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门的后院,火把明亮了起来,声音传来,接着骚动起来,所有弟子都纷纷朝这里赶。另一侧,几个人影,也是朝这边赶来。见形势不对,两个黑衣人,朝朝阳门大门飞去。乔林也跟了上去,只见他一个翻身,便落在两个黑衣人的前面,举起玄铁剑,横在半空之中,拦住二人的去路。二人都是大怒,挥起仙剑和棍子,直接杀了过来,乔林没有避让,反身迎了上去,身体一侧,躲过仙剑刺杀,翻身一划,白光一闪,拿剑的黑衣人一口鲜血,倒了下去,眼看是活不了。就在乔林翻身之际,拿棍的黑衣人,愤怒至极,将满身的怒火聚在棍子之上,朝着乔林的头就是一棍,这一棍,不会出现任何问题,也不会有任何问题,这个少年的死,是逃脱不了的。他重重的砸下,为刚才半空倒下的拿剑之人,报仇雪恨。
这一刻,仿佛时间静止了,半空的几个身影,也赶了过来,骚动的声音,也越来越近,火把亮了起来,加上丹房燃烧着的大火,纵然这样的黑夜,也亮了起来,可以完全看清,空中的两人。
棍子重重打下,没有丝毫的留情,近了,近了,甚至能够清晰的听到那呼啸的风,刺耳的声音。“啊,不可能!”黑衣人朝前一倾,嘴了发出尖叫声,整个身体朝下面落去,刚才他几乎用尽全力,这下真的控制不住了。看清的所有人都惊呆了,都被刚才的那一幕震住了。那个本该死去的乔林居然出现在半空,翻身,头在下,脚朝上,身体如一条直线,还有头前面的那一只手,握住玄铁剑的手,下落,玄铁剑散发着这光芒,天空中也是一道闪电,刺得所有人都闭上了双眼。下落,下落、、、没有任何犹豫,没有任何怜悯,这世间,没有什么可以再值得珍惜的东西,那个妇女最后的一句交代,自己都不能完成,他绝望,他无助,他直接刺向黑衣人的身体。这是他第一次杀人,第一次,没有任何犹豫就杀了人。错不了,那就是一锤定音,林坤在训练场,他看到过乔林展示过,真是不可思议。刚才在下面的要是自己,真的已经没希望了,林坤双眼睁得大大的,身体抖动起来!
半空之中,五个身影也停了下来,呆呆的看着这一幕。突然,一个人的手中,散发着白光,白光在抖动,在不停的抖动,那两个身影那多么熟悉,他闭上了眼睛,他在犹豫,他也愤怒,白光化作一条长线,向乔林划了过来,乔林反手把剑,又一跃翻身半空,他像一个疯子,失去了理智,血红的双眼,同样颤抖的手,迎着白光,冲了过去。
“铛”的一声,半空之中,玄铁剑与白光碰撞在一起,发出震耳的响声,接着,玄铁剑断成两截,掉落了下来,那刚才还有的色调,也完全消失不见,乔林整个身体,从半空之中,朝后面飞去,重重砸在那颗银杏树上,银杏树也颤动起来,哗哗直响,不知是风声、雨声还是树叶的声音,乔林同叶片一道,落了下去。他没有倒下,而是,膝盖下垂,身体朝前倾斜,双手支撑着整个身体,头顶着地面,下跪在银杏树下,面向李凯和那两具尸体。
只见白光并没停下,径直朝乔林划过来,近了,近了,银杏树的枝条也落下几支,树叶纷飞,闪电刺眼,雷声轰鸣,风声呼啸,雨点肆虐,所有人都呆了,今晚,注定是一个不一样的夜晚。这一个夜晚,注定要成为朝阳门一个禁止谈论的夜晚。一道红光,出现在半空之中,硬生生将那道白光,挡在银杏树的树梢,没有,再下落。
“够了,你还想让更多的人死去吗?你还想让幽灵剑宗的人另眼想看吗?”一个撕心裂肺的声音,在银杏树的一侧,响起。
“快来看啊!乔雨和花旦还有气息,我们要怎么办?”丹房那边,也传来了声音。
清晨,老天想必是发泄过了,雨终于停下了,留下湿漉漉的一个世界,一个冷清的世界。
落霞殿门口,一个身影还在跪在那里,没有动,也不敢动。落霞殿里面,两具尸体躺在里面,大殿上面,李凯坐在正中央,脸色苍白,程烟坐在他一旁,脸色也是没一丝血色,黑白二老静静坐在下一排,下面,所有弟子都是跪着的,不时有声音传来:“请师父留情,这事不能全怪小师弟,请师父明察!”不断的重复着这句话。“好了,就这样,我心意已决,再说什么都没用。”李凯咬了咬牙,说道。
