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整了几天,吴意与师傅敲定了下周起,周一至周三去师大附中见习,周四周五在鹏晋,没有特殊情况基本不用加班,一直奔波的吴意倒是清闲了许多。
应钟叔叔之约,昊在周五回了趟家。晚上,吴意没有回宿舍,兄妹俩相互交流了自己的近况。
晚上,昊和郁爷爷挤在一起,祖孙三人难得就在一起唠唠嗑,甚是和谐。
兄妹俩人听郁爷爷讲着家里过去的趣事,从爷爷到父亲,口气中对爷爷及父亲的尊敬和怀念,倒是让兄妹俩人多多少少知道了往事的种种,原来许多事情也不是那么难堪,这让兄妹俩人暗沉的心里好受了许多。
次日,兄妹俩一起带着盆栽兰花,去钟叔叔家赴约。
钟叔叔家在T市的老建筑钟楼的左侧,老市委里面。
穿过历史悠久、中西合璧的钟楼,越过花园景观,迎面而来的是市委、市政府明式建筑的办公楼,左拐穿过拱门,鹅卵石的小径一侧是郁郁葱葱的笔竹,一侧是绿毯似的草坪长有茶花、金丝海棠、郁金香、虞美人等,绿中映衬着彩色点点,煞是好看。路的前端是古色古香的几处园林小院,这些都是与钟楼配套的明代建筑,这里曾经是州府,如今成了市委市政府所在,西侧的那些小院则提供给官员居住,钟叔叔家在最西头的那栋。
听到门铃声,迎出来的是一个中等个子、穿着白色衬衫、外面套着深蓝色西服的微胖身材,白净的脸上架着一副近视眼镜的男子,看着很沉稳,笑得很温和。看着斯文的钟徽,莫名地让吴意觉得安心。身后跟着一中年美妇和像极了美妇的美女,美女似乎比自己要大一些。
“小昊、小意快进屋,我是钟徽,这是你们乔阿姨、以柔姐姐。一别十五载,总算又见到你们了。”钟徽的眼睛有些湿润,声音有些不平稳。
“钟叔叔好!阿姨、姐姐好!”吴意和昊礼貌地招呼着。
昊随着钟叔叔,乔阿姨、以柔姐姐拥着吴意进了家。看着钟徽一家对兄妹俩毫不做作的热情与亲和,吴意的鼻子酸酸的,冷清的她竟有了见到久违的、亲人般的感觉。
以柔姐姐接过昊手里的盆栽:“好漂亮的花!我来拿,哇,好沉!一路拿着过来,够呛!辛苦你们了。”
随后把韩式的花几上的茶花换下,放上兰花,昊则将茶花放在院子里的花架旁。
“我去倒茶。”以柔说着往厨房走去。
“以柔姐姐,我也一起去。”吴意微笑着朝钟叔叔、乔阿姨致意,随着以柔来到厨房。
厨房地面与墙面是米白色,深绿色的窗框,香槟色的整体式橱柜、欧式油烟机、双开门的西门子冰箱,一眼望去很干净,让人很愉悦。
“小意,你和昊喜欢喝什么?”以柔侧过脸问。
“茶。”吴意毫不犹豫地。
“呵呵,我们这个年龄的喜欢茶的真不多。”以柔笑着拉开冰箱说:“大红袍?白茶?还是龙井?碧螺春?花茶?”
“龙井吧。”
“你倒是和我老爸一样,喜欢龙井啊。我妈随我爸,那就都泡龙井。”以柔边说边熟练地泡着茶。
吴意拿了个托盘,把茶杯放进去,端着茶盘走到客厅,放置在沙发几上,将茶杯依次递给了在布艺沙发上落座的钟徽、乔阿姨、昊,并提醒着:“小心烫!”
乔阿姨看着乖巧、懂事的吴意:“小意真是个心灵手巧的孩子。”
昊看看吴意,脸转向钟徽,感激地:“钟叔叔,这次吴意校园应聘多亏了您帮忙,”
“自家人不说谢。吴意很优秀,在应聘考试中发挥出色,拔得头筹,这样的考生要是不用,就没天理了。”钟徽对着吴意,“来,坐叔叔这里。”
“妈,你看看:老爸偏心眼,小意妹妹才来,他就喜欢上了。”以柔娇俏地对着乔阿姨撅着嘴。
“这孩子!小意是你妹妹,我侄女,还吃醋?”钟徽满眼溺爱。
一众落座,钟徽关心地问:“昊,你在国棉四厂扶贫,厂里情况怎么样?改制的阻力很大吧?”
“是的,阻力是不小。要砸大锅饭,必定会让很多人痛,痛肯定会引起不适应。但是不这样做,企业怎么能够盘活,不盘活就只有倒。所以不能让企业和员工成为国家的负担,只有狠下心,砸了大锅饭,优化产业结构,知人善任,让能者多劳、能者多得,让大家尝到改革的甜头,企业才能良性循环,才能成为有生命力的常青树。”一番话,昊说得慷慨激昂
“不错、不错,有能力、有魄力!好!不过,昊,改制的过程中问题多,矛盾多,一定要把握好度,尤其要注意改革中的干群关系,多为基层群众考虑,毕竟那是他们赖以生存的基业。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注意防范个别人以权谋私、借改革之名打击报复。”钟叔叔一番话说得语重心长。
昊郑重地表态:“谢谢叔叔提点,我一定想为群众所想,急为群众所急,努力做一个清正廉明的基层干部。要是遇到不解的问题和困扰,我就来请教叔叔。”
“好了,家庭聚会别搞得像论坛似的,国家大事、民生问题就暂时先放放。来来来,吃车厘子、提子。”乔阿姨对着钟叔叔嗔道。
“对对对,孩子们,来吃水果。这可是乔阿姨知道你们来,特意准备的,多吃点。”钟叔叔看向乔阿姨的眼里满是笑意。
“小意,你们拿来的兰花好香啊,我没有看到过这样的品种。”乔阿姨问。
吴意不好意思地说:“这个是春兰中的冠神,是郁爷爷培育的。此花姿美、色雅、不俗,犹如:芳名誉四海,落户到万家。叶立含正气,花妍不浮花。常绿斗严寒,含笑度盛夏。花中真君子,风姿寄高雅。我和哥哥看着好,就拿来给你们观赏了。”
“花好、诗好!”以柔拍着手说。
钟叔叔惊喜地看着吴意:“丫头,你也喜欢诗词?”
