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轮回的始端起于生命的开始,那么对于乔林来说,他的初始算是幸运还是可悲?
和平日里一样,艳阳高照,鸟儿欢鸣,清风徐徐,十里坡的早晨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这里是一处僻静之地,丛林密布,杂草丛生,可算是野兽和飞禽的天堂,但对于人来说,这是一个不祥之地。除了猎人和樵夫,平时很少会有人来光顾这里。要说有什么特别,那便是距这里二十里的西南,有一处小镇,名叫十里镇。
十里镇虽是小镇,却也算一处富饶之地,而且位于中州西南端,是从西南进入北幽,中州和东州的必经之地,本来当地居民就繁多,加之往来商旅不断,侠客盗匪也经常出没,热闹非凡。在十里镇,你不仅可以见到各种大小节日的热闹景象,同样能见到修仙修道的江湖人士,除此之外,你也能打听到江湖中的最新消息和那些神秘的奇闻异事。
十里坳在十里坡东部十里的地方,那里刚好是绵长的朝阳山脉,高耸的翠霞峰和险境的十里山的交汇之地,山幽林幽,丛林茂盛,野兽出没,适合打猎和樵木。除了猎人和樵夫,平时连个鬼影都见不到,更是有几起传闻,那里曾被凶狠的野兽吃过好几个樵夫,同时还有几个猎人也在那里遇害,是很多人忌讳的不祥之地,在上山打猎樵木之时,也都躲得远远的。但说来也奇怪,十年前,居然有一猎户带着新婚妻子,便住进这深山,而且就在这十里坳安了家。不过也出乎所有人的预料,这十多年的光景,住在这十里坳,猎户一家竟相安无事。
说起搬迁原因,听起来有些离奇,既非躲避仇家,也非私奔避世。猎户本是十里镇的人,为人热情大方,平日里和人相处也很融洽,邻里关系也很不错。可是有一天猎户打猎回去,在经过十里镇大街之时遇到一算命和尚,容光焕发,神采奕奕,一看就是法力通天的大师人物。和尚能开天眼,倒推300年历史,进测500年未来,几经搭讪,便帮他测了生辰八字并开天眼预测了他的未来,说他迁居可带来一场变革,改变一个时代,如果长久居住在十里镇,那么只会家破人亡,无子无后,猎户将信将疑,这才搬来远离十里镇的十里坳,只是搬进十里坳十年的光景,却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也不知那和尚的话是不是‘真的’!
猎户姓乔,三十多岁,算是一个地地道道的老实人,镇里知道他的人都唤他阿虎。猎户平时以打猎为主,偶尔也打打柴,去镇里换几个铜板,顺便买点油盐,妻子种种地,织织布,虽说有些辛苦,倒也算踏实。夫妻二人性格都很温和,平时相处也很融洽,关系特别的亲密,日子倒也过得快活。猎户有一双儿女,儿子是自己在自家门口捡到的,那是自己刚搬进十里坳不久的事情,当时开门看着孩子被放在自家门口,很是可怜,便稍稍动了恻隐之心,后来将他抱起,他又冲着自己和妻子微笑,惹得二人有些怜爱,便把他当亲儿子来养。深山野林,足下无人,也始终不是一个办法,捡到男孩之时,孩子怀有双木和一袋银子,还有一个首饰,应该算是信物。因孩子怀里有双木,猎户便帮他起名乔林。如果说捡到这男孩对他们来说是幸运的话,那么有了自己的骨肉便是最好的印证,女儿在搬进来第三年出生,出生之时天色灰暗,又正下着细雨,猎户也没什么文化,便起名乔雨。夫妻二人很疼爱子女,虽说有些辛苦,一家四口的日子还是很幸福。