“小师弟,你起来吧!师父让你自行去朝阳洞面壁思过去吧!”林鹏走出大殿,对乔林说道。眼角,有些湿润。乔林抬起头,脸色铁青,只是昨晚布满血丝的双眼,不知何时,也恢复了正常,和平时一般,双手也有些颤抖,硬撑着地面,试图起来,整个身体,有些麻木,试了两次,都是歪歪斜斜,倒向一侧。林鹏扶了他一把,他这才站稳。嘴里想要说什么,却最后还是没开口。他全身还是湿透的,衣襟上面,还在滴着水。“我知道了,大师兄,我妹妹乔雨,就拜托师娘和你了!”乔林断断续续,还有些哽咽的说道,说完,转身,头也不回的朝自己的房间走去,一歪一斜。看着背影,林鹏的眼泪,滴落了下来。
回到房间,乔林并没有换一身衣服,而是拿起玉鸣笛,转身,朝大门走去,其他任何事物,他已经无所牵挂,除了这支笛子和那个躺在床上的妹妹。
昨夜的大雨,也将昨晚的一切冲刷的干干净净,要不是还有几支躺在地上的杏条和那未烧完的丹房,好像昨晚,什么也没发生。“小师弟,等等,你的伤势如何,还有,你还没带衣物,怎么就出门了!”声音从后面传来,来人是林坤,这个时候,只怕也只有他才会记得昨晚自己受过伤,乔林冷笑。
“没事的,二师兄,你回去吧!我的伤势没大碍!没大碍,不要紧的,不要紧的,不要紧的、、、”乔林没有回头,径直朝大门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
朝阳洞,在朝阳门后山的东北方向,草芝林的西北面,从草芝林前去,就比较近了,出了大门,乔林就朝草芝林的方向进发。大雨冲刷过的路面,也是泥泞不堪,走起来,也是有些困难,乔林的身体,还在有些隐隐作痛,乔林捂住胸口,咬着牙,一步一步,朝前面走着,昨晚那一下,确实伤得不轻。
大雨洗刷过后,空气也很清新,清风偶尔飘过,擦在脸上,细细的,凉凉的路旁的杂木,叶片的水珠,也轻轻的滑落。乔林扯扯树枝,拉拉杂草,一路走得很艰辛。他本来就全湿的衣服,现在就像处在细雨之中,从衣领到裤子,都在滴着水滴。这条曾经熟悉的路,变化不是很大,的那片树林,清风坡新栽树苗也长了起来,绿油油一片,那颗古木,除了高高深于天空,似乎也没什么变化,还有古木之下,有几株三灵草,安静的生长着。还有,本该非常热闹的树林,今天早晨也是出奇的安静,偶尔的鸟鸣声,也是从远方传来,接着,又消失了。
落霞殿上,所有弟子都已退下,就连程烟,也去了乔雨的房间,只留下李凯,站在大殿中央,紧紧的盯着眼前的两具尸体,他还是咬紧嘴唇,双手握拳。这两个逆子,还是死在朝阳门,死在这个令人憎恶的晚上,死在这个他们也憎恶的地方。他看着钱忠脖子的伤口,又看了看吴辄胸前的那一剑,还有那个逆子,没有留下任何一丝希望。那个时刻,三个逆子,都没手下留情。他闭上了双眼。
那一天他外出,遇到这两个家里遭惨变孩子,同情他们的遭遇,便把他们带回朝阳门,收他们为徒,授以艺传武,悉心照料,希望他们走出那段悲伤,无奈中途的朝阳门闹事,让他不得不做出决定,派他们下山历练,结果,变得如此一般,回忆,一幕幕浮现在李凯的脑海,自己究竟还是错了。
“师父,”林鹏站在落霞殿门口,看到李凯静静站在大殿之上,敲敲门,说道。“是鹏儿啊!进来吧!”,李凯声音有些沙哑。“师父,这些东西是在三师弟房间找到了,和昨晚在他身上搜到的一模一样,只是,另外那种粉末状的东西,没有找到。”林鹏走了进来,拿出两瓶装有黑色药丸的瓶子,说道。“你把它交给黑长老吧,我这里,知道了。”李凯转身,走到供桌之前,上了三柱香,对林说道。“你去通知一下你三位师叔,昨晚的事情,严令弟子不得外传!还有,你要尽力辅助黑长老,把丹房重新建好!”“是,师父。”林鹏站在大殿中央,对李凯说道。“鹏儿,你有没有觉得你两个师弟这次回来,有些不同?”李凯上完香,又看着那两具尸体,对林鹏说道。“两位师弟都不讲话,平时也很少接触,弟子惭愧,没有觉察到!”林鹏一五一十的说道。“那你有没有觉得林儿最近有何不同呢!你知道他为什么会痛下杀手呢!”李凯继续问道。“小师弟天资聪颖,平时深得大家喜欢,特别是雨儿和我的弟子花旦交好,昨晚可能是以为雨儿出事了,才会下重手。师父,这事、、、”说道后面,林鹏也结结巴巴,以至于就不说了。对于乔林在幽灵剑宗天灵台的那一次事情,他没有说,也不敢说。
