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时分,罗南与逸先生在书房中从各式古本聊到各样机关,两人相谈甚欢。
“呵呵,真没想到,罗公子小小年纪,在机关术方面的造诣竟然已经到了这般境界,着实令人惊讶啊。”逸先生笑了笑,端起热茶轻抿了一口,
“逸先生就别夸我了,”罗南憨声笑着,“比起逸先生,我还差的很多呢。虽然只是同先生说了一小会,我就觉得收获了好多东西!”
“能同罗公子夜谈,我也十分兴喜。”逸先生突然听到窗外似乎隐约传来一阵阵琴声,曲调悠长绵延,“这是?”
“啊!”罗南也听到了琴声,“是叶师姐的琴声,听常师兄说她一直随身带着一把紫椴琴,偶尔会拿出来弹奏。”
逸先生点点头,“原来如此,紫椴乃是上好的制琴材料,声音圆润厚重,再加上叶姑娘高超的古琴琴艺,的确是天籁之曲。”
“是啊。”罗南听着琴声,痴痴的望着窗外,
逸先生见他的神情,心中也明了几分,待一曲奏毕,见他仍然有些痴状,轻声咳嗽了一声,罗南方才猛的回过神来,
“啊!先生对不起啊,我不小心跑了神,失态了。”脸色有些微红,眼神闪烁,
“无妨无妨,叶姑娘琴声动听,难免会令人陶醉其中。只是听叶姑娘这琴音如泣如诉,似乎包含着几分伤感,不知可是有什么难解的心结?”
罗南猛灌了几口茶,平复了神色,摇了摇头,“这个我也不知道,毕竟…”神色黯淡了几分,“像我这样的,胆子小法术也不好不怎么会说话,多问只会惹师姐不开心吧。”
逸先生看到罗南的神色,不知为何心中有些闷,皱了皱眉,“罗公子,为什么一直这样妄自菲薄呢?”
“逸先生不知道,”罗南盯着茶杯中漂浮的茶叶,缓缓说道,
“从小我娘对我就一直十分严厉,亲自教导我各种法术,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怎么也学不会,因此经常遭到她的责罚,渐渐的,就连同门中的师兄师姐也会常常嘲笑我。我娘常常会很生气的说,怎么会有我这样一个没用的儿子。后来,偶然间我看到了机关术的卷轴,觉得很有兴趣,便彻夜研究,做出了第一个小机关兽,满心欢喜拿给娘看。没想到,不仅没有得到她的一句夸奖,反而被她责骂不务正业,花心思研究些个旁门左道,机关兽被扔到门外摔了个粉碎。那是我花了数月的心思,才做出来的机关兽,我抱着那些碎片在房中哭了许久,可是同门却没有一个人,出声问过我一句。那时我便在想,像我这样没用的人是不是根本就不该活着。”
逸先生看着罗南逐渐握紧的手指,心里更觉闷的难受,轻轻拍了拍罗南的肩膀,温声说道“我想令堂之所以对你要求如此严格,是因为对你报以一定的期望,说起天下父母心,又有哪个不是为儿女着想呢。罗公子不要如此沮丧,还是要多体谅令堂的苦心!”
罗南抬起头,望着长者慈祥的目光,心中顿觉温暖,点点头,“谢谢先生,我知道的,”
“天地苍茫,人立于世间不过几十寒暑,如白驹过隙。每个人都背负着不同的使命拥有不同的能力而来,个体生命皆有其存在的意义,只是明了的快慢而已。我相信,总有一天,罗公子会真正找到属于自己的道,明白自己生命的意义。”
罗南挠了挠头,“虽然我还不能全然明白先生的话,不过我会努力去想去做的。何况现在能遇到常师兄、映师姐和叶师姐,他们对我都很好,我也会越来越自信的。”站起身来,规规矩矩行了个礼,“还要谢谢先生的教诲,”
“傻孩子,”逸先生忙让他起身,转头望了望夜空中的皎月,“对了,算算时日,这莹星草大概就会在明夜绽放,”故意加重语气继续说道,“叶姑娘似乎,颇爱夜色。”
“我,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