“等等我,哥哥,你等等我!”声音在山里响起,这声音有些娇弱,是个小女孩的声音。
“娘,我们回来了!”这声音倒也洪亮,是小男孩的声音。随着吵闹声的来临,这是猎户的儿子和女儿乔雨和乔林玩耍回来了。虽说玩耍,可在这深山,两个小家伙也就在家的四周转转,采采小花,捉捉昆虫蝴蝶,捡捡树叶,偶尔与猎户在附近打打猎。
又随着篱笆声响,两个小孩子进了院子,院里的鸡也被吓的乱飞,并“咯咯”直叫。听到鸡叫声,猎户的妻子也是一脸无奈,但也只能摇摇头,叹叹气,继续在灶台上忙活,加水、加柴、加盐、闷饭,身影在灶房不停的转动,一步步的动作非常的娴熟,这几十年的岁月,一天天都是这样。
猎户一家自从搬进这十里坳,这里几十年的光景也没多大变化,还是几间茅草房,除了搭建起篱笆和简单的翻修之外,也没什么大动作,现在依然维持原样,一间厨房,一个大堂和两个偏室,还有一间小茅草房,用来关牲畜。院子里也只有一个小木桌和两个木墩,还有几堆干柴,并无一样奢华的东西,总体显得非常的简洁,虽说简洁,但却非常的干净。
“娘,哥哥今天又欺负我了!”一进厨房,小女孩乔雨就嘟起小嘴,哭丧着小脸,摆出一副很委屈的样子说道。
“林儿,你今天怎么欺负雨儿了!”妇女一边忙活,一边一脸微笑的说着,并没有半分要指责乔林的样子,因为她知道,一定又是乔雨调皮了,此刻正在耍小心眼呢!
“我才没欺负她呢!她看到一只小白兔,我不帮她抓,她自己去抓,结果没抓到,就哭起来!”乔林也不示弱小脸朝一侧一歪,背着乔雨,对中年妇女说道,显得有些生气。
“好了,雨儿不哭,一会儿让你爹爹帮你去抓!”妇女一边帮她处理身上的污泥和杂草,一边说道。中年妇女姓李,不知道名字。
“真的!娘,真的吗?一会儿爹爹真的会帮我去抓小白兔吗?”乔雨一边嘟起小嘴一边有些不相信的说道。妇女无奈的笑了笑,点点头算是回应。只是听到父亲帮自己抓小白兔,乔雨一下精神就好了许多,好像刚才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又欢快的蹦跳起来。
“娘,我们肚子饿,饭好了没!”一旁,乔林也开始撒娇的说道。
“好了,好了,等你爹一回来咱们就开饭,先去院子里再玩一会儿吧!”妇女轻轻的拍了拍乔林的肩膀,耐心的说道。
听到妇女这样一说,乔林的身影一下就不见了,接着,院子一片嘈杂。妇女无奈的的摇了摇头。一眨眼的功夫,刚才还在自己身后蹦蹦跳跳的乔雨也不见了踪影,接着,院子里也传来小女孩的笑声。
妇女继续在厨房里忙活,差不多丈夫也该回来了,自己还是先把饭菜摆好,等丈夫回来,就可以吃饭了,这两个小祖宗可能真的饿坏了,一边想一边忙活。不一会儿,篱笆那里传来了声音,果然是猎户回来了,猎户今天是打柴,胡大爷昨天特别交代,他家今天要六十斤干柴,让他送早一点。
“可以开饭了,可以开饭了!”乔林蹦蹦跳跳的跑了进来,嘴里念叨着。后面乔雨也跟着进来,也是一蹦三跳,像一个跟屁虫一般。接着,猎户也进来了,看着一双活蹦乱跳的儿女和忙活的妻子,脸上充满了幸福的笑容。
“饿坏了吧!赶紧洗手来吃饭了。”妇女也是笑了笑,一边忙和,一边招呼三人吃饭。乔林和乔雨二话不说,围坐在桌子边就不在说话,只是脸上依然可以看到一些污迹,手背之上也还有几条污痕,看来刚才的清洗并不是那么认真!猎户夫妇倒也不在意,只是看了看,也没多说什么!
