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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踏沙看海

九踏沙看海

出游的准备工作,欧阳做得很充分:零食、水果、药品。车是欧阳同班同学杨诗雨爸爸的凯迪拉克商务车,她爸爸也就降格为临时车夫。同行的队伍比预计的大,一共九人,除了欧阳、张楠、李灵、吴意这些老同学,还有欧阳的新同学:杨诗雨、陈欢、陈笑,韦天扬是S市B大金融数学系的,与杨诗雨他们中学同学,他们同是T市的本地人。欧阳为彼此做了介绍,“对了,花儿也是你们本地人。”

“花儿?”韦天扬一听这土掉渣的名字,忍不住想笑。

吴意不动声色地扫了他一眼。

欧阳白了他一眼:“她的名字叫吴意。花儿,是我们开玩笑叫的。”

陈欢问:“吴意,你家在?”

这个问题多多少少让吴意的心刺得有些痛,一个有家回不了的人:“城西,南巷子。”

“平时你住家?”陈笑问。

“住校!”简洁得没法再深入。

杨诗雨、韦天扬、陈欢、陈笑有些奇怪地望着疏离的吴意。

韦天扬看看吴意,转换话题:“我们今天要去的是诗曰:海上有仙山,山在虚无缥缈间的这样一处景点,考考大家,这诗句的出处是哪里?我们的目的地又是哪里?”

“我知道,肯定是有海的地方。”李灵激动地说。

“你有才!好牛X!”欧阳鄙视道。

杨诗雨:“我知道。我知道,今天要去的是......”

“你不算,你是听杨叔叔说的,所以知道目的地。”

“出自《长恨歌》,白居易的。”张楠和吴意齐口说,张楠看着吴意的眼睛都是笑意。

“今天的目的地应该是中国佛教名山之一XX山,既有悠久的佛教文化,又有丰富的海岛风光,古人称之为海天佛国、人间第一清静境。以神奇、神圣、神秘著称。”吴意接着说。

韦天扬回过头,深深地、带着探究的眼神看看吴意:“你去过?”

“没有。”

开车的杨叔叔插嘴:“吴意懂的知识还蛮多的。”

“那是,才女啊,名副其实的!”欧阳清明得意地说。

“切,又不是你,你嘚瑟啥?”杨诗雨没好气地说。

“还有好一段时间才到,我们来点娱乐活动吧。”韦天扬提议。

“好!击鼓传花,传到的唱歌!”李灵接口。

就这样,车行一路,歌飘一路,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虽然吴意他们几个老同学也是长在海边,只是,那里比较落后,还没有开发,依然是盐碱地一片,那里的海水也不蓝,是黄黄的。所以大家很期待这次游玩。

傍晚,一起走在千步沙,沙质金黄、柔软、细净,北端有一巨石植根沙间,据说水落则石出。向上有石阶通往望海亭。登亭远眺,漫漫瀚海一望无际,卷潮嬉沙,来如飞瀑,海浪泊岸,涛声不绝。

漫步在千步沙,暮色映红霞,绿水伴青山,山水天相接,美轮美奂。吴意心里不由赞叹:好一幅人间仙境图啊!

“快来烧烤喽!”欧阳清明和杨爸爸打断了吴意的神游。

在海边烧烤,自然是靠海吃海、靠山吃山,海鲜大餐少不了,吴意加入到为大家服务的行列。

杨诗雨、韦天扬、陈欢、陈笑的大块朵颐,可见他们虽然在江城长大,但是无法摆脱对海鲜的酷爱。陈欢不断从他双胞胎妹妹那里抢烤串儿,陈笑边吃变躲闪。涛声、笑声,那是快乐的传递,这样的气氛感染了大家,旅途的劳累顿消,连空气似乎也变得美好起来。

“给你烤虾。”欧阳清明递过来给吴意。

“不带这样的,我最喜欢吃虾了。”杨诗雨噘着嘴嚷嚷。

杨爸爸看着吴意缩回去的手:“你这个丫头,都吃得没停过,吴意一直在为大家服务,到现在还基本没有吃呢。”

欧阳看着吴意有些无措。

“没事,我自己烤,你拿着。”吴意笑着对杨诗雨说。

“爸——,你看,吴意都这样说了。”

杨爸爸宠爱地:“你这个孩子,怎么长不大?”又抱歉地看看吴意:“她被我们宠坏了。”

吴意微笑着:“杨诗雨真幸福!”

“就知道老爸最疼我了,吴意,你真好!”杨诗雨一副得逞的样子。

看着杨诗雨父女,说不羡慕是假的,多幸福的家人!