“哎,最近我们朝阳门要加强防务,各弟子要严格巡查,不得怠慢。还有,将这两具尸体抬下去,你带领几个弟子,好好检查,有什么事情,立刻来通知我!你去忙吧,我去一趟幽灵剑宗。”李凯边说边指了指门口,让林鹏下去。待林鹏走到门口,李凯补充了一句“让坤儿不要随便乱跑,特别是不准去朝阳洞!”。“是”,回答的声音,也慢慢的变远。
草芝林,乔林还在一步一步的朝前面走着,再过一个山头,就可以看到朝阳洞的位置了,虽然自己以前没有去过,林坤还是带自己在山头远远的观望过,那个被朝阳门弟子称为“死亡之洞”的地方,自己今天就要去哪里,去哪里面壁思过。杂草越来越茂盛,枯枝也越来越多,终于,还是找不到路了。那天和林坤前来,是御剑飞行的,到也没发现有这么难走。今天乔林乔林步行,刚下过雨,再加上身体也不是那么灵活,不能御剑飞行,而且,那柄玄铁剑,已经断了,走起来,费劲很多,穿过山头,有走过深谷,终于可以看到那半壁悬崖,就在前方,只是,乔林好像有些走不动了,天色,也慢慢的淡了下来。乔林咬着牙,一步一一步的挪动着,只差一点点,就那么一点点了,他迈出最后一步,身体朝前一倾,眼亲一黑,扑通,倒了下去。
前方,是一个十字路口,乔林站在十字路的三叉口,不知该怎么走,因为三个方位,没有指引,都是漆黑一片,同时寒风呼啸,乔林一直在哪里徘徊,不知该向何方,不知如何踏足,他的脑海,一片空洞。
天空中繁星闪耀,夜色如莹,月光如水。半空之中,一个妇女漂浮在哪里,面容柔和慈爱,朝小男孩一边微笑一边招手,示意让他过去。小男孩大声的喊道,“母亲,母亲!是你吗,母亲!”就在小男孩向前跑去的那一刻,突然狂风大作,乌云蔽天,一只大鸟,从天边横过,顿时狂风肆孽,暗无天日,一下就把妇女卷走了,小男孩先是惊慌失措,傻傻的看着,等他回过神来,然后奋不顾身朝前方跑去,然而,他没跑多远,在小男孩的前方,燃起了熊熊大火,火光冲天,黑烟重重,阻断他前进的路,而且妇女则身处火海之中,熊熊大火,那无情的火焰,好像要把妇女烧成灰,化成烟,只是妇女还是微笑着,没有半点的痛苦表情,也没半点的声音,仍然向他招手。“快救我娘,快,快救救我娘、、、”小男孩撕心裂肺,发狂的喊着。
“林儿,林儿,林儿!醒醒,林儿,你醒醒!”一个声音把乔林吵醒,乔林一下跳了起来,四周看看了看,没人,揉揉双眼,再仔细一看,确实没人,这才察觉,这是一个梦,还有刚才的声音是鸟鸣。他摇摇头,这个梦,已经是第三次了。
他摸了摸自己的衣服,已经完全干了,应该是昨晚的山风,将衣服上的水汽,完全的吹干,现在,也能感到阵阵微风,拂过自己的脸颊。他抬头,看了看悬在半空的洞口,他已经来到这里,就差上去了。“小师弟,你起来吧!师父让你自行去朝阳洞面壁思过去吧!”这句话,浮现在他的脑海,李凯的命令,他向来不敢违抗,哪怕是这次、、、他不禁觉得有些可笑,笑这世间之事尽是这样的滑稽,笑自己尽是这样的糊涂、、、笑自己很是可笑。
他摇摇头,再看看前面,这片密林,看不见头。树林之中,鸟儿也开始欢鸣,仿佛,这里,不曾发生过任何事情,没有任何人来过。乔林在地上扫视一边,那支白色的笛子,安静的躺在一侧,乔林又摸了摸胸口,还在隐隐作痛,他起身,试图向半壁飞去,根本起不来,静静站在原地,他摇摇头,他冷笑着。
朝阳洞,处在悬崖半壁之上,且位于悬崖半空,位置非常奇特,加之这片茂密的树林和奇异的山风,每到深夜,便呼呼作响,令人自己毛骨悚然。再有那个传闻,更让人心惊胆战。
乔林又试了两次,都没能跳起,于是他索性朝林子走去,拾一些枯枝,生起了火。他不想死去,他要顽强的活着,为了那个少女,也为了自己。
朝阳门,雪子号房间,李碧燕端进一盆清水,放在乔雨的床边,擦拭这乔雨的额头乔雨的额头,豆大的汗珠一直流着,一旁,程烟在一旁看着,没有说话:“高烧不退,这样真不是个办法!”程烟在内心,暗暗说道。不仅乔雨这样,花旦的情况,和乔雨一模一样,他现在也是由黑长老的几个弟子轮流照顾。黑长老的房间,雪鹰和他在观察着那些黑色药丸,研沫,焚烧,也是没有半分进展,这到底是一种什么药物,闯荡这么多年,他还真么见过这种药物。丹房后面临时搭建的房子,林鹏带着几个弟子,在仔细的检查着那两具尸体,生怕错过任何一个一个细节。除了两人铁青灰暗的脸,好像没有什么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