准备完毕,妇女也取下围腰,擦擦额头上的汗珠,坐在桌子旁,一家四口围着饭桌,便开始吃饭。在吃饭的时间,两个孩子到是安静几分,偶尔说几句话,那也是饭吃完了要添一点和要一点够不到的菜。这到让平日里繁忙的猎户夫妇可以聊聊心事和顺便说说见闻,不过这也都是猎户在说,妇女只是听听,偶尔回复几句。
“我今天送柴给胡大爷,他告诉我,发生大事了。”猎户一脸忧愁的对妇女说。
“怎么了?”听到猎户这么一说,妇女也是几分惊奇,赶忙问道。这结婚的十多年,十里镇还从来没听过有什么大事发生,也许是搬进这深山,消息封锁,没能听说,也许是根本没有什么事发生。今天听丈夫这么一说,到是有几分疑惑!
“幽灵剑宗围剿了恶人谷!”想了想,猎户叹了一口气,这才说道。
“那是好事啊,老天开眼了,以后我们老百姓也不用再害怕恶人谷的那些恶棍前来骚扰了!”妇女也是感慨的说道。
“虽说是好事,但是,恶人谷的恶凶霸带着几个弟子逃跑了!”说到这里,猎户不禁轻轻的摇了摇头。
“怎么可能!幽灵剑宗乃修仙大门,那几个老神仙更是法力通天,有他们出马,恶凶霸还能跑了?”妇女也有点惊奇的问道,右手上的筷子也是“啪”的掉在桌子之上。
“听说这次幽灵剑宗围剿恶人谷,老神仙没有前去,只派门下弟子围剿,所以才让恶凶霸跑了,要是老神仙出马,十个恶凶霸也跑不了!”猎户摇了摇头,缓缓的说道。
“是这样啊!真可惜了啊!”妇女也摇摇头,叹息的说道,脸上充满了失望。
“幽灵剑宗很厉害吗?”听到父母的对话,乔林突然冒出一句。猎户本来还要说的,结果被这个臭儿子一句话就搅合了,不过这一句话也打破了忧郁的氛围,猎户和妻子对望了一眼,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那是当然。他们每个都能上天下地,腾云驾雾,特别厉害。”笑过之后,猎户也不忘了回答乔林的问话。虽说这些自己并未亲眼所见,都是听镇里的人说起,可自己是完全的相信的。“他们背上有的是仙剑,有的是长枪,还有的是长鞭,受上还拿着宫羽,特别的气派!”猎户接着说道。这是猎户见到过的一些下游修道之人,他们并没真正的本事,专门游走世间,坑蒙拐骗,骗财骗色。
听到父亲这么说,乔林摇了摇头,有点不相信,内心想着:“你们大人,就知道骗我们小孩子,反正我也不在乎。”便不再追问,回头对猎户说道:“爹,我想去十里坡看大鸟!”那是前几天乔林和猎户一起打猎时,在十里坡一处山谷中发现的,当时猎户追逐猎物,并没注意,乔林在一旁玩耍,倒是看得清楚,那些鸟身形巨大,足有成人个头那般大小,而且羽毛颜色各异,叫声也很奇特,他第一次看到这种奇特的鸟,所以心里一直记着这件事。
猎户点点头,表示同意,乔林赶忙起身,四周张望一番,特别是仔细的看了一下妇女的表情,准备一溜烟就跑出去。就在这时,猎户接着说:“带着你妹妹去,要好好照顾她。”乔林心里自然是不乐意的,但如果不带,今天是不能出去,也只好答应。然后一溜烟就消失在屋里,紧接着,院子一片嘈杂,后面跟着传来小女孩的声音,“等等我,哥哥,你等等我!”只是这声音越来越小,不一会儿便消散在远方的天空中。
待两个孩子走后,妇女便开始抱怨了:“你这样惯着他们,任由他们乱跑,出什么问题,我们要怎么办?”
