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厉向来有话直说,所以也不会顾及众人的感受,洛辰和雷跃二人心里也明白这个道理,只是经寒厉这么一挑明,几人的关系也就变得微妙起来。虽说同位幽灵剑宗的分支(同宗的不同支脉),其实四个分支之间的彼此关系也不是如外界看到的那般和谐,特别是在人才培养和宗门地位的争夺之上,彼此都在暗中较着劲(宗门地位关系着自己的地位),虽说朝阳门一直示弱(而且示弱多年),在四门之中属于弱旅,威胁不到另外三个分支,却也逃脱不出那个残酷的局面。平日里雷跃和李凯的关系也算不错,很多时候都会站在朝阳门一边,但自从十年之前在灵剑大会上朝阳门林鹏击败东洛门雷豹进入前四,两人的关系也出现一些变化,虽然还没撕破脸皮,却也不是那么和谐。同时也让三门都开始注意朝阳门。特别这一次灵剑大会,乔林一个新人却发挥逆天表现,一举击败无心、肖秦、龙雷等各门精英,这让几门的关系更是进一步微妙起来。虽然李凯也知道这个事实,但终究是避免不了。
“不敢当,我那劣徒虽然资质有几分,又得程颐师兄看得起,直到一二,但毕竟历练不够,所学东西不精,以后还望各位师兄弟莫要嫌弃才是!”李凯很是无奈,只能硬着头皮说了几句,只是不说还好,一说便是另一番景象。
“不敢,不敢,乔林师侄经李师弟指导,又得程颐师兄真传,所学更是精上加精,小小年纪道行便大有所成,莫不如此,怎能在三招之内将无心师侄放在一旁,更是与我那不成器的弟子比上几回合,便将我那不成器的弟子半条命给弄没了!你说是不是啊,雷师弟!”寒厉冷冷的说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这几日的比赛,各位弟子和一些长老也都在场,难道寒师兄有什么不满,况且当日乔林也受了重伤!这些你们也都看到了!”李凯也冷冷的说道。
乔林在天灵剑的修行之上确实与众不同,平日里虽然听林坤说过,可当时李凯事务繁忙,也没有在意,放在一边。直到与肖秦龙雷交手,他才正真看清,也才正真看到。但在修灵之上的精进,更是出乎他的预料,虽然在三月前的那个夜晚,他隐约觉得乔林非比寻常,但至少还有个度,只是这一去朝阳洞三个月,乔林道行的精进,便让他也觉得没了谱。虽说乔林是个百年不遇(应该是千年不遇)的奇才,天资聪颖,悟性不凡,也得到程颐的指点,修为精进那是必然。但在修行路上,越往前走,越是艰难,特别是在修灵之上,难道这个小子非是常人、、、李凯不敢接着往下去想。
“我能有什么意思,我只是随便说说!李师弟,你莫要多想,莫要往心里去!”寒厉还是冷冷的说道,只是说完,嘴角好似有一点笑容,有些让人反感。
“你!”李凯冷哼一声,顿时脸色大变,青筋暴涨,眼看就要发作。也就在此时,大殿门口,一道身影走来。
身影越来越近,脚步声也重了一些,可以看清,是一道白色身影,来人正是幽灵剑宗很有威望的四大长老之一的风长老,他白发飘飘,双手后背,笑盈盈的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份白纸和一支笔,并没半幅老态龙钟的样子。
一进大殿,风长老四下看了一眼,微微一笑,这才说道:“几位师弟都在啊!”然后径直走到第二排,坐了下来。
寒厉洛辰四人先是微微一笑,算是还礼,然后一惊,又看了看大殿门口,然后又是一阵莫名的摇头,接着都沉默不语。看到此景,风长老也不禁摇了摇头,脸色也微微一变,嘴里说道:“怎么各位师弟今天这么奇怪,难道是不欢迎我这个师兄前来?”
