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真接到张青春的求救电话之后就拉着穆艳红飞快的离开了小饭店,他们打车来到张青春居住的小区,此时楼下已经围了很多人,一辆救护车正在徐徐的驶出小区,围观的人七嘴八舌的讲着什么。
黄真快速的来到张青春家的楼下,那里围观的人更多,楼下的一块空地已经被警察隔绝开来,地上用白布盖着一具尸体,看不到白布下面盖的是谁。
黄真向旁边的一个看热闹的询问:“大哥,这死的是谁啊”。
“死的这个人是四楼的老光棍,平时挺老实的一个人,怎么就想不开跳楼了呢,他跳楼的时候还发出一声奇怪的嚎叫,听着都不像是人声了,周围邻居很多人都听到了,也不知道受什么刺激了”。
旁边有人也跟着七嘴八舌的胡说起来
“是不是他相好的跟别人跑了,一时间先不开”。
“不会,他和那个相好的都分开三个多月了”。
“要不就是最近认识其他相好的了,我前天下午五点多看见他和一个大姑娘压马路了,会不会哪个姑娘也是他相好的”。
“别瞎说,哪个女的是街道主任,那天我在小区门口看到的”。
“最近咱们小区邪性的厉害,是不是老光棍遇到狐狸精了”
“切,狐狸精也不会找他那样的,年轻小伙有的是”。
这帮闲人越说越不像人话,好像死了一个人就和世间少了一只小猫小狗一样无足轻重。黄真眼看着一个模模糊糊的魂魄站在自己的尸体旁发呆,本想要让仙家去问问他死亡的经过,转念一想,他才死了一会,还浑浑噩噩的呢,需要等七天之后才能慢慢清醒一点。
黄真不打算在这里多耽搁时间,他分开人群走进楼道,一口气爬上了五楼。当他敲开张家的房门之后,一下愣住了,张青春毫发无伤的站在门口,虽然脸色很差,但是却看不出有任何的损伤。
“到底出了什么事,你不是给我打电话叫救命吗”。黄真不解的问。
张青春显得很烦躁,他堵在门口,根本就没有请黄真进去坐的意思:“我没有给你打电话,你是不是喝多了,我要睡觉了,你们该干嘛干嘛去吧”。
黄真皱了一下眉,看涨青春的表情就知道他在隐瞒什么,就在黄真打算继续追问的时候,张青春浑身一震,猛然关上了门。
这时候,从六楼下来一个年轻人,他走路毫无声息,如果不是看到他的影子,黄真真有可能把他当成鬼。年轻人长得很帅气,除了脸色惨白显得身体不太健康之外,其他的身体条件绝对可以让大姑娘们一见钟情。这个年轻人从六楼走到五楼,又继续朝楼下走去,他始终没有正眼看黄真合穆艳红,他从二人身边经过的时候没有带起一丝的空气流动,就好像一个虚影贴着地面飘过。
穆艳红低低的嘟囔道:“这他妈还是人吗,一点活气都没有了,要不是看到他脚下的影子,我真想用符咒拍他一下”。
黄真觉得事情很复杂,他拉着慕艳红下了楼,躲在人群中继续观察。
此时,警察把人群驱赶得离现场很远,几个人蹲在尸体旁摆弄着什么,一辆殡仪馆的车已经开进了小区。
刚才那个像鬼一样的年轻人漫不经心的朝小区外面走去,穆艳红推了推黄真,又指了指那个年轻人,那意思是想要偷偷跟上去。
黄真朝他摆了摆手,示意他没那个必要。俩人在人群中傻站了一会,看着尸体被台上了车,围观的人也渐渐散去,他们也离开了这个小区。
“今晚去我那里住吧,就我一个人在家,咱俩再商量一下下一步该怎么做”穆艳红说道。
“好吧”
二人出了小区,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扬长而去。
穆艳红的家就是一个光鲜亮丽的房子里面隐藏的垃圾堆,很难把一个干净利落的小伙子和这个充满垃圾和异味的房间联系起来。穆艳红根本闻不到自己房间里的异味,他只是随脚把地上散乱的垃圾往一起归拢了一下,把沙发上面的破衣服、破袜子、破书本、还有一串破念珠随手丢到一边,为黄真打扫出一块可以坐下的地方。
黄真坐在沙发上,接过穆艳红递过来的香烟,一边抽一边调侃他:“你这是积攒了多久的垃圾啊,我楼下的老太太捡了二年的垃圾也没你多”。
穆艳红嬉皮笑脸的答到:“我这是自己不嫌弃自己,平时少运动,省粮食,小偷来了都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
“怎么就你一个人住,你父母呢”。
穆艳红一边把桌子上的香蕉皮丢进纸篓里,一边答道:“我爸妈都移民加拿大了,他们让我跟着一起去,我还是喜欢在国内待着”。
