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得知陈太太生病的来龙去脉之后,都低头不语,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林胖子不断的擦着汗,他倒不是热,而是心虚的厉害。
陈书记低着头,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但是,这件事情还就需要他来做主。
黄真冷冷的看着和尚,他多么希望从和尚嘴里知道是谁袭击了自己,可惜,从他的描述中可以确定,他并不知道黄真遇袭的经过。
鼻青脸肿的吴秘书坐在地上,背靠着桌腿,面无表情,看来是铁了心要和陈书记摊牌了。
穆艳红拿着木刺发愁,也不知道为什么木刺和羊头骨结合的这么牢靠,他使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有把木刺拔出来。无奈之下,他找来了一个锤子,照着羊头恨恨的就是一下。羊头完好无损,屋中的假活佛“嗷”的一声,昏死过去。
穆艳红不敢在敲了,他生怕在敲几下会把假活佛痛死,也不知道假活佛和这个头骨有什么关联。
黄真见屋中的气氛尴尬,就找了个借口去屋外闲逛。穆艳红随后也跟了出来,俩人一边走一边商量。
穆艳红问黄真:“叔,那天附在陈太太身上的东西到底是什么,难道你的仙家也查不出来吗”
“查出来了,可是,我不知道他们说的是真是假”
穆艳红睁大了眼睛,平时黄真说话都是很小心的,生怕哪句话惹恼了仙家,今天怎么就这么直白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呢。
黄真看了他一眼:“仙家告诉我说,那是长生教的信徒所为,附体的那个东西是死去的长生教信徒,他为了不留下任何线索,竟然在阴谋得逞之后毁掉自己的魂魄”
穆艳红问道:“这个似乎还算合理啊,你为什么怀疑呢”
黄真坐在一个石凳上,点燃了一根烟“小红,我记得在红木林子大队的时候,孙忠厚轻易的把我抓走,险些要了我的性命,当时仙家说是灵体对实体能够产生的影响有限,所以无法及时救我脱困,如今看起来,那些话都是假的,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们希望我与长生教产生更多的纠葛”
穆艳红嘻嘻的笑道:“叔,你这个跳大神的竟然和仙家之间产生了隔阂,未来还怎么帮人看事”
黄真把脚上的鞋子脱了下来,一边用手抠着脚趾缝,一边喃喃的说道:“也算不上是隔阂吧,我就是想知道,我现在到底是在做什么,哪怕是他们要我帮助什么人,我也想知道他们需要我怎样的帮助,我可不希望最后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黑暗中走出白世荣,她笑呵呵的走到黄真对面“你不用太纠结了,一切都已经开始了,你师兄已经打算把一切告诉你了”
黄真笑了笑“他说的话我可以相信吗”
“等你再一次见到他,你就知道该不该相信了”白世荣说完话之后就离开了。
假活佛醒来之后,第一时间找到穆艳红,他打算用自己所有积蓄换回那个羊头骨。
穆艳红坚决不同意,他拿着木刺呵呵的笑道:“现在我的木刺和你的宝贝连在了一起,我也不想损坏我的木刺,你说怎么办,要不然这样吧,以后我把头骨好好地保管起来,决不让人伤害到他,你每个月给我保管费”
假活佛还是不死心,他怎么愿意让自己的小命掌握在别人手中,他陪着笑对穆艳红说:“小伙子,把木刺和头骨分开应该还有很多办法,只要你把头骨还我,想要多少钱你直接说就行了,我倾尽全力为你筹够”
俩人经过一番商议,假活佛被迫选择了妥协,他答应每个月付给穆艳红保管费,同时,他也答应破去那个黑娃娃的法术。
陈太太恢复正常之后,她第一时间选择原谅丈夫,她也愿意原谅吴秘书,并且向吴秘书承诺了很多好处,他用这些好处换取吴秘书放弃纠缠陈书记,也不再担任他的秘书。这些承诺会在三个月之内完全做到,他们之所以需要三个月的时间来完成交易,主要是陈书记需要借用这段时间把自己的一些把柄抹除,以免吴秘书拿了钱之后翻脸不认账。
某些人或许认为陈太太太没有原则立场,实际上,如果他不这么做,结果可能是让自己家破人亡,毕竟吴秘书掌握了陈书记太多的把柄。
林胖子多年经营的大师形象在陈书记夫妻面前算是彻底破功,不过他可以继续去骗别人,毕竟没有谁愿意把今晚的事情说出去。
黄真见这里已经不再需要自己,于是就带着穆艳红离开,小司机开着车子拉着两个人往家走。
穆艳红一边走一边问黄真:“叔,你怎么知道假活佛和黑孩子会跟来”
“仙家告诉我的”黄真回答道。
原来,一切的布置都是胡天霸做的决定,就连黄真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大费周章
黄穆二人回到家中已经是清晨,俩人在小区门口胡乱的吃了一口,然后上楼睡觉。
天过晌午,黄真独自出门,他打了一辆车赶往苦禅寺。
慈缘和尚早早的站在苦禅寺的大门外相迎,此时的慈缘一脸严肃,再也没有了往日的随和。
师兄弟二人一前一后走进庙中,心明小和尚随后关闭了庙门。
慈缘把黄真带到自己的禅房,他对黄真说到:“师弟,今天你要听我念一段经,能见到多少就是你自己的造化,听完之后再问什么我都不知道”