“风师兄你向来德高望重,我们怎敢不欢迎呢!”沉默片刻,还是雷跃开口说道,脸上就像得到阳光,微笑起来。
“是啊!风师兄,怎么今天只有风师兄你一人前来呢!”一侧的洛辰也微笑着说道。
“怎么是我一人前来,不是还有在坐的各位师弟吗?”风长老不进也笑了笑,说道。顿时,刚才还紧张的氛围一下好了很多。
“风师兄,你可真会开玩笑啊!你分明是后面才来的、、、”洛辰有些不解,不过还是微笑着说道。
“那洛师弟的意思,我该和谁一起来吗?”风长老哈哈一笑,捋一捋胡须,说道。
“风师兄,平日里你不是和雷师兄要好的吗,怎么今日却不见他!”洛辰还是微笑着说道。
“洛师弟,你这话说的、、、,难道平日里我和你们几位师弟的关系就那么不好吗?”风长老收起了笑容,似有责备的说道。
“程洪师兄好重的心思,把我叫到这里来坐几个时辰,自己却不见踪影!”就在洛辰和风长老谈笑风声之间,寒厉突然冷冷地说道。大殿之上,空气一下又冷了几分,洛辰和风长老对望了一眼,都摇了摇头。
“各位师弟,其实我过来,并不是和你们商量问题的,而是替宗主传达一句话!”风长老看了一眼四人,感觉有些不同,站了起来,说道。“刚才在天灵台宗主遇到我,让我过来和各位师弟说一声,有两件事情,还需要各位师弟给一下意见!”风长老接着说道。
“风师兄,平日里来这里传话的不都是张琦师侄吗!怎么今天会是、、、”寒厉看了一眼风长老,然后目光瞟向大殿门口,说道。这话一出,又引起了其他三人的注意。说到传话,平日里确实也都是张琦前来,今天果真有些不一样、、、
虽说程洪平日里做事也不按常理出牌,大小事宜也都和几人商议,商议事情自己也准时前来,可今日却果真有些不同,李凯四人前来也确实有几个时辰了,却还是不见他的踪影,也难怪寒厉会有些不瞒,只是风长老所传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寒厉冷言相对。
“怎么,寒师弟,今日师兄过来传话,是有错了吗?”风长老顿时脸色一变,也冷冷地说道。风长老是何许人也,侍奉过幽灵剑宗两代宗主的长老,威望自然没得说。当年白鹤真人还在世之时,他就已经被封为长老,按辈分算来,只怕他也要高出在座中的几人一辈,就连程洪也得礼让三分,只是碍于情面,也为了好称呼,加之平日里为人低调,不爱出风头,这才让几人称一声师兄,地位非同小可。今日却莫名的被人冷言冷语的相对,心里顿时不是滋味。
“风师兄,哪有的事情,赶紧和我们说说师兄让你老所传的事情,你看我们几个师弟都在等着呢!等商议完事情,我还打算和风师兄对弈一场呢!”洛辰看情形不对,立刻笑盈盈的打圆场说道。洛辰向来与风长老交好,刚才也不过是说笑而已,寒厉吃了闭门羹,一时也不说话,脸色甚是难看。
“哼!”风长老冷哼一声,只差说出下一句“让你们前来的是宗主,又不是我,你们想拿我出气,只怕是找错对象了吧!”不过却始终没有说来。
“宗主让我传话,说此次灵剑大会参赛人数比往届多了一倍,又是多派初次联合,所以在奖励的设置也要有所增加,同时、、、”风长老接着说道,只是说到同时之时,声音也提高几分“同时也不能让那些道友看低我们,同样,也为了激励弟子努力修行,为此,宗主打算把此次灵剑大会的奖励增至此次灵剑大会的前八!”说完,风长老又看了一眼四周,四人脸色都是微变,周围的空气,始终有几分寒气,但终究几人还是保持平静。
片刻之后,看几人都没有表态,风长老微微一笑,又接着说道:“宗主让几位师弟商议商议,给点提议,以免以后有什么、、、不妥!”‘不妥’二字,声音拖得老长老长。
“这等小事,宗主自己拿主意就是,我们几个师弟,自然也都同意的,何须劳烦风师兄跑一趟呢!你说是不是啊,李师兄和洛师兄”雷跃突然起身,笑了笑,说道。李凯和洛辰对望一眼,笑了笑,也都说道:“师兄拿主意就是,我们没什么意见?”
寒厉板着脸,静静的坐着,默不作声。
沉寂,再一次袭来!
“寒师弟!”良久,风长老突然说了一声。
“昧着良心说话,也不知道心会不会疼!”一个冷冷的声音跟着风长老的声音传来,正是寒厉,只见他起身,背对着李凯三人,还是看向大殿门口。此话一出,几人又是一震,脸色也顿时严厉几分。
“额,那寒师弟是有话要说吗?”风长老也豁然起身,冷冷一笑,说道。像是含着黄莲,没有一个人愿意开口,沉默、、、
风长老伸出右手,捋了一把胡须,然后双手交叉于背后,也看向大殿,嘴里最后说出了一句话,“寒师弟,咱们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话现在就在此说出来,你们几位师弟也都在此,免得以后、、、还有、、、”
“风师兄,我能有什么话要说,其他师兄弟都没意见,我还能说什么?、、、说什么?”风长老当“还有”二字刚出口,就被寒厉打断了,还是冷冷的声音,还是不屑的声音。
说完!
转身!
向着门口甩手而去!
头也不回。
留下几人!
相互对望,然后摇摇头,都苦笑起来!
