第六回:天降金牌遇故友,国手囊空闯三关。
吃过饭,摧尘和定天乾辞别李义南和工倪,驾了一辆马车,载着巽涛向东而去。李义南随工倪转向北行。李义南知工倪不喜言谈,一路无话,只是心中惦记着孙位。那成记酒楼既是目炎手下据点,自己离开这几天,只怕孙位已遭人算计。两人身负皇上重托,并辔西来,虽相交日浅,却已义气相投,情同手足,自己贸然出手,中套被俘,丢失了号令天下忍者的金牌。眼下这金牌恐怕已落入目炎手中,事关天下忍者归统,干系极大,倘若再害得孙位有些许闪失,有何面目再回京城。想到此处,不禁气结。工倪见李义南一路长吁短叹,似乎深知他的烦恼,却微笑不语,只是不断加鞭,催马快行。
两人走到黄昏时分,来到一座山下。四下并无村落,但见清泉绕山,鸟声涫涫,野趣十足,风景甚好。李义南心中盘算:“天已将晚,这里并无市集人家,难道要在此露宿不成?”正要相问,却见工倪躬身说道:“请大人随我上山,那件礼物便在山顶。”李义南心下大奇,转念一想:“莫不是他们已将孙位兄弟救出,约好在此会合?”念及此处,精神大振,道:“有劳兄弟,你我快些上山便是。”工倪点头带路,只见他脚下似乎并未发力,身形便已飘忽前行,李义南心中啧啧称奇,当下施展轻功,跟在工倪身后。
一顿饭功夫,两人已来到山顶,那山虽险峻,山顶却有一大片开阔平地,野花密布,芬芳宜人。李义南四下张望,并不见有人影。
工倪选了一小块平整无草的土地,从怀中取出一张圆形黄布铺在地上,黄布有斗笠大小,上面用朱砂画着方方圆圆的奇怪图形,图形的空隙间还有密密麻麻的小字,却不是汉字。工倪找来八块巴掌大的扁石,每两块叠在一起,分别置于黄布图形的东西南北四角,又取出一个蓝色小瓷瓶,将里面的褐色粉末倒在黄布的周边,成一个密闭的圆圈。工倪掏出火石,将粉末点燃。烟气冉冉,一股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原来是一种特制的末香。
工倪说道:“请大人稍坐片刻,礼物很快就到。”李义南看不懂他在搞什么把戏,心想:“难不成又是什么古怪的忍术?”便与工倪一起盘膝坐在黄布边上。
不出片刻,香烟突然在空中凝成一个螺旋形。工倪说道:“来了。”
话音未落,只听见嗖地一声长响划破天空,由远及近。李义南瞪大双眼,竟然见到有一物什从天而降,正落在黄布的中心,却是一个青布小包。
工倪将包裹打开,里面又是一个布包,如此打开了三层,露出一块黄澄澄的牌子,李义南一见,大喜过望,正是被曼陀忍者夺走的忍者令金牌。
李义南将金牌拿在手里仔细端详,扭头看着工倪,大感不解,说道:“工兄,这是……?”
工倪微笑道:“这是我五弟鬼苍、六弟山魁和七弟飞虹送给大人的礼物。”
李义南问道:“他们是如何得来?还请工兄详细相告。”
工倪道:“那夜我在曼陀谷探得大人被关之地后,出谷时又路过曼陀容住处,适逢曼陀美和曼陀妙姐妹出来,曼陀美边走边向妹妹抱怨,说曼陀容有私心,不让她二人与曼陀音一起去给目长老送忍者令,分明是怕同她女儿争功,又数落了曼陀容从前种种偏私之处。曼陀妙劝她说,‘我二人不是被派了别的差事吗?’曼陀美却道,‘那八成是个完成不了的苦差,徐丙丁如今被人杀了,鬼才知道他把信藏哪了,我看多半找不到,到头来还不是让我们跟瞿云那丫头一块儿挨骂。明天瞿云若是不回来,后天曼陀音就会出发去送令牌,她去领功受赏,我们却要去收拾烂摊子,真是气死人了。’后来我又听见曼陀美骂了一通徐丙丁,说他对谁都不信任,自己藏了东西谁都不知道,结果害得她姐俩受连累,当真死得活该。”
工倪边说边将地上的黄布收好,放回怀中,又将那八块石头向四周扔掉,继续说道:“我出谷后便约齐我另外五位兄弟商量,由我和大哥、二哥来营救大人和四弟,五弟、六弟和七弟在路上拦截曼陀音一伙,盗回忍者令。我们算好时间和路程,让五弟他们动手不可太早或太晚,免得万一失手惊动了曼陀谷,便会连累我们营救大人和四弟。”
李义南心想:“这工倪平时不爱开口,一旦说起话来却叙事详细,头头是道,竟将那二人的对话记得清清楚楚,可见确是个有心计的人。”又问道:“那他们是今天才将忍者令取回的?”
工倪答道:“不错,应当就在刚才。在此以北百里之外有一村落,是曼陀音一伙必经的歇夜之处,进村前有一段山路甚是狭窄,我们计划让六弟山魁以山手之术将路用巨石封住,待曼陀音她们下马清路时,再由五弟鬼苍出手盗取令牌,转而交与埋伏在暗处的七弟飞虹。之后,五弟和六弟会一直向北,引开曼陀音一伙,七弟则在暗中等我信号,将令牌以飞手之术传送过来,然后再动身离开,免得万一被发现,致使令牌再入贼手。”
李义南心下暗自佩服,这七手族几位忍者将行动步骤安排得如此精当,时间、地点不差分毫,竟如和敌人商量好一般。又想工倪的几个兄弟为帮自己夺回忍者令,不惜犯险,尤其是老七飞虹,万一他传送忍者令时被发现,则必然身陷重围,九死一生。当下心生感激,说道:“工兄的几位兄弟大勇大义,现下处境恐怕多有凶险,我们这就前去助他们脱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