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的辽东城,依旧飘着鹅毛大雪。一位身穿青色战甲的将军手里捧着一封书信,脸布满了凛然的战意。
“将军,丞相此次来信说了什么?”毋丘俭的副将文钦出声问端坐于辽东太守府内的毋丘俭,身子微欠。
毋丘俭看完信后,从座位上站起,眼里闪烁着阵阵寒芒:“丞相终于要对高句丽用兵了!”
此刻的夫余国内,夫余国主夫余鲜正俯视着自己的僚属,满脸的焦急之色。
夫余鲜望着帐下的一位汉人,急声问道:“国师,前些时日我听从你的话,修书大汉丞相,表示我夫余国愿意对大汉俯首称臣,每年纳贡。可是……大汉丞相如今来信,以命令的口吻让我倾全国之兵助辽东太守毋丘俭征讨高句丽,我该如何是好?”
“唉!”那位国师听到夫余鲜的话后,叹了一口气,也是愁容满面:“大王,当时步度根来使让你出兵南征大汉的时候,我就劝过大王,虽然如今的大汉四分五裂,可是却不是我们小小的夫余能够招惹的,可您却一意孤行……汉丞相曹操的麾下谋士如云、武将如雨。荀文若高瞻远瞩,其战略一出,天下莫敢撄锋;郭奉孝天纵奇才,用兵神鬼莫测;更有贾文和,谋略毫不输于郭奉孝,可狠毒却是更胜一筹。除他三人外,荀攸荀公达、程昱程德谋、刘晔刘子扬也都是王佐之才……至于帅才,曹仁、夏侯惇、张辽,此三人任意派出一人以马超、徐晃等无敌之将为先锋,我夫余国又有谁能够抵挡?”
“都怪我当时利令智昏啊!”夫余鲜终于知道后悔药是吃不得的了。“国师,我夫余事到如今究竟该何去何从?只要能够保住我夫余的基业不被大汉吞食掉,我……我从即日起全都听大国师的!”
看到夫余鲜满面仓皇的样子,那位国师长叹了一口气,幽幽说道:“晚了,已经晚了啊……大王,从即日起你若是事事都顺从于曹操,或许他最终会给大王一个善终,否则,辽东的十万铁骑碾踏过来,如今的夫余国,就是十个捆在一起也躲不过败亡的结局啊……”
“我只有屈服于曹操一条路可以走?”夫余鲜的脸上尽是不甘。从他当时执意要出兵跟随步度根、想要分大汉的一杯羹就可以看出他是一个有野心的人,如今事已至此,他不甘心又能怎么样?
“唉,罢了!要恨,只恨那个名叫郭嘉的汉人太过狡猾!”
而在夫余北方的挹娄国一处宽阔的穴府内,夫余国的那一幕同样也在上这里上演着。当时,步度根曾遣使联络挹娄,挹娄王莫吉根本就是一口回绝了步度根,步度根恼羞成怒想要征讨挹娄,却被帐下谋士以“大势未定不宜横生事端”为由拦住。
挹娄国王并不是不想南下,他只是听从了一名幕僚给他讲了卞庄刺虎的故事,于是他便按兵不动让鲜卑与大汉这两头猛虎咬得血肉横飞,到时候步度根兵力一定吃紧。那个时候,他不刺虎,而是举全国之兵南下相助步度根,那个时候,步度根肯定会对自己感恩戴德。
可是,谁能料到,以鲜卑为首的五胡联军七十万铁骑加在一起,最终竟然被大汉以阵亡将士不到十万的代价全灭!更令他莫吉胆寒的是,他听说大汉的几千黑甲骑兵在一位手握长戟的大将的率领下,竟然将鲜卑八部几十万部民屠戮得鸡犬不留!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莫吉懂得唇亡齿寒的道理,再说,那个时候他还认为鲜卑最终会赢得那场战争的胜利。因此他在得知鲜卑八部从侧后方遭到了攻击之后,便亲自带着两万大军前往鲜卑支援。可当他真正与那队黑甲骑兵相逢、感受到那几千黑甲骑兵身上那冲天的血腥之气后,他一个照面也没敢打,又带着自己的军队仓皇退回了挹娄国内!
他看到了黑甲汉军为首那位大将的眼神——冷血、绝情、霸道、野蛮、不可一世!