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闲聊起来,聊了一会,黄真就把话题转移到刚才张青春楼上下来的那个年轻人身上:“刚才从张青春楼上下来的那个年轻人好奇怪,怎么看都不是活人,脚下却有影子”。
穆艳红一屁股坐在黄真对面,把一个脏的看不出原来颜色的抱枕拿在手里,一边摆弄着抱枕一边嘟囔着:“你都看不出个所以然来,我更看不懂了,你有仙家的帮忙可以看到很多东西,我可是肉眼凡胎”。
“我能看到灵体的本事根本就不需要仙家帮忙,那是我经常被附体之后阳气衰弱窍穴洞开造成的,和道教说的天眼通两码事”。
黄真问穆艳红:“你打算怎么对付那个老怪物”。
“只能是趁他魂魄离体的时候对他本体下手了,至于怎么创造这个机会我还没想好,那户人家的男主人恐怕不好对付,在没摸清他底细之前还是先别轻举妄动了。对了,你刚才为什么不让我偷偷跟着那个男主人”。
黄真瞥了他一眼:“你就这么跟上去不就等于打草惊蛇吗,我的仙家早就偷偷跟着他了,要是平时,仙家早该回来报信了,今天怎么还没回来,是不是粗出什么差错”。
穆艳红起身去收拾床铺,剩下黄真独自等待仙家的回信。又过了半个多小时,仙家还是没有回信,黄真的手机却响了起来,他拿起电话,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陌生号码,他按了接听键,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您好,你是黄先生吗”。
“我是黄真,你是哪位”。
“我姓江,叫我老江就好了,您的电话号码是张树立给我的,我有事情想要求您帮忙,明天您有空吗”陌生人问道
“不好意思,我现在在省城,大概三五天之内回不去,等我回去再给你打电话好吗”黄真有些无奈,担心自己是不是会错过一个赚钱的机会。
“您在省城就更好了,我也在省城,您现在有空吗,我可以开车过去接你”陌生人很急,也不考虑现在已经是半夜十点多钟了,别人是不是要休息。
对于现在的黄真来说,只要能赚钱,他不睡觉也干,他立刻把自己现在的位置告诉了对方,那个老江说十几分钟之后就来接他。
黄真对穆艳红说道,:“有人请我去看事,你要不要也去溜达溜达”。
“去啊,有这好事我干嘛不去”穆艳红兴高采烈的答道。
“你以为是什么好事啊”黄真怼了他一句。
“我长这么大还没看到过现场版的跳大神表演呢”看来穆艳红打算把黄真当成马戏团的猴来看。
二人在路边等了不到十分钟,一辆沾满尘土的奥迪停在了他们眼前,车上下来一个五十几岁的秃头男子,他迎向黄真:“您是黄先生吧?”
“是我啊”黄真伸出手,迎向对方。
俩人握了一下手之后,黄真给他介绍身后的穆艳红“他叫穆艳红,是我的助手”。
“你好、你好、、、我姓江,叫我老江就好了”秃头男很礼貌,很谦虚。
穆艳红叫了声“江叔”,然后和老江握了一下手。
老江把二人让到车上,车子顺着大街朝东城行驶。十几分钟之后,车子停在了一栋大楼的地下车库。黄真用眼角的余光看到黑暗的角落里站着一个小老头。正是自己堂子里的报马黄小跑。
此时,黄真的脑海里响起黄小跑的声音:“老怪物搬家了,那个年轻人打了一个电话,不一会就来了一辆车,年轻人趁小区没什么人的时候就背着老头钻进车里,当时老头的脖子扭了一百八十度,脸都朝后了,而且压床子都支到嘴唇外面了,我跟着车子跑了一段,半路被两个冤魂缠住,车子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堂口里一时间查不到他们的下落,应该是有人从中作梗。现在,老头家里就剩下那个女主人,他家的孩子也不知去向。另外,张青春被警察带走了,走的时候带着手铐,他娘看着他被带走一点表情都没有”。
黄真表面没什么反应,内心都开了锅,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朝这个方向发展。眼下只能是先把老江的事情解决了再说。
三人下了车顺着电梯上上了八楼,他们跟在老江身后来到了一户住家门前,老江抬起手拍了几下门,门开了,开门的是一个中年女子,她穿着睡衣,头发松散,两只眼睛又红又肿,应该是刚哭过。
老江把二人让进了屋中,叫那个女人去倒茶,他则是和黄真穆艳红在客厅落座。老江的家真够奢侈,只是四室两厅的房子显得很空旷。
那个女人是老江的媳妇,他给客人们倒好茶之后就坐在了对面的沙发上,用双手捂住脸,看来情绪一时间无法调整回来。
