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城名人卫三少再掀风云！继染红园一诗成名后，又在添红坊与嫖客打架争风！
“还真是文武双全啊，小子。”卫家二老爷拍拍卫祈的肩头。
卫祈不好意思地笑笑。兄弟们闹了大半夜，没精打采地都被自家的人接回府了。天已经有些发亮了，卫祈跟着前来接自己的二伯坐上马车，这才觉得有些发困。
“打起精神来，回家才有你好受的。”二伯踢了他一脚。
他抬起眼皮：“不是我闹的，都是李骑山那小子。”
“文人骚客，流连青楼楚馆也未尝不可，可是我卫家还真没有敢在妓院打架的，嘿，小子，不错啊。我还真好奇大哥的脸色啊，几十年他都是那副不温不火的样子，不知道会不会为你破功了，哈哈哈……”
“二伯，你这是幸灾乐祸吗？”卫祈眼皮一跳，“说起来好久不见了，二伯你去哪儿了？”
“按例四处巡查产业而已，不然你小子逛妓院的银子哪儿来的？”卫慎止并未出仕，一是自身不喜官场应酬，二是卫氏一门已有一相一尚书，于是他管着府里的庶务。世家大族都有些族产经营，还有些见不得光的事情，都由他打理。比如卫府里的暗卫，卫大四人就是里面挑选出来的。
说话间就已到了卫府门前，二人刚进了门，就见到卫孟止站于庭中，满面怒火，青筋突出，大喝一声：“绑了！”转身就往里走去。
几个家仆上来绑了卫祈，卫祈也不挣扎，跟着父亲去了。
此处乃卫府内的家祠，供着卫家先祖牌位，平日里非节忌不开祠，当然，还有一种开祠的情况，就是动用家法的时候。
阴森森的堂屋，卫祈跪在中央。卫大老爷挥退家仆，关了大门，从牌位桌下抽出一个黑木场合，取出里面一把黑木戒尺，劈头盖脸就朝卫祈打了下去。
卫祈动也不动，任凭那戒尺在自己身上招呼也不发一声。十几下下去，却只听到自己父亲有些呜咽的声音。卫祈心里大酸，来到这个世界，卫家人真真是对自己极好的，父亲虽然不善表达，却也没少过对自己的关心。自己虽无所谓，但妓院打架的名声对父亲和卫家来说，多少有些不堪。
“父亲，孩儿错了！”卫祈一头往地上磕去。
卫父手一顿，停了抽打，片刻才道：“你命格与家里犯冲，因而自小离家，吃苦无数，全家人都觉得对不住你，所以我也由着你。爹不求你春闱中举，只盼你……只盼你……”只盼你平平安安啊……
卫父扔了戒尺，开了祠堂门，对着外面的家仆吩咐道：“三少爷触犯家规，罚跪祠堂一天，一月内不得出府！”抬脚准备离去，却只见自己发妻泪流满面恨恨地看着自己。
“祈儿命苦，老爷难道不知？”大夫人朝跪在堂中的卫祈跑去，又顿住脚步转头对自己夫君说，“老爷扪心自问，怎么对他下得了手！”
卫祈忙道:“娘，是孩儿不孝，让爹爹失望了。”
卫孟止身子一僵，头也没回地走了。
“你要吓死娘吗？卫宋回来说还动了刀子，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让娘怎么办！”大夫人止不住地哭咽起来。
卫祈抱着自己的娘亲，在那一刻，他真的感觉到了有人在乎他的生死。一直以来，他觉得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就是穿越而来，吃喝玩乐，活够本就好，很多时候他觉得自己在演戏，演一个角色，演一个木偶，没有真情实感，也感觉不到真实。就像是打网游一样的角色扮演。而父亲的怒火，母亲的眼泪，让他感觉到自己被期望，被在乎着。他呆呆着抱着母亲不言不语，更是让大夫人以为儿子被夫君打坏了，哭个不停。
外间书房内，卫孟止呆坐在一旁，卫老爷子叹了一声：“孟止，你又何必那么执着。”
“爹爹！祈儿整日跟那些武将子弟厮混，背了这样的名声，将来怎么进六部！”
“你还想着让他进六部。”老爷子摸着大儿子的头，“我早告诉过你，这孩子的路，连你我都决定不了的，只有靠他自己走。孟止，他若真做个文官，还能活得下去吗？”
“刀剑无眼，就不能，让他平平顺顺地过吗？他母亲……”