他还看到了那尊杀神一戟挑死了两位鲜卑大将,无论杀谁,只需一合!
挹娄王莫吉不知道,当时的张辽刚从死亡绝地生还,一万部下渴死、饿死在大戈壁内的差不多达到了一万黑甲骑兵的一半,那个时候的张辽遇到了鲜卑人,他又如何不会疯狂!
莫吉被张辽彻底吓怕了,他宁可去与十万大军去拼命,也不愿意去招惹那个黑甲的恶魔!所以,他的两万大军根本就没敢上前,就退回了自己的老巢。他不知道,他也因此躲过了一场杀身之祸。
“唉,这次我亲自领一万弓兵前往辽东助阵!”莫吉迫于无奈,最终也做了决定。
许都城,郭嘉、贾诩、曹操三人正围在一幅地形图前面商讨。
郭嘉望着辽东半岛,无奈说道:“明公的麾下若是能有一只周瑜训练出的水师的话,该多好啊……那样我大军就可以一面从辽东正面佯攻,吸引高句丽的注意力,接着从大海上直接绕道高句丽侧后方登陆,两线夹击高句丽。这样,局势便会明朗许多啊……”郭嘉说完后又故意叹了一口气,满脸的惋惜之色。
其实,征讨高句丽这样的弹丸之地根本不需要如此麻烦,郭嘉作此感慨,只是为了他的另一个惊天计划做铺垫罢了。而他的那一个计划,前提就需要打造一支庞大的舰队出来!
“明公,我大汉既无水师,又无精通水战的大将,待到明公克定荆州之后继续南下的话,如何与东吴训练有素的水师在水面上决战?”贾诩听到郭嘉的感慨,也趁机问曹操道。这个问题贾诩早已经跟郭嘉探讨过了,如今也该谋划谋划此事了。毕竟,未雨绸缪才是一个谋士所需要具备的素质。
听闻贾诩发问,曹操也是叹了一口气:“这个问题我也是最近才注意到。我北方的将士从未下过水,将他们训练成一支能够在船上作战的力量,根本就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曹操一顿,又接着说道:“因此,我计划灭掉刘表之后收编他的水师,再俘获几名善于水战的统领,如此,大军便可直接南下东吴了。”
“嗯,明公此计甚妙。”贾诩笑着点了点头,却没有望见一旁的郭嘉将眉头皱了起来。
“难道,赤壁之战还是不可避免地要发生了?”郭嘉暗叹了一口气,神色有些古怪。
“既然赤壁之战不可避免,那我就为曹操逆天改命,赢得这场决定性战役的胜利!”郭嘉暗中握紧了拳头。
“奉孝,你在想些什么?”曹操见郭嘉皱眉不语,不禁笑着问道。
郭嘉笑而不语。他踱到地图前,以腰间佩剑指着图中的夫余与挹娄二国,冷笑道:“此二国接到明公的信后根本就不敢违拗,二国的兵力加起来约摸有三万人众。明公可以让这三万异族以辽东城为中心正面朝高句丽推进,一定要让二国军队缓缓推进,如此,才能最大限度的吸引高句丽的兵力。”
曹操点了点头,又问郭嘉:“那毋丘俭将军的一万大军奉孝准备如何调度?”
郭嘉冷然一笑,剑尖指向纵白山脉(今长白山):“毋丘俭将军越过纵白十万大山,直捣高句丽王城!”
“可是,此山脉长有无尽的原始森林,自古以来就是有名的凶险之地。那里虎豹豺狼隐没其中、蛇蝎毒虫害人无数,我大军又如何能够从中穿过?”曹操疑惑地望向郭嘉,问道。
就在这时,贾诩睁开眼睛,看了一眼面带笑意的郭嘉,说:“明公忘记了,如今的辽东还是严冬,而明公所说的那些东西,是要冬眠的。再者,深山大泽,一定会产生毒瘴之气,奉孝也一定考虑到了寒冬之时这些气体最为稀薄。此时出兵,乃是最佳时机!”贾诩说完后,心中也对郭嘉的计策大加赞叹。自古以来为将者用兵多是选择春夏之时,因为那个时候气候适宜;而郭嘉却反其道行之,将辽东的天时地利无懈可击地结合在一起,只为给敌军以最致命的一击!
“如此,高句丽再不败,就非人力所能及了。”郭嘉闭上眼睛,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