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藏匿在云雾后面的太阳,自天际升起,第一缕阳光破晓,照射在这片苍茫大地,无数的生命随之苏醒。
白木虚弱的睁开双眼,入目处便是一片湛蓝的天空,之后抬头望向四周,有三座竹屋坐落于此,而此刻,他正躺在一个被黑乎乎、难闻的至极的灌满水的木桶里。
他呼出一口浊气,发现自己连抬起手的力气都没有了,回想之前发生的事情,却只记得一只恶狗猛地扑向自己,然后就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黑暗中,有股冰冷的气息源源不断的从四面八方侵蚀着他,让他本能般将某处角落里隐藏着的东西“拿”出来抵御这种寒冷,直到用尽。
最后,也不知过了多久,那种东西才从无尽的边缘处“游”回了一丁点,直到这时他才彻底的失去了意识。
“你醒了。”
悬崖边上,松树下面。
刘十口身穿白袍,双手负后静静地站在那里望向远处。
一片白雾蔼蔼,白木也跟着举目望去,却只看见了山间的云雾,朦胧的一团红光。他不知道师父究竟在看什么。
“师父。”
白木声若游丝,他的状态很差,刚睁开的眼睛仿佛重达千斤,下一刻就又要昏睡过去。
“你受伤了,已经昏迷了三天三夜,这是药浴,能够帮助你疗伤。”
平淡?或者说是,失望?
白木心头一颤,即便他年龄幼小,却也知道刚才刘十口的说话语气与之前相比已经相差甚远,这让他忽然感觉到不安。
他尽量的抑制住自己的情绪,细声问道:“师父能否告知徒儿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微风吹过,刘十口宽松的袍口轻轻荡漾,他转过身,面带微笑着走了过来,和蔼而又亲切。
“没什么,你在山中被一只山狗咬伤,幸亏刘墨发现的及时,让我赶了过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山狗么?白木暗自苦笑,什么样的山狗能让自己昏迷了三天三夜,并且像个废人一般瘫痪于此。
“感觉怎么样?”
刘十口来到旁边,伸出手试了下水的温度,然后又从袖袍里面掏出不知名的药草,纷纷洒向桶中。
“暖和,全身暖洋洋的,好像......还有股子气流在往我毛孔里钻。”
刘十口洒了洒手指上的水珠,落在木桶里荡起层层涟漪,道:“嗯,这是药草中的生命之力再修复你的身体。”
“药草的生命之力?”
“是的,每一株花草,都自有它们的精力与生命,越是珍贵无比的草木,那生命与精力就越多越强。这片山脉中,凶险恶兽比比皆是,自然也沾了点其中的力量,所以比外界的猛兽强很多倍,你尚未成长,在面临这片环境时,一丁点的危险都有可能陷你于万劫不复之中。”
“这桶药已经泡了三天,既然你已经醒了,身体机制应该会主动去吸收外界的力量修复自身,所以,等你感觉有力气能够起来的话,便出来走走,然后吃点饭,东西都在旁边给你准备好了。我有事,先离开一会儿,有事的话喊刘墨就行。”
待刘十口离去,白木闭上眼静静的感受着被药浴滋润补养的身体,那些所谓的生命之力、草木灵气确实作用甚大,这一会儿,他就觉得已经恢复了不少力气。
“喂!”
“啊?”
听见后面传来刘墨有些怯弱的声音,白木艰难的回喊道。
“那个,对不起,你被大黑狗带走我也有责任,是我没能及时提醒你。还有......我给你做了不少好吃的,你现在能起来吗?”
白木闻后,淡淡一笑,觉得这小丫头很可爱,明明是自己不小心被大狗伤了,她自己怎么先自责起来了。其实他不知道,刘墨一直以为,离狗之所以找到那里,完全是因为自己,毕竟之前就有把她带走的经历。
“你能拿过来吗?我现在一点劲没有。”
“休想!!!”身后一声怒喊,而后就听见有小脚慢慢跑远的声音。
白木叹了口气,他说的全是实话呀。
山林间的太阳暖熏熏的,透过层层轻轻摇曳的绿叶,打在白木苍白的脸上,长长的睫毛在微微颤动,挺翘的鼻梁与薄薄的嘴唇构成一张清秀而又耐看的脸。
他肆意的享受着山中宁静中的细小声音,这是他在村子里听不到的。悦耳动听的鸟叫与风吹过的声音,溪水潺潺,叮咚叮咚,只是听着,就十分清凉。
不知过了多久,白木躺在木桶中迷迷糊糊地将要睡着,忽然有个声音在头顶上响起,吓得他连忙拿手捂住重要部位。
“哼!要不是看在你受了伤的份上,我才不要来。”
刘墨的声音,带着清脆,她满脸羞红的一只手捂着双眼,另一只手端着一张木盘,上面盛着香喷喷的饭菜,没好气道。
“那个,你放在旁边的石凳上面就可以了。”白木也是觉得尴尬,小脸蛋迅速泛起了红色,他吞吞吐吐的用手指着地方,也不敢正眼去看女孩。
“师父说你伤的很重?”刘墨放下盘子,背对着白木,轻声问道。
白木眼神一暗,淡淡说道:“也没什么,师父说泡泡这药浴也就好了,你这是在担心我吗?”