老江开始讲他请黄真来的目的,他一边讲,他的媳妇一边哭,最后连老江都快控制不住情绪了,他朝媳妇吼道:“滚进去,嚎什么嚎”。
他的媳妇也知道自己太失态了,转身走进了一间屋子,把门关上。
老江继续把没说完的话讲完。
原来,老江夫妻俩有一个女儿,今年二十一岁了。这个孩子从小就乖巧可爱,长得又漂亮,父母把他当成是掌上明珠,平时对他十分溺爱。等孩子到十六七岁的时候,开始和很多同龄的女孩一样追星了,十八九岁的时候就要去韩国看一个叫朴树倉的偶像明星,老江很不放心女儿,所以每次都是他陪着女儿一起去,有时候老江忙,他就让自己媳妇带着女儿去。再后来,老江的女儿加入了一个什么粉丝团,再去韩国的时候再也不肯和父母一起走了。刚开始,夫妻俩害怕女儿独自出国有危险,整天是提心吊胆的。随着女儿出国的次数越来越多,夫妻俩也就没那么紧张了,任由女儿去韩国追那个什么朴树倉的。两个月之前,老江的女儿又去韩国追星了,当时的那个朴树倉要在韩国巡演,这帮粉丝就从一个城市追到另一个城市,从一个场馆追到另一个场馆。期间,粉丝团的人走散了,老江的女儿就这么人间蒸发了,谁也不知道她在哪里失踪的,老江和妻子到处去找也没有任何的消息,韩国警方更是一点线索都没有。时间拖得越久,姑娘安全回来的希望越渺茫,老江夫妻俩的情绪越来越差,最后简直到了崩溃的边缘。本来老江是个无神论者,因为走投无路,也开始求神拜佛了,他找了很多算命的帮助他查找自己女儿的下落,这帮人说的都不一样,有说姑娘是走丢了,过一段时间就会回来的,还有人说姑娘是被卖淫团伙扣留了,也有人说姑娘死了。就在老江六神无主的时候,他遇到了张树立。当时张树立的媳妇怀孕了,医院检查之后说是一个男婴,张树立乐得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他把黄真当成了神仙,如果不是那阶段他很忙,恐怕早就拿着重礼去上门道谢了。老江和张树立打过几次交道,彼此之间虽然不是很熟,但是也还会因为利益纠葛互相扶植。如果是平时,张树立绝对不会说出自己和黄真之间的过往,当时因为他很高兴,同时也很感激黄真,于是就把黄真推荐给了老江。那几天,老江对算命的彻底失去了信心,他把张树立留给他的联系方式装在了手提包里就不在管了。人情绪彻底崩溃之后,他就会显得很慌乱不稳定,就在今晚,老江夫妻俩吃完饭之后对面而坐一言不发,想起平日里有女儿在身旁有说有笑的场景,夫妻俩又崩溃了,对着哭了半个多小时。老江才想起来张树立给他的那个黄大仙的联系方式,他按照张树立留给他的电话号码打过去,没想到黄真就在省城,于是他就让媳妇在家里沏好茶,他去把黄真接了过来。
黄真听完他的讲述之后没有多说什么,独自坐在那里默默地叨念,一会的功夫,就有仙家附体说话了:“你女儿的事情三天之内就有眉目了,你也不用再找了”。
“他现在是活着还是死了”老江用一种似乎很冷静的语气问道。
黄真没有直接答复他,只是说:“不要问了,等三天吧,有些话我们是不能说的”。
说完,那个附体的仙家就离开了。
黄真也不打算多说什么,直接就起身告辞了。老江已经意识到事情到最后很可能是最坏的结果了,他傻愣愣的坐在沙发上,刚才靠压制情绪表现出来的冷静瞬间崩溃,眼泪直接向瀑布一样流了下来。他的媳妇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自己的屋子里走了出来,独自站在门口发呆。
黄真和穆艳红就像逃跑一样离开了老江的家,俩人打车回到了穆艳红的家里。
黄真屁股刚沾到沙发上,穆艳红就开始发问了:“你这跳大神的真不错,一分钱没赚到还自己打车回家”。
“都那个情况了,你怎么好意思张嘴和人家要钱”黄真白了他一眼。
穆艳红“哎”了一声,也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你怎么不蹦啊”穆艳红没头没脑的来了这么一句。
“什么不蹦啊”黄真问道。
“跳大神、跳大神、、、不跳怎么叫跳大神,你这个不跳的大神和算命的有啥区别”穆艳红理直气壮的说道。
黄真不说话了,坐在那里两眼直勾勾的盯着茶几。
穆艳红以为自己又说错话了,生怕黄真的仙家又怪罪他,他坐直身子,陪着笑说道:“黄叔别当真,我是开玩笑的”。
黄真郑重其事的说道:“今晚要有麻烦了,我们还是提前做好准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