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左将军骂了很久,直到所有人再也忍不住,恶狠狠的盯着左将军,一副要吃人的表情。左将军心里很清楚,就算有人犯错,就算要罚,可以动别人,也不能动宇文护。左将军知道自己没有实权,更奈何不了谁,如果只是一个平时行迹恶,惹人厌烦的小兵,或许他至少可以管。但宇文护在军营中的威望不允许他这么做,如果把这些士兵惹急了,谁又知道会发生什么呢?
左将军没有办法,日子是靠混的,他早就用军营为数不多的粮草喂饱了自己的马,如果城破,他就逃。不会有半份眷恋,偌大的战场,逃了又怎样,至少可以保全性命。乱世之中,能活着,就够了。
戎城到今天早上已经不剩半点粮草了,宇文护甚至因为难得起来晚一次,连早饭都没有吃。他倒是没关系,覃愿姑娘一直待在他的营帐中,定是也没有吃早饭。宇文护在众人愤怒的眼神下终于解放了,左将军迟早要杀,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此时宇文护已走到了自己的营帐附近,但营帐门口却站着一个皮肤黝黑、骨瘦如柴的士兵,正偷偷摸摸的在门口转悠。这个人宇文护认识,是和他同为小队长的官殃,用一个字形容他,就是“贱”!
宇文护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但很多人都知道覃愿住在宇文护的营帐里,而宇文护自然不可能和覃愿住在一起,官殃的目的可想而知。毕竟覃愿身为一个女孩子……
于是宇文护二话没说直接冲了上去,脚步依旧很轻,但意外的是官殃居然转过了头。宇文护分明看出了他眼中非同寻常的镇静,宇文护以前并没有与官殃有过深交,今天看来,官殃这个人,貌似不简单。
不过官殃看似很镇静,但在宇文护冲过去的一刹那,还是被踹飞了出去。其狼狈的模样,宇文护真是终身难以忘怀,满脸的黑水,身上到处都是泥垢,手捂肚子身体在地上蜷曲成一团。脸上的痛苦明显不是装出来的,宇文护的这一脚足以将普通人踹残,但他自然不会下那么大狠手,也就只少不残吧。剩下的,只能看官殃自己的造化了。
官殃,敢在他宇文护眼皮子底下想入非非,简直找死!
“宇文护,你丫干什么!”官殃缓了一会才开口,骂得声音很大,但却能听到其中颤抖的音调。以及对宇文护的怨恨。
宇文护踹完官殃,站在原地,一双深邃的眼睛仿佛洞穿一切,让人无所遁形。宇文护缓缓开口道:“你想干什么自己清楚!”言罢,便丢下官殃,独自进了营帐。
看着营帐的门帘,官殃收起脸上全部的表情,包括痛苦、愤怒、鄙夷,面无表情的站起身,离开了这里。他的走路姿势明显不像是刚受到重创的人,刚健、有力、沉稳的步伐,官殃或许会成为宇文护优秀的同伴,或是宇文护强大的敌人。
如果此时宇文护能对官殃多一点警惕,回过头看一看的话,宇文护一定会选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