黄真没听懂师兄说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还没等他发问,慈缘已经拿起木鱼边敲边念了起来。
慈缘今天念得是梵文经典,黄真一句都听不懂,他只能坐在那里傻愣愣的看着师兄。
也许是黄真身体乏了,也可能是慈缘的念经声太像催眠曲了,一会的功夫,黄真就睡着了。
睡梦中,他见到另外一个自己,那个自己是穿着清朝衣裳的少年,脑后还留着一根小鞭子,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独自跑去龙海寺出家,庙里的大和尚收留了自己。
从那以后,他就和一帮大大小小的和尚们厮混在一起。
师兄弟当中,与自己最要好的就是大师兄和九师弟。
大师兄是落地的秀才,一时想不开就出家为僧了。他对师兄弟们特别随和,因为他的年岁最大,平日里照顾小和尚们起居的事情都落在他身上。
九师弟的年龄并不比大师兄小多少,因为他入门晚,所以被称为师弟。他的资质被称为庙里最高的,所有经典他可以过目不忘倒背如流,老方丈曾经说过,寺中最可能今生正果的只有九师弟。
随着师兄弟们的修为越来越深,开始有其他道场邀请他们去讲经说法。出家的黄真在大洪山一代长期为当地信众讲经说法,被居士们尊称为洪山法师。
经常来听他讲经的除了人类之外还有非人的存在,这些前来听经的精怪当中修为最高的是姐妹俩,他们互称对方为胡姐姐和白姐姐。这位胡姐姐颇有灵气,她每次都会向洪山法师提出一些极有深度的问题,那位白姐姐颇有智慧,他从来都是笑而不语。
时间久了,两个精怪竟然让自己的真身跑来庙里居住。那位白姐姐是个大刺猬,足有四五斤重,通身白刺,憨态可掬。洪山法师称他做荣荣,而且经常把他放在桌子上喂它野果,每次看到他笨手笨脚的样子都是又心痛又喜欢。
那位胡姐姐是个灰色的狐狸,他整天从寺庙的狗洞中钻来钻去,当天气寒冷,洪山法师秉烛夜读的时候,狐狸都会钻进法师怀里,为他取暖。
两个精怪和洪山法师相处了好多年头,他们之间的感情如同亲人一般。
就在洪山法师声名远播的时候,他的九师弟来投靠他。原来,这位九师弟因为恃才傲物待人苛刻,被庙中的僧众排挤,一时间无处落脚,只能来投靠洪山法师。
洪山法师把他留在庙中好生照顾,并把他晋升为庙里的监院,地位仅次于法师本人。
九师弟来庙中时间久了,法师发现他为人苛刻,待人不善,不能容人。于是,洪山法师就当着僧众的面申斥了他。从那以后,九师弟的行为有些收敛,暗中却怀恨在心。
某一天,庙中来了两个人,一个老头和一个妇女,他们进庙之后就要找洪山法师,当他们见到法师之后放声痛哭。
这个老人就是洪山法师的父亲,那个妇人是洪山法师的妹妹。当年,法师是因为与兄弟争夺新衣被母亲责打,一气之下出家当了和尚。他的母亲因为走失了孩子伤心不已,思虑过度,没几年就病死了。他的父亲独自拉扯孩子们长大,怎奈天有不测风云,就在老人家快要享受天伦之乐的时候,一场战乱毁了这个家,只有老人与自己的女儿幸免于难,其他人全都死了。从此,父女相依为命,父亲担心女儿未来没人照顾,女儿担心父亲无人赡养,俩人整天靠乞讨度日。直到有一天,洪山法师下山讲经,被他的妹妹意外认出,这才找到寺庙,祈求哥哥帮助父女二人。
洪山法师听完父亲的讲述之后泣不成声,他对自己自私的行为深深自责,他亏欠家人的太多了,自知无法补偿,只能是偷偷把庙里的钱粮转送给父亲,让他们不至于饿死。
这件事情被九师弟发现了,他立刻起了歹意,纠结几位僧众偷偷地把洪山大师的父亲和妹妹拿获,当着全寺僧人的面指责洪山法师犯了偷盗和妄语两条戒律,硬是把洪山法师赶出了寺庙。
法师的父亲见自己连累儿子无家可归,一时气急绝气身亡。为了埋葬父亲,法师的妹妹情愿嫁给了一个带有残疾的老光棍,用自己的彩礼钱埋葬了父亲。
洪山法师被赶出寺庙之后得了恶疾,整天生不如死,多重的打击让他心灰意冷,他在荒山中找了一颗歪脖树,用自己的腰带当绳子,打算把自己吊死。
就在他已经魂魄快要离体的时候,灰狐狸和白刺猬来了,他们不想让洪山法师就这么死了,灰狐狸用自己数百年的修行保住了洪山法师的性命,白刺猬也牺牲了自己的内丹让洪山法师恢复健康。
面对两个为了搭救自己而毁掉数百年道业的精灵,洪山法师更是无地自容,他抱着狐狸和刺猬躲进深山,发誓要度化两个精灵去极乐世界。
过度的执着心障碍了洪山法师的修行,他一直等到临死那一刻也没有达到寂静涅槃的状态,更无法帮助两个精怪从铸道业。
在他闭眼之前,大刺猬趴在他身旁留下了眼泪,灰狐狸围着他焦急的打转。
洪山法师流着泪对他们说“小狐、荣荣、如果有来世,我一定会帮助你们得成正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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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睡中的黄真看到这一刻,猛然惊醒,此时已是皓月东升,四周一片寂静,念经的慈缘和尚已不知去向,只是在桌案上留下一张字条“去吧,能帮助他们的只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