张楠拿着烤好的板鱼递过来,“花儿,拿着。”

“我要吃。”李灵伸出手想拿。

“要吃自己烤,这是给花儿的。”张楠板着脸说。

“哼!”李灵狠狠地瞪了吴意和张楠一眼。

陈欢、陈笑见了,把手上的蟹串儿递给李灵:“美女,吃蟹,吃蟹,好香!”

“不吃,饱了。”李灵负气地说。

韦天扬、陈欢对视一笑:“哦,今天的烧烤不需要买醋了。”

陈笑探究的眼光扫描着:“什么情况?”

“有点复杂。”陈欢哈哈一笑。

“你们这些孩子,闹腾得,呃。”杨爸爸笑着说。

烧烤后在百步沙露营,吴意和李灵安排在同一个帐篷。古怪精灵的陈笑跳出来:“为了增强大家的情谊,我建议同居,我决定和吴意同居。”

“还同居。”陈欢敲了一下陈笑的脑袋。

“同居是指在一起居住,别曲解好不好,思想要纯洁、纯洁!”陈笑不满地说。

“这个建议好,同意!”欧阳清明说。

就这样,欧阳与陈欢、张楠与韦天扬、杨诗雨与李灵、吴意与陈笑、杨爸爸独自一个帐篷。

安排好后,大家也有了独立的活动空间。吴意和陈笑招呼道:“我去散步,你要不要一起?”

陈笑:“我先去我哥那里一下,过会儿去找你。”

吴意点点头,独自踱步在金色的沙滩上。

暮意浓浓,天空中星星点点,似水的月光。初秋的海边,海风习习,远处,偶有三三俩俩的细语声,似乎冲淡了袭人的凉气。看着夜幕中的大海,是那么深邃,又是那么变幻。心中悸动着:这是对命运最独特的诠释?还是对生活最真实的预示?吴意不由地哼唱起张娜的《黑咖啡》:“今夜月色如水,旋转的霓虹灯去了又回,是谁的老吉他,弹得我心碎......”

随着一件外套披上了吴意的肩头,“花儿,秋夜微凉,注意保暖!”一张俊脸出现在眼前。

“欧阳,怎么还没有休息?”

“就是想出来走走。”某人脸上有丝不自在。“晚上吃饱了没有?不是最喜欢吃巧克力嘛,给你。”

吴意好笑地看着他:“我又不是孩子,至于吗?”

“算我带给你的,可以了吧。”欧阳有些耍赖地说。

“看着你这么有心的份上,谢了!下不为例。”

“好甜蜜哦,我们没有错过什么吧?”李灵和其他几个人走了过来。

陈笑诧异地:“呃,欧阳,我们班的苏果果不是和你......?怎么看着你们?”

“什么苏果果?你乱说什么?”欧阳清明气哼哼地,欧阳接着解释说:“苏果果就是同学,没有其他,understand?”

“喔噢,NO,NO”杨诗雨眨巴着那双灵动、俏丽的眼睛说。

吴意微微一笑:“我和欧阳也是同学。”

“你......你们!”欧阳咬牙切齿地。

“他们都有伴,那我们凑一对吧,吴意。”韦天扬嬉皮笑脸地说。

欧阳脸色一沉:“你们干嘛?”

“去、去、去,吴意别理他。”陈笑推了他一把。

“苏果果是谁?你们班美女?”李灵插话:“不过,欧阳说和苏果果同学,那就是了,欧阳有喜欢的人。楠楠,你说是吧?”边说边得意地看着张楠。

欧阳有些意外李灵的插入:“本就来是。”

“你关心的人和事还真多!”张楠波澜不惊地回答着李灵。

“好吧,我就只关心你。”李灵喜滋滋地。

“关心我好呀,你可别弄错了,你是我妹子,关心我也是应该。”张楠意味深长地说。

“谁是你妹子,切。”

“?奇怪了,你们两个的关系还真有点特别。”陈笑八卦道。

“有什么奇怪,张叔叔和我老爸是一起长大的兄弟,现在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关系好着呢。我们是青小梅竹小马,还是......”李灵嘚瑟的看着吴意说。

“哦,这样啊,的确不一般。”韦天扬贼兮兮地看看张楠,再看看李灵。

张楠看看李灵,眼光里透着淡淡的疏离,紧抿着的嘴唇棱角分明,不回应、不解释,一向温文尔雅的他脸色微沉。

“楠楠,干嘛不开心?我又没有说错。”李灵摇着张楠的手臂,撒着娇。

张楠拨开李灵的手臂,不疾不徐地说:“李灵,我们是一同长大的亲如兄妹的发小,我很珍惜我们父辈及我们之间的情谊,这样的情分很纯净,没有杂质。我希望一辈子都可以这样纯纯的,我想你一直都懂的。”

李灵觉得委屈,面子也是个问题,眼睛红了起来:“我不懂!张叔叔和我爸在我们小的时候就已经说过,你忘记了吗?我们这么多年的情分怎么会只是兄妹?难道你真的变了吗?”