“他母亲的事，以后别再提了。他避在山庄学武十七年，若是几个细作也打不过，以后也活不了。”老爷子叹了口气，“生在卫家，连我也是不能随心所欲的。你为人忠耿，不善阴谋，所以很多事情都是你二弟替你打理，为家族者，有光明必有阴暗，说到底，也只是为了维系家族不倒罢了。”
为了家族，为了家族，就让她生生牺牲了。可是生于世家，又有几人活得惬意。卫孟止握着拳，难道自己真的太过执着？
卫祈终究是没能在祠堂跪上一天。卫老夫人大早醒过来问起卫祈，家里人哪里瞒得住，于是就有了眼下这一幕。
“给我撵出去，把他撵了！”卫老夫人抹着眼泪，搂着才跪了小半天的卫祈一阵心肝宝贝的叫，“来个贴心的，都要给我打残了，存心不要我好过是吧！我一把年纪了，还要看到自己孙儿满身伤，你们小时候，我可曾动过你们一根指头！”
卫孟止在门外面红耳赤，进退不得。卫慎止一脸满足的笑意，果然看到了大哥的面具破功啊，不枉费自己大半夜去接侄子回家。
卫祈也是一阵尴尬，自己身上压根一点伤都没有，父亲一介文人，使了力往自己身上招呼，可惜自己皮糙肉厚硬是一点痕迹也没留下，只得低声哄着祖母：“是孩儿不学好，累奶奶操心，害爹爹生气……”
“看看这孩子，多懂事。”老夫人抹完眼泪，又笑出声来，真真是个孩子心性了，不过老夫人也吩咐了，一个月内不得出府，少跟李骑山厮混，“李勇德那小子就不是个东西，他儿子更不是个东西，好好的小子拿给他们带坏了！”
卫祈只得应下了。
闲在府里，除了偶尔跟秀儿一起去陪陪祖母，再在自己的院子里练练拳看看书，时不时去逗逗自己的小侄子，也没别的事好做，当然，还有一件事，就是调戏自己的小丫鬟。
“少爷，该去老夫人那儿了。”若荷轻声唤着躺在榻上睡过去的卫祈。
卫祈本是拿着一本本朝史书在看，正看到三十五年前当今太后携幼子借世家之力抗击叛军的史事，却迷迷糊糊睡过去了。听到耳边软语，趁着迷糊就搂着若荷揉了两把，引得小丫鬟一阵娇喘。
卫祈知道若荷若竹都是老夫人放到他房里的，老人家多次明示暗示这两人是他的人了。他也瞧过大哥二哥房里都有人，甚至连爷爷房里都有两个姨奶奶，更别说父亲房里的姨太太，只是二伯房里，似乎还真没有人。有时候他也怀疑，难道自家二伯有龙阳之癖？
只是卫祈这人，跟所有宅男一样，虽是好色却不下流，也因为还是雏儿，未曾尝得男女之间的快意，所以对着若荷也只是偶尔捏捏摸摸没有后续。也亏了两个小丫鬟不是狐媚之人，平时伺候也是规规矩矩的。
放开若荷，他伸了伸懒腰，由她伺候着梳洗了往祖母房里去了。
“这是怎么了？”卫祈在半路上看到下学回来的小侄子，小子背着手嘟着嘴巴气鼓鼓地走着，身后跟着的书童也不敢多言。
进亭看了一眼自己“不争气”的三叔，都是你，还好意思问！一言不发继续往前走，理也不理卫祈。
卫祈摸摸鼻子，点了跟在小侄子身后的一个书童：“说说看，怎么回事。”
小书童有些怕怕地瞄了一眼卫祈，低声回道：“小少爷在学堂里受气了。”
“还有人跟给我侄子受气？”卫祈大惊，抱起进亭，也不管他小胳膊小腿拼命挣扎，“给三叔叔说，说了给你报仇！”
“都怪你啦！”进亭眨巴着眼睛都要掉眼泪了，毕竟是小孩子，受不得委屈，一五一十就说了出来。
卫家大族，本有族学，但是嫡系的子弟都跟别的世家嫡系子弟一起在“明镜学堂”上学，也就是所谓的精英教育。卫进亭是因为自家三叔在妓院打架的事情被别的孩子嘲笑了，小进亭平时就是夫子关注颇多的孩子，加上聪颖好学，本就惹得有些孩子嫉妒。好不容易有了可以嘲笑的料，对方更是不会放过了，说了些难听的话，小进亭辩驳不得，气得不得了。
“进亭啊，如果有人辱骂你的父母，欺辱你的姐妹，你就一定要给他好看！”
“怎么给他好看？”
“来，我教你。”卫祈放下他，“站稳收腹，握拳抬臂，出勾拳！对！注意弧度……”
小进亭练了几拳很是兴奋，片刻又恹恹地说：“可是，爹爹说过，身为君子，动口不动手。”
“你还小，哪里算什么君子了。你不说，我不说，我们不告诉你爹爹。”
“我们拉钩。”进亭毕竟还是小孩子心性，当下和卫祈拉了钩，一心只想着明天再去学堂，一定要给魏胖子好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