“我……”
吴意还没有回答,昊接言道:“小意喜欢书,阅读面广,我这个做哥哥的也不如。除了上学、打工,她闲来最爱的就是画画、练练书法。这个丫头还喜欢茶,对哦,她做菜也很不错,典型的居家宅女,现代的另类。”
吴意听着老哥的赞美,腹诽:老哥也会自卖自夸啊,只是有王婆卖瓜的嫌疑总也是不妥。她红着脸:“哪有我哥说的那样,就是打发时间罢了。”
“老爸,你平时不是最喜欢舞文弄墨吗?那让小意妹妹和昊与你一起,就以兰花为题合作一幅如何?诗书画皆齐。”
“妙!柔丫头想的很合我意。昊、小意,我们一起?”钟叔叔颔首道。
“恭敬不如从命,献丑了。”昊豪气顿发,看着昊的样子,吴意不经意的微摇一下头。
“大家移步书房,柔丫头笔墨伺候!”乔阿姨手指弹了一下以柔:“你个鬼丫头。”
昊:“钟叔叔请!”
“好,我先来。”说罢,钟叔叔润墨,大笔一挥,线勾勒,中侧峰交互,宣纸右下角的石头浑然而成。
“好!磊落雄壮,苍硬玩涩。”吴意禁不住喝彩。
“意丫头,知识面还真的挺广,连韩拙都知道。”钟徽满意地看看吴意,“下面谁来?”
“我来。”昊应声向前,提笔,几支兰草在山石间,干湿浓淡尽在一笔之下,叶与叶之间既相互顾盼,画面尽显流动之美。“小意,该你了。”
吴意以淡墨画瓣、浓墨点蕊。几朵花风姿摇曳,煞是好看。
“钟叔叔,谁来题款?”吴意问。
“那就还是你来,如何?”
吴意点点头,提笔写下:偶培兰蕙两三栽,日燠风微次第开。
坐久不知香在堂,开窗时有蝶飞来。辛卯年春钟徽画石、吴昊画兰吴意学写文彭诗于两栖斋。
“老爸,昊和小意为你的破石头增色了不少。尤其是小意的柳书,布局严谨、刚劲秀润。”以柔毫不吝啬的大加赞赏。
“这孩子!这么和小意投缘,倒是难得。”乔阿姨揉了揉。
“老妈,其实小昊的墨兰也画地不错。”以柔觉得把昊冷落了,补上一句。
“既然我家柔丫头和昊、小意这么投缘,索性就让他们两个做我们的干儿子和干闺女。平时昊和小意有时间多过来,这里也就是你们的家。你们年轻人话题多,爱好看来也相似,上一辈的缘分可以这样延续,很不错,你说呢?”乔阿姨含笑地看着钟徽。
“如此甚好,夫人所言很合我心。”
钟叔叔和乔阿姨的一番对话,让昊和小意听得晕乎乎的。
瞬间,昊醒悟过来,他拉着吴意:“跪下,给干爸干妈行礼。”
俩人一起行了大礼。
钟徽:“从今天起,你们就是我的孩子,要牢记几点:低调做人、平等待人,严以律己、正直大度,勇敢坚持、不轻言放弃,怀感恩心待人、雪中送炭于人,以敬业心做事,团结创新不贪,最后就是活到老学到老。”
“孩儿记住了,一定不会给干爸干妈丢脸。”昊和吴意郑重地表态。
乔阿姨连声说:“快快起来,都二十一世纪了,以后可别再行这样的大礼了。”
“要的,干爸干妈,你们让我和小意又有了家,我们会好好孝顺你们的。”昊的声音有些哽咽,吴意红着眼睛连连点头。
“哇,我老爸什么时候变兔兔了?”以柔搞怪地叫起来。
钟徽红着眼睛瞪了以柔一眼:“不说这些了。乔,去拿给孩子们的礼物。”
“这是一对一帆风顺牌,来给你们兄妹带上,平安、健康、顺风顺水。”说话间乔阿姨给俩人带上。
“干爸干妈,这个太贵重。”吴意看着翡翠挂件,高冰飘阳绿,雕工精细。
钟徽大手一挥:“家里的孩子,不谈这个。何况还是你们的父亲送的,一共两对,一对给了以柔、以刚,一对当然就给你们喽。对了,你们的以刚哥哥在B市工作,一年中难得几天在家。我工作忙,你们干妈常常一人在家,太清冷,这里就是你们的家,我们就是你们的亲人,以后要常回家看看。”
一席话说得吴意兄妹俩心里暖暖的。被人关心、被人爱,有家、有亲人,感觉真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