“情分从来也没有变过。我可以宠你,因为你是我妹;我可以包容你,还是因为你是我妹。只是我妹!懂了吗?”张楠冷着声音。

“我从来都不是你妹,也从来不想做你的妹。楠楠,你变了,对不对?”李灵的俏脸上滚落的泪珠让她的妆容有些花。

“人会长大,很多的东西当然会和从前不同。你只要记得我是你哥,永远都是,就好了。”

“你......”李灵哭得气都喘不上来。

吴意看着一贯趾高气扬的李灵这付断肠模样,很是不忍,走过去,轻轻地拍着李灵的背:“别难过,找时间和张楠好好谈谈。”

“要你做好人?都是你个害人精!”李灵边抽泣边恶声恶气地对吴意吼,一边推搡了吴意一把。

吴意皱着眉头,看着李灵,“真是不可理喻。”

欧阳走过来:“我们走,别理那疯婆子。”

“走喽,我们去享受野营的快乐喽。”韦天扬边对陈笑兄妹说边拉着吴意走。

“我们走了,你留下来陪她吧。”吴意看着走在一旁的张楠说。

张楠看看软软的沙滩上只留下了还在生气的李灵,摇摇头,叹了口气,走过去:“好了,还生气?”

“你走呀,走!你怎么不走?我们自从和她同学了,你的眼睛不是就一直围着她在转吗?”李灵的泪珠忍不住又落了下来,画着眼线的色顺着泪水一起往下流,“你走,走啊,去找她啊。”

看着李灵的这付形象全无的模样,平时不辞形色的张楠“噗”地忍不住笑了:“看看你哦,邋遢的小花猫。”他拿出裤袋里的餐巾纸,抽出来递给李灵:“还不擦擦,脏死了。”

“要你管?”

“你是我妹,当然得管你。听话,擦擦脸。”

李灵接过纸巾狠狠地在脸上蹭。

“你和自己的脸有仇啊?”张楠好笑道。

“有仇!和你,和她!有仇!”

“好好好,你就继续寻仇吧。”张楠边说边拉着李灵去营地,他们的话题中断,旅行的一段小插曲至此落幕。

初秋的海边夜风清凉。吴意和陈笑钻进帐篷,躲进睡袋,那是有温暖的地方,一点也不觉得冷。吴意静静听着海浪一阵阵拍着海岸,“哗、哗、哗”的声音余音绕梁。她仰望星空,那璀璨的天河,繁星点点。一抹流星划过天际,很短暂。“你在想什么,这么入神?”陈笑打断了吴意的思绪。

“看流星。”

“老人们都是流星就是扫把星,不吉祥。”

“可我觉得,流星它把宇宙里共存的喜怒哀乐都融入其中,自然的透着心甘,亮着情愿,只为了,也只为那灿烂的一瞬间,绽放出最美、最纯洁的色彩。”

“吴意,你真的只有十七岁?你的性格、想法和你的年龄一点也不符。对了,你也是T市人,说说你自己好吗?”

“我T市人,不过小时候就不在这里生活了。”吴意简洁地回答着。

看着吴意平静得像水的脸,陈笑张张嘴,什么也没有再说。

两人一夜无话。

次日,大家一起去了观世音菩萨教化众生的道场,双峰山的紫竹林便是观音修道的地方。这是一片神奇的竹林,因为这里的竹竿是墨紫色的,所以才有了紫竹林的命名,据说这样的竹子也只有这里才有。

吴意没有和大家一起去敬香,而是怀着一颗虔诚的心细细地参拜“千处祈求千处应,苦海常作渡人舟”的观音大士,还有“慧眼视众生,弘誓深如海之法身”的观音菩萨。观音慈眉善目,俯瞰着芸芸众生,周身无不显示着自在。观世音把这样的超然境界,传递给吴意。

“真的可以做到无人无我吗?貌似我这是人间啊。”吴意思忖着,“哎,凡间琐事多。”

“吴意。”敬香的一行人过来打断了吴意的思绪。

杨爸爸总结性发言并宣布归时:“各位同学,两日游让我们认识了新朋友,观看了海、天、山,踏沙看海,美景满眼,有的同学还许了愿,收获多多。现在我们得从天堂回归人间,游玩到此圆满结束,回家!”

天空的宽广、大海的深邃、观音的自在。这难得的旅行,让吴意的心平静下来。旅行,只需要一颗安静的心和不停的脚步,无需不停地思考,无需不停地更新自己的记忆,无需不停地更新自己的思维,无需不停地更新自己的灵魂,那么就不在乎人在哪里,终点在何方,就那样静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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