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愿醒来已经是三天后的事了,就在天帝醒来的那一刻,覃愿也醒了过来。
宇文护的营帐还是三天前的样子,简陋的贼来了都能放下半两银子。
覃愿撑着床坐了起来,看向四周并没有人,但她能感觉到宇文护的气息,是这个男人照顾了她三天,虽然……他只不过偶尔给自己擦擦手、喂喂水,最多替自己把把脉,确认一下自己状况如何。但尽管只有这些,对覃愿来说也是莫大的温暖,那男人对自己没有半点异心,因此她这一觉睡的着实香甜。上一次这样睡觉是什么时候,覃愿已经不记得了。
覃愿下了床,站到地上,打量着宇文护巴掌大的营帐,眸光映着水色,嘴角顿时有了笑容。
天帝把他赶出了天庭,覃愿醒来时,脑海中第一个画面就是天帝。天帝站在空中,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那张脸是她最熟悉的哥哥的脸,但那双眼睛,是她从来没见过的。那种冰冷的眼神仿佛可以冰冻住整个世界,让覃愿不寒而栗。原来,天帝对他的怨恨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吗?
覃愿还记得天帝最后一次来天凌殿时问她“可想通了?”时悲伤、落寞的神情,是最后的挽留吗?或是就此诀别?
如果,他不是哥哥,不是令,或许我们都不会这样痛苦。不会因为一段不知所起的情份,互相折磨。
不过现在一切都过去了,堂堂天庭女战神怎么会如天帝所说的,和凡人共度三生三世,神与凡人的恋情本身就是不被祝福的禁断之恋。令也身为天帝,不可以私自下凡。他们以后或许真的不会相见,覃愿也再也不会回到天庭,再也看不到令为他种的一园子的梅……
想着以往的事,想着远在天边的令,覃愿的笑容渐渐隐没在嘴角,心中不免有些许失落。
对于令,她做不到像陌生人一样不去盼,不去想。他是哥哥,世间她唯一的、最亲的人。是藏在心底,留给黑夜中苟延残喘的自已,唯一的一点灯火。想着他,就可以照亮整个夜,但那些却都是覃愿遥不可及的温暖。只因为,令对她有情。
覃愿坐回床上,想着小时候令最纯真的的笑容,心中落寞更甚。
终究只是自欺欺人罢了。覃愿在心中感叹,却没有留意到,一滴泪水离开了她眼睛,流淌过脸颊,独自去面对整个世界。
“应该快了,只要他来了我们就有胜算了。”宇文护的声音从账外传来,覃愿听了出来,转过头看着印在帐上的剪影。
男人梳着高高的发髻,穿着一身厚厚的盔甲,正转过头和旁边的人说些什么。覃愿只觉得这声音坚韧、有力,又略带沧桑的沙哑。是什么样的人才会有的声音呢?覃愿不自觉的想着,莫名的被宇文护的声音吸引着,去遐想这声音的主人经历过什么,或许我们很像。或许我们都不曾被命运宠爱,都不曾……爱过。
“可我们的粮草已经连一天都撑不下去了!”一个稍微苍老的声音说道。
覃愿看得清楚,宇文护的身体明显顿了一下,接下来是良久的沉默。
“这不是我们该想的。”宇文护的声音只剩下了无奈。
覃愿有些诧异的挑了下眉,她没想到宇文护会这样说。而这时宇文护掀开了那一层门帘,看到了坐在床上的覃愿。
宇文护脸色微变,眼眸中亮起了星星点点的光芒,随即又恢复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