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花,你总说江湖,江湖在哪,是什么样子的,你带我去看好不好?”
“江湖…”…
“啊”靠在树根旁打盹的女孩随着一桶冷水的灌下,立马自梦中醒来,虽南国的冬天不似北国那样刺骨,却也是凉透皮肉的,这件冬衣是花开春前做给她的,原先的衣服随着她的成长已经穿不上了,原定的新衣也随着花的离去遥遥无期。
“死丫头,那么多衣服没洗,水缸都见底了,一天劈那点柴连一顿饭饭都煮不熟……”凶悍的婆子显然又在主子那受了罪寻她出气“还不去干活,你再瞪我,再瞪”说着便要拿藤条抽她。幸管家唤她便饶了这次。
“若让我再看见你偷懒,小心你的小蹄子”心有不甘的婆子临走都不忘出一下嘴瘾,后又变了一副面孔,笑盈盈的跟着传话的小厮离去。
“你是老爷领回来的,下人房里没你的月利,更不会有你的吃穿”
“你,也不瞧瞧自个是什么身份,供主子们用度的怎会有你的份,马上滚——”
“你以后就待在后院,不许出来,瞧瞧你那个样子,丢我们府上的颜面”
“花,你去哪了,为什么一年都快过去了,你还不回来”蹲在水渠旁的花霏揉搓着仆从丢来的衣衫,思念着那个不归来的人“谁——”细微的声音,撩起浸在水中的衣物,向后方甩去,原本猫在拐角观察远处的人,立刻后避,闪了出来。
“你是那个瘸子阿四”
“经不想,一面你便记得我”闪出的人打量着花霏,一身秋衫,握着浣洗衣物的手指节冻得通红,整体看上显然有些单薄。“看你方才举止,学过武,怎平白受着气”
“我…”(“花,我就在伯伯家等着花来接我,即便花回来是个残废,阿霏也会把花照顾的肥肥胖胖的,这样就没人惦记花了”)我若是走了,花回来找不到我怎么办,他们欺负花,怎么办。
“你,一个四肢健全,不聋不哑的人在这又是做什么?”
“哼”那人轻笑,便又装模作样的瘸着腿向她走来。
“死丫头,耳聋了是吧”回来的婆子一把揪住她的耳朵“快点,家里要来贵客,这里里外外都要打扫,落一根蛛丝都别想吃晚饭”
“去之前先给我烧锅热水”忽觉身上有些痒,如若虫咬,松了手便蹭着衣服命她忙活。
“哎,这小耳朵红的”始作俑者立在一旁自发感慨
“小丫头,隐忍,并不等于受人平白欺辱”
“这次,就算是你发现我秘密的交易,如若想我帮忙带好银子来”言罢便瘸着腿走出了院子。
“花,今天夫子讲《郭谦子志学》忍不忍与忍不忍进,到底是忍还是不忍?”
“忍者为意,度可比沧海,不忍着如浮萍芦舟;然,久忍者无用,不忍着可立世,阿霏很多东西并不是死定的规律,要做的只是该做的时刻,做出选择,懂了吗?”
“恩,懂了,那么烤羊可以吃了吗?”
“你呀…去取些盐来…”
咕噜~正在发呆的花霏不免咒骂,当时为什么在烤羊的时候与花讨论学问。
“肚子饿了”慈目的长者递来一块糕点,笑盈盈的在她面前晃动“快拿着”
愣神的女孩自洗碗的木盆中抽出沾满油污的手,在旧衫上擦净,接过木呆呆的谢字还没说出口,那长者已转身在案前继续忙碌。
“阿四,阿四”洗碗碗筷的她匆忙的自厨房跑出,捧着那块兔子状的糕点很是宝贝。
“呵,你小子倒是有些艳福,这小妮子在这院中从不理人,到找的你勤快”看人口型的少年抬首比划,很是得意,似说:“小爷若不是腿脚有疾,再识几个自,想也能与那些净说漂亮话的世家公子有一高地”
“啧啧,说起来,你倒自吹上了,哎,你既然送人家衣服了干嘛挑一件旧衣给人家,是怕打扮的漂亮,让人抢了去?”立在高处的劳作的人老远便看到一身宽大旧衫的花霏,一只手揪着裤腿,另一只手似拿着什么,尽快的向他们这跑来,差一些绊倒。
“这个蠢丫头,明知道那婆子贯会咬人,还到处乱跑”与众人比划的少年暗语,自高架上离开,瘸着那根腿向她走去。
“阿四”两人走到无人的廊角,伸手将沐厨子给的兔子递给他“很好吃,做点心的师傅见我勤快多给了我一块,拿来给你”
“就为这事,也不怕那疯子再揪你耳朵”
“还有,还有你能不能,能不你顺便帮我打听一个人,他现在好不好”
“我晓得,若是遇到便顺便打探一下,还有后日我们就撤网,我会装作事故而死,你可不要太伤心,哼”一声哼笑那少年又支支吾吾指手画脚的比划这什么。
“死丫头,跑这偷懒来了,去给老爷添茶”塞给女孩茶盘的婆子还不忘在她瘦弱的背上拧上几把,见她皱眉,却不敢哼出声的样子很是高兴。
“我都按你说的做了,解药可以给我了吧”跋扈的婆子在花霏离去后对一旁的瘸子很是恭顺。
“我离开后自会有人将解药奉上,若后你再欺她,或者我听到有关此事的风声,不介意你立刻毒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