“风师兄,要说什么你继续,寒师兄就这个脾气,他也是一片好意,我们不用管他!”雷跃说道。
“唉,罢了,就随他去吧!另外一件事情,就是今年的灵剑大会要不要增设三四名的争夺战,花语天城的黑风长老不知为何,一再要求?宗主的意思是主随客便,一切注意就是!”风长老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
“宗主和风师兄多虑了,这等小事,宗主拿主意就是了,只是这三四名要增设,我们也不得不准备,也、、、不得不注意啊!”三人对望了一眼,洛尘开口说道。
“风师兄,宗主师兄还让你带什么话吗?”过了片刻,李凯问道。
“没了!”风长老摇摇头!吐出两个字。
大殿之上,沉寂有一次袭来!
剑雨阁
程洪听到乔林的一句“师伯!”摇了摇头,有笑了笑,笑得有几分惬意,接着说道:“你莫要叹气!你的很多疑惑在将来都会慢慢揭开,你又何必急于一时呢!”
“是,师伯,怪弟子心急了!”乔林虽然还是低落,但还是慢慢的说道。
“孩子,心急不是一件坏事,但也算不上一件好事!不过,你看上去,很像、、、”程洪说道,只是后面便不再说了。脸上露出一抹微笑。
思绪回到300年前:
地点:碧幽寒潭一侧
人物:少年程颐和程洪
事件:两人一起看着碧幽寒潭,谈天
“师兄,你说,师父一再交代,不要前往对面,这到底是为什么?”一个白衣少年随手捡起一颗石子,朝着对面扔去,石子在水上漂了几下,还是沉入水中,回头对青衣少年说道。
“我也不知道,这碧幽寒潭向来是我们幽灵剑宗的禁地,严禁弟子前来,师父平日里又不肯说。”青衣少年双手朝后,撑在在地面之上,也是看着对面,说道。两人正是少年的程洪和程颐,白衣少年是程颐,青衣少年是程洪。
“师兄,你说我们来幽灵剑宗已经5年了,师父平日里除了教我们修行,强调门规戒律之外,其它也不肯对我们说,还不让我们来这个湖边,这里风景这么好,这是为什么?”要不,我们过去看看?程颐双手叉腰,又看了一眼对面,眼神有些痴迷,接着说道。
“师弟,你就别抱怨了,更不要想着去对面,我们偷偷跑来这里,已经违反门规了!”青衣少年程洪霍地起身,说道。
“师兄,你怕什么,师父知道,也不会对我们怎么样!最多也就是去后山面壁思过!我对对面真的很好奇!”白衣少年程颐说道。
“师弟,你是个急性子,向来心直口快,在师父面前说话可要注意点!我们出来的时间不短了,赶紧回去吧!一会儿师父可以是要检查我们的修行的、、、”程洪拍了拍身上泥土,对着程颐说道。
“师兄,修行那么简单的事情,没问题的,我们还是过去看看吧!、、、”
、、、
“我和你说说我们幽灵剑宗的事情吧!”程洪转身,对乔林说道。
我们幽灵剑宗起于千年之前,由玄月祖师在这幽灵峰上开宗立派,经长久发展,终有今日这份基业。程洪缓缓说道,只是好像又在不经意间,触动了心事。
在这千百年间的悠悠岁月里,我们幽灵剑宗的发展却也不是一帆风顺的,经历过很多劫难,甚至出现过差点差点让幽灵剑宗万劫不复的黑暗时光。程洪说道这里,乔林顿时心里一惊,脸色微变,堂堂修仙大门,却还有这样的事情,更出乎意料的是,这句话来自堂堂的宗主之口。不只是乔林,此刻,程洪脸色也好不到那里,想必心里也一定不好受吧!
那样的局势曾经出现过四次,也幸得幽灵剑宗历代祖师在天有灵,庇佑我幽灵剑宗周全,才让我们幽灵剑宗渡过劫难!说道这里,乔林才松了一口气,只是程洪的脸色却是另一番景象,双眼微闭,似乎很不愿说这件事情。
那些劫难的来临,世间也将生灵涂炭,所以,我们幽灵剑宗的稳定,关乎着世间的安宁!为此,我们幽灵剑宗的每一位继承人,都着力维系着我们幽灵剑宗的稳定,维系着时间的安宁,只是,要做到这些,却是非常的困难的。程洪的话语有些沉重。一个门派的安危,一个天下的安定,这份重担,想想便足已,乔林静静的听着,听着程洪的话。
“别看我们幽灵剑宗繁盛平静,其实暗地里隐藏着许多危机,这些危机时刻威胁着我们的安全!你却不知道他何时会来,今晚!明天!还是多年之后!这一刻,我们或许还平平安安,下一刻,或许我们就万劫不复!”程洪还是缓缓的说道。话语间,脸上却又是一阵苍白。
看着程洪的身影,乔林的脑海不禁又浮现出另一道身影,一道白色的身影。他们的说话语气,他们的一举一动,都是那样的相像,只是除了程洪的感慨和叹气。“他去了哪里?会在哪里?、、、”
到了我这一代继承人,我也得继承先辈遗训,扫除阻碍幽灵剑宗的一切障碍,继续将我们幽灵剑宗发扬光大,同时也避免灾难的发生。程洪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