听到妻子的埋怨,猎户却是一脸温和的说道:“你的担心我知道,但你也知道,你能把他们关在院子里吗?话说回来,你别看林儿年纪小,他却非常机敏,不会出什么大问题,有他带着雨儿,没事的,另外,一会儿我就去那边打猎,把他们带回来就可以了,你就安心做你的事情就行。”
与往日不同,今天居然这么快得到父亲同意,这下可以好好的看看那些怪鸟,乔林开始在内心打算着自己的小算盘,待会儿一定要好好的看看那几只大鸟,特别是那尾巴,还有那奇特的脑袋、、、至于妹妹,待会儿随便陪她玩玩就可以,反正她胡闹都已经习惯了。
虽说刚入秋,十里坡的天气还是有些闷热,看乔林的额头,晶莹的汗珠已经往下滚了,再看看乔雨,已是上气不接下气。今天的十里坡到是安静,除了风声带动树叶的响声,你看不到半点动物的踪迹,更别说人影了。沿着小路,乔林还在继续慢慢的前行,山路很难走,不仅路窄,周围更是长满荆棘和杂草,即便出生在深山的孩子,也是很吃力,不过他们还是坚持着慢慢的前行。
“哥哥,要到了没?”乔雨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终于忍不住问乔林了。
“快了,只有一小段路了!”乔林在前面一边走一边扯路旁的树枝杂草,还一边说道。自己走在前面,把道路清理一下,让妹妹好走些。
“哗哗哗!”是水流声。
“就在这里了!”乔林赶忙回头对妹妹说道。手指向前面几棵古树,这些树树干很大,估计有几百年的历史,枝叶繁茂,树皮皱纹累累,似是小孩张着小嘴。古树的一侧,是一条小溪,水流哗哗的淌着。
“那有什么大鸟?你看,连个声音都没有,更别说鸟儿!”乔雨看了看古树,有四周张望一番,有点失落的对乔林说道。
“那天明明就是在这里看到的,难道飞走了吗?”乔林听到妹妹的话,也是有些疑惑,在内心嘀咕道,不过他的双眼一直盯着那几大树,一直在找什么,目光一直在树干、树叶之间来回移动,并没有要放弃的意思。阳光透过树枝树叶微撒下来,照在他的小脸之上,那晶莹的汗珠如同早晨阳光下的露珠一样,晶莹透亮,一闪一闪的。
乔雨有些失望,呆呆坐在一旁,看着溪流,溪流流过弯道,碰到石块,水波一圈圈的向四周飘荡,乔雨看着入了神。或许是走路走累了,这下倒是十分安静。秋风吹过,几片落叶从乔雨眼前飘过,轻轻在空中飞舞,像一只只玉蝴蝶,这才把她的注意力吸引过来,扭头朝落叶飘过的地方看去。
“哥哥,你看,那是什么,那是什么?”不远处,有声音传来,可乔林还在盯着那几棵古树,完全没听到乔雨的喊声。
见哥哥不理会自己,乔雨这次并没有哭闹,而是自己朝着哪个方向走去。几株小花,快要凋谢了,几棵小草,也渐渐枯黄,还有几片落叶,那就是刚刚飘落的树叶。乔雨蹑手蹑脚,慢慢的向着小花靠拢,近了,三步,两步,一步,小手慢慢向着小花靠近,就在小手刚要靠近小花的一刹那,一只蝴蝶一下飞了起来,向丛林一边飞去,这是一只特别大的蝴蝶,而且身上颜色也很奇怪,多种色彩组成,看上去十分的华丽。乔雨也跟了上去,好像不打算放过它,还是同样的手段,这次乔雨谨慎一些。但结果还是小手刚一靠近蝴蝶,蝴蝶就飞走了,但蝴蝶飞的都很近,而且随时就在她身边飞舞,好像是故意在戏弄她。乔雨又尝试一次,这一次比上一次好一点,有一点进步,但蝴蝶还是飞走了。又来回飞了几次,弄得乔雨差点摔到,乔雨这下终于忍不住了。
哭丧着小脸喊道:“哥哥,哥哥,你来帮我捉啊!”
这个小山谷,终于也不在安静了,乔林好像也是累了,也或许是烦了,听到乔雨的喊声,才把注意力转移过来,朝乔雨所在的方向慢慢走去。乔雨说了一下情况,听说是抓一只蝴蝶,乔林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乔林卷卷袖子,朝乔雨挥挥手,对乔雨说道:“听我指挥!”
兄妹二人准备大干一场。当二人准备就系,蝴蝶却挥挥翅膀,朝丛林一侧飞去,好像是发现什么!二人赶紧跟上,蝴蝶来回飞动,兜了一圈,最后徘徊在一朵花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