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水龙头被扭开,水流时缓时促,女孩伸出双手接一捧,泼向自己难掩疲色的脸庞,似乎是想让自己清醒一些。冷水滑过脸庞的清凉过后,身体依然在下意识地发热。但她已无意再重复刚才的动作,她不想因为迟到而被罚扣工资。
背着斜挎的布包出门,身上是高级会所的清洁工制服,似乎不是十分合身,原本较为宽松的制服穿在她身上却有些紧,勾勒出少女的美好曲线来。外面套了一件天蓝色的风衣,这与棕红色的制服搭配起来有些违和。要是从前的她,穿成这样是断然不会出门的。脑后的头发被发网捞住,扣成一团,低低地放着,典型的中年打工妇女造型。
迈着步伐,走过几条小巷,就到达了马路边的巴士站。她定定站着,两只手扯着布包袋子,眼睛看着地面,双目没有焦距。不知在想什么。
没过多久巴士就到了,停在她面前时,才反应过来,快速从布包里掏出放在最上面的乘车卡,顺利上了车。她比较喜欢这号巴士,因为不论什么时候,人都不多,她可以找到位置坐。在一处靠窗的位置坐下,有些发热而沉重的脑袋终于有些缓解。头倚在玻璃窗上,随着行驶的大巴一震一震。目光瞟向车内;几个大妈拎着几袋子刚买来的菜坐在一起旁若无人地谈天说地,中国大妈特有的嗓音震得车厢内的人耳朵嗡嗡直响。一个中年大叔戴着金色大号的表和项链,瘫坐在椅子上,双腿呈八字状向外张开,正听着电话,似乎是在谈什么买卖,面色神气,音量不低于一旁的大妈们,手时不时放在啤酒肚上摩搓几下。
她又把目光移向窗外,眼不见为净。看着奔流不息的车群人群,思绪渐渐飘远....
她叫禾纤禧,十六岁以前,她都是家里的大小姐。父亲是印刷厂的老板,虽不至于上市公司,富豪榜上有名。但也是衣食无忧。从小就在优越的环境下长大。这一切就消失在十六岁,十六岁,父亲的公司出现漏洞,同时父亲的车祸也无疑让此雪上加霜。在此期间,跟了父亲六年的下属却在这个时候趁机掏空了整个公司。独留下那个漏洞和一个名存实亡的空头企业。她从曾经无忧无虑的少女变成现在这个负债累累打工女,仅仅不过三个月时间。她辍了学,只为了能支付父亲的医药费。
直到步入社会,她才意识到,曾经引以为傲的高等教育,根本不能成为她在社会中生存的资本,再加上她的年龄,做最基层的工作,连大妈都不如。因为她没有经验,手脚也不利索,力气又不大。好在她有一张不错的脸,当当门面什么的勉强过关。
她也没打算就一直这样以打工还债,她还打算筹齐学费,去服装设计学院当旁听生。
虽然这样有会耽误她还钱,但磨刀不误砍柴工来着,要是这样打工,连本带利还不知道要还到什么时候?
还不等她再多想,就已经到站。下了车,原本就脑袋痛胀发热的症状又冒出来,她又些烦躁地甩了甩头,只希望不要影响到她打工。
一步三晃地来到会所,及时在进门之前脱掉外套,想来也是被经理说过多次后长了记性。
套上胶手套,左手清洁喷雾,右手清扫刷。今天的工作是清洁泳池周围,她要清理室外,现在是中午,烈日当头,扫着扫着就不自主的偏离轨道。回过神来,晃晃有些发昏的头,她也没想到低烧就这么厉害,估计是她太累了吧。
就这么一路扫着,感觉越来越晕了,她心想着得赶紧做完去买药,下午还有其他工要打。
结果就是这不过两秒的走神,脚下一滑,侧身摔进了泳池里。
她脑子里此刻唯一的想法是;这片区域可是有两点五米深啊!
并不是没学过游泳,但这一刻,的身体似乎不听使唤了。她拼命划动四肢,就在她的手够到泳池边沿那一刻,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把她又拉了下去。
还来不及多想,思维已经进入了一片混沌....
无意识间她感觉好像沉到水底,她闭着眼。但却可以感觉到周围很暗,一点光都没有。
茫然间她好像听到有人在叫她,声音飘渺,一次又一次,却好似越来越清晰。
‘你该醒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