“哼!想得美,我是在心疼这药...”
“这药?”
刘墨意识到不对,小嘴一抿,俏皮的皱了下眉,而后说道:“算了,就和你实话说了吧。这药不是普通的药,是师父他寻觅了十几年的‘仙药’,一直放在那些小盒小罐里面不舍的用。如今却全都用了出来,我如何不心疼!”
这么严重?白木一惊,难道这山中的狗都这么厉害?随便一口都必须用珍贵的药材来治疗?
“师父不是说,这些只是普通药材吗?”
“什么普通药材!”刘墨气不过,猛地转过身子,也顾不上矜持和礼节,就这样用雪白的小手一一指着漂浮在水面上的药材,道出它们的名字。
“这个是乌根,只有上百年的乌树才能有这么大的根须!这个是慧花珠,是一株慧花最为精华的部分!这个是白蒂,这个是麻杞......咦?这个是什么药材?我还从来没见过呢,白白的,也不是很大,看起来很光滑。”
本来白木在认真听着刘墨讲解各种的珍贵草药,所以捂在某些重要部位的小手就自然而然的松开了,待到刘墨疑问声响起时,他这才反应过来,再次连忙用手捂住。
看到白木如此反应,刘墨嫩滑的小脸“唰”的一下直接红到了耳根,她大声喊道:“流氓!!!”
白木欲哭无泪,明明是你自己先看到的,凭什么喊我“流氓”,再说了,是我被你看了个精光,被占了便宜的应该是我吧!
看着石桌上的饭菜以及跑远的背影,白木心里也算得上暖和,他微微一笑,觉得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有一位“神仙”般的师父,和这么个可爱的女孩,想必没有什么是比这更加快乐的事吧。
这桶药水,果然像刘墨所说的那样,是非比寻常的珍贵药材泡制而成的,单单一个上午,白木便在那些所谓的“药草生命力”的帮助下,恢复了大半力气。
他擦拭完身体,穿上整洁的布衣,舒展四肢活动下筋骨,感觉除了依然残留的药味,其他方面跟三天前自己昏迷时并无两样。
“还是留到师父回来之后再说吧。”白木看着桶内的药水,自然自语道。
庭院中,刘墨百无聊赖的趴在桌子上翻阅着书籍,纤纤手指轻轻蘸了下旁边小瓷碟中的清水,而后趁着湿意,翻了一下书页。
“看什么呢?”
刘墨小脑袋一撇,小嘴一撅,摆出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白木径直走到石桌边坐下,黑眼珠一转,倒了一杯茶,而后端到刘墨的眼前。
“师妹?你也知道我从小没读过书,不识字,这以后学习术法可就要全靠你啦。”
刘墨抬起头,赏给了他一个白眼,说道:“首先,我比你入门早,按理说,你应该叫我师姐。”
白木顿时不乐意了,说道:“我比你年长,应该叫我师兄。”
“叫师姐!”
“喊师兄!”
“叫师姐!”
“喊师兄!”
....
....
最终两人谁都不服气谁,结果自然是不了了之。
但,善良可爱的小刘墨还是将一本《玄术入门学》念给白木听,她声音婉转动听,似是山林中自在的黄莺,大眼睛眨呀眨的,是在想着师父答应她,教会了眼前讨厌的人之后给她买的漂亮首饰。
“五清破天窍,引气入府来,凝神融,化四支,聚泉气,开玄门......”
相传有一位牵牛道人,踏紫气东去,留五千字文,其弟子推演衍生,由繁到简,传至今日,将其化为道一,上若,三法,玄门,四重境界,是大陆上最为盛行的一种修炼体系,从凡夫俗子到底蕴大家,抛却一些特殊的玄术法门之外,其他人全部修行此类功法。
由于修行人类之多,而功法名又唤为《玄术》,所以,便作为所有的仙术法门的统称了。
大陆上,除了人类之外,还有很多妖、兽,甚至于神仙,有巍峨壮观,名扬四海的东岳秦楼;有神秘莫测,神话遗址北域“无底”;有荒漠之泪,黄沙一绿的“女泣湖”;还有中原受万人朝拜,祭祀祖地“黄川”。
盛名之地,数不胜数,那些被载入史册供人缅怀、赞叹的圣地,和被遗忘在角落,鲜为人知的神秘道场,都在这片大陆与时光长河中,见证着一代代强者的崛起到没落,一个个时代的繁荣到破败,从渺小到伟岸,从荒落到大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