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忘我道:“你放了她,就不怕她告知明大清的真相?”百花老祖道:“料她不会。”莫忘我道:“你倒自信的很。”百花老祖淡淡的道:“我好好地放了她,她感激我还来不及,又怎敢再生是非?”魏通不禁打了个寒战,只觉她这几句轻描淡写的言语之中,所包含的是种种毒辣手段,令人不寒而栗。
莫忘我道:“你捉囚明夫人,是想要挟明氏双雄,教他们乖乖的听话,勉强还说得过去。但你一心要取魏通那倒霉鬼的性命,却又如何?”魏通听她母女两突然提到自己,颇觉意外,更加凝神倾听,不料百花老祖突然间没了声语。
过了好大半会,莫忘我又道:“起先,我总以为你是借题发挥,来达到威慑群雄依附的目的。现在看来,却又觉得不是。”
百花老祖尖声叫道:“怎么不是?就是。就是!”莫忘我道:“英雄帖一出,缥缈宫的诸葛大魔头随后即将现身武林。江湖不免人人自危,有没有魏通这个人,大家都会聚集到一起,没有必要再显手段了;最说不通的,在你们达到目的后,还想杀掉他,欲置之死地而后快。这还是杀鸡给猴看吗?没有道理吧?个中的原因,你不说我也不会问。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你的事情,所作所为,脱离常规,知不知道,都是荒诞无稽。”
魏通侧耳倾听了好大一会,那边也无声语。不由暗暗着急,百花老祖总不会没来由的就要自己性命吧?个中定有隐情,可是怎么想,也摸不着边际。只盼莫忘我出口相寻,百花老祖给问烦了,或许会揭开他心头之谜。但莫忘我言行一致,说不问果真再不吭声了,到最后连眼睛也合上了,好似懒得再看她一眼。
百花老祖望着她,脸上的神情阴晴不定,突然喃喃的道:“深仇大恨、奇耻大辱!奇耻大辱、深仇大恨!”她翻来复去的嘟囔了数次,咬牙切齿的又道:“我跟他岂止是深仇大恨,岂止是!”
莫忘我缓缓地睁开眼睛,奇道:“你跟他有仇?我倒没看出来。真是奇怪,一个不到二十的人,怎么会跟你结下什么深仇呢?”
百花老祖道:“我跟他有什么仇?但父债子还,仍是天经地义之事。他老子种下的祸根,当然要用他的性命找回。”
魏通恍然:“原来百花跟爹爹有仇,父债子还,天经地义,那可怪不得她要置我于死地了。却不知爹爹怎么跟她结下这不解之仇?”
百花老祖道:“我一定要杀死这姓魏的小鬼,将他碎尸万段,这就是得罪我的人下场。”莫忘我哼了一声,脸现鄙夷之色,说道:“只要是不听话的人,都是你的仇家,那你的仇家也未免太多了点吧?”语含讥讽,显然对她太了解了。
百花老祖勃然大怒,喝道:“你说什么?”呼地举起手掌,要打向莫忘我。但见她一脸尽是大不以为然之态,甚至都不用正眼看她,似乎早已经看透了她。至于这雷霆一掌么,自然也在意料之中。所以伸长脖子,坦然而受。
百花老祖心头轰然一声巨响,仿佛给大锤重重的击了一下。她暗暗自责:“我怎地如此暴戾?她毕竟是我的女儿,十八年来骨肉离散,才得团聚,怎能一见面就打她呢?”如此一想,无力的垂下手掌,道:“好,冤家,我就将前因后果全盘托出,你来评说评说,这姓魏的该不该死!”
莫忘我静静地看着她,一句不吭,不置可否。百花老祖道:“那姓魏的的老鬼,他···他存心辱我,不想娶我,却来参加比武夺美英雄擂,打败所有对手后,又将我弃置一旁,不理不睬。你说,他如此的羞辱我,该不该杀?”
魏通心道:“果真如此,爹爹这么做,就确是他老人家的不对了。”只听莫忘我道:“你这是一面之辞,谁知道是不是你逼迫人家比武来着。”
百花老祖蓦地站起,脱口道:“你怎知···怎知···”硬生生的打住,但话已出口,已经不打自招了。
莫忘我只是冷笑,似乎一切都在意料之中。百花老祖的脸色变了变,道:“就算是人逼他的,他既然不打算娶我,就不该拼命打胜。他既然打败所有的敌手,就应该娶我。可是···可是···郁金香那贱婢有什么好?论相貌、文采、武功,她哪一样能跟我比?可他瞎了眼睛,不娶我,居然要了那贱婢。我千算计万算计,费尽心机,到最后竟然是为人做嫁衣,白辛苦了一场。我···我不甘,不甘心!”说到伤心处,禁不住老泪横流。
魏通心道:“原来我娘名叫郁金香,和明夫人的名字中同有一个香字,却又完全扯不上关系的两个人,我错怪爹爹了。”
莫忘我心下不忍,眼前伤心欲绝的人,纵有千般的不是,万般的不对,但毕竟是自己亲生娘亲。不由软声宽劝道:“两情相悦,才成恩爱,强求毋得。你又何苦如此?算了,放过别人,等于解脱自己,你就不要再折磨自己了。”
百花老祖破涕为笑,喜道:“乖女儿,我听你的。从此咱母女好好地相处,高高兴兴的过日子。嘿嘿···外人再怎么的卖好,那都是假的,装的!只有女儿对娘的好,才是出自真心,发自肺腑。娘也一样,和女儿在一起,才是最重要,最幸福。什么武林至尊,什么神龙大侠,让他们统统见鬼去吧!嘿嘿,我要和女儿安安稳稳的过太平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