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不大功夫,这一百多号人马已经悉数经过李义南上坡之处,只留下腾腾扬尘兀自未散。但李义南既上得坡来,便无法再从原路下去,只得沿着坡道继续走上去。上了坡顶,树木愈发浓密,几乎无法通行。李义南牵着马,拔出随身的匕首,不时需要砍断一些树枝藤蔓才得先行。这样又走了好一阵子,终于从树丛中走出,来到一条羊肠小路上。李义南叹了口气,心想:“终于还是没能追上那黑衣人,不知那女子现在怎样了,会不会已经被黑衣人追上,遭了他的毒手?”
李义南骑上马,顺着小路走去,小路随着山势忽起忽落,也不知通向何处,李义南只盼着能尽快下山,再作打算。
走了大概一个多时辰,来到一个小十字路口,左右横着一条较宽的山道。李义南停下向四周看了看,不知道该继续向前走还是向左右转向。正自犹豫,忽然一声凄厉的哨声响起,随即左手不远处一道红光由地面射出,消失在空中。李义南赶紧拨马向左奔去,想看看发生了何事。
到得近前,李义南又惊又喜。只见那个黑衣人正被五个女子围住,其中便有那位姑娘,另外四人也都和这位姑娘一样装束,墨绿衣裤,脸上却都蒙着墨绿色的面纱。李义南登时明白,原来自己走的小路竟是一条捷径,虽然难走些,却不似大道般绕着山体转来转去,而是直插过来,是以竟赶上了他们,却不知另外那四个女子是何人,想必是那姑娘邀来的帮手,刚才的哨声和红光便是那姑娘招唤同伴的信号吧。
那姑娘看见李义南赶来,对着他宛尔一笑,李义南突然觉得有些脸红心跳,全身微热,脚下发沉,只想走到那姑娘跟前去亲近她。李义南本来不喜女色,又身负盖世武功,定力超于常人,对年轻貌美的女子一向不屑多顾,今日不知为何却禁不住这位姑娘的一笑,难道她真的太美了吗?
李义南正自发呆,那五个女子突然出手,每人都是同时发出三枚暗器,手法也是一般无二,只是一人的暗器射向黑衣人的头部,眉心一枚,两耳各一枚,三枚暗器呈三角形射出,劲道极大,完全不似出自年轻女子之手。第二人在黑衣人的左前方,暗器射向黑衣人的胸部,咽喉一枚,左右乳各一枚,也是呈三角形射出,劲道一如第一个女子。第三个人在黑衣人右前方,一枚暗器射向黑衣人的丹田,一枚射向裆部,另一枚射向右膝。第四人在黑衣人右后方,一枚暗器射向黑衣人的左耳外侧偏下,一枚射向右耳外侧偏下,一枚射向头顶上面一掌处,都是瞄准黑衣人身体外的地方。最后是那位姑娘站在黑衣人的左后方,三枚暗器却是射向黑衣人的两腿外侧和两腿之间。
李义南是暗器高手,见这几个女子发射暗器的准头和劲道虽然也颇高明,但比自己尚有不如,只是这五人同时出手,发出十五枚暗器,不但笼罩对手各大要害,更是考虑到对手可能上跃或左右躲闪的路线,事先便将对手退路封死,这般心思、这般配合竟似发自一人之手一般,心下大为佩服,暗想:“若是换成我站在这五人中间,只怕饶是逃得了性命,也非得中个两三枚暗器不可。”
只见众女子的暗器甫一出手,黑衣人蓦地右腿跪地,身体右转,左手射出三枚暗器,迎击射向自己丹田、裆部和右膝的暗器,右手也射出三枚暗器,拦下射向自己两腿外侧和两腿之间的暗器,暗器脱手同时头部向前探出,转头向右,身体随左膝向左前方倾斜俯下,只听得“叮”的一声,下路的六枚暗器被黑衣人的暗器同时击落,其他九枚暗器则嗖嗖地射进周围的树丛中。黑衣人和五女相距不过两丈,竟然能在刹那间辨明对手暗器来方,并出手拦击,为自己赢得藏身之所,更能随势跪倒、转身、前俯,动作连贯迅捷,无纤毫滞碍,转危为安于千钧一发,这等功夫实在闻所未闻。
李义南暗喝了声“好俊的功夫!”心中的喝彩声未绝,五女忽然同时发出长长的“咿——”的一声。这声音虽然不大,但觉尖锐刺耳,飘忽不定,如鬼似魅。
李义南赶来后一直站在黑衣人右边三、四丈远处,是以刚才能和成纪楼中的姑娘对视而见。现下黑衣人身体半跪,头转向右侧,正好和李义南面对面。随着这声怪叫,李义南见黑衣人突然两眼发直,目光呆滞,继而身体开始不停地扭动挣扎,好似被什么绑住、无法挣脱一般。
再看那五个女子,均是两手相握,手指有伸有屈,或有相互盘绕,直是一模一样的手势。只听其中一个蒙面的女子说道:“小美,快将他右手斩断,免得待会儿他醒过来作祟。”站在黑衣人右前方的女子应了一声,取出那枪头样的兵器,上前一挥,便将黑衣人的右手斩了下来,原来那枪头两侧的边缘竟如刀剑般锋利。黑衣人大叫一声,便倒在地上不动了。
李义南眉头微皱,心想:“这几个女子刚才不知用了什么邪法擒住了那个黑衣人?她们对待敌人倒真是下手狠毒,毫不容情。那黑衣人武艺高强,刚才跟那队将士动手时,虽然敌众情急,却未见他打伤一人,在成纪楼一战也对我手下留情,可见并非滥杀无辜之辈,如今被斩断右手,成了残废之人,颇为可惜。在成纪楼中,那姑娘说要为哥哥报仇,似是江湖仇杀、私人恩怨,眼前所见却犹有蹊跷,我出手帮那姑娘也不知是对是错。莫非我今天所见真的都是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