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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漂泊海上(6)

郑一官听到雷尔生呼唤,故意磨磨叽叽不愿过去,心中其实已经大喜过望,心说:这厮终于上钩了!那雷尔生等得不耐烦,便又叫了一次,郑一官这才站起身,来到他面前。

雷尔生仔细打量,见郑一官身量不高,有五尺左右,身体因单薄显得有些苗条,面红齿白,一双美目机灵转动,顾盼之间别有一番风味,相比之下,那些粗鲁豪旷的海盗则面目可憎。雷尔生心中一动,暗说:这少年竟然漂亮如此,袅袅婷婷的少女一般!

郑一官站在他面前,双手垂立,装作低眉顺眼的模样,心中却快速思考着,如何让这人尽快喜欢自己,方便日后施展妙计。若再用李旦赠送的朗姆酒与他对饮,肯定不行,那酒就是这人赠给师祖的,整支舰队都归他控制,他想要什么东西,谁敢不从?

雷尔生看了多时,说:你与那些支那人大不相同,很合我的心意,你今年多大了?在船上的日子过得怎么样?

郑一官老老实实回说:16岁了,还很年轻。

雷尔生问:那些支那人,在船上呆不了多久,就生病死掉了,只好扔进海中喂鱼。为什么你在这船上,混得风声水起,那帮要钱不要命的人,也都帮你说好话?

郑一官心说,放你的狗臭屁!那些人哪个不是被你们折磨得油尽灯枯,活活累死的,到你嘴中便成了生病死掉。将来有那天,我一定要你尝尝吃不饱,穿不暖,活活饿死的滋味!嘴上却说:这都是大家抬举我。我自幼膂力无穷,划浆这等小事,对我来说,不在话下,举手之劳而已。此外,那些人本身不愿呆在船上,是被迫无奈才委屈求全。而我却自愿留在船上,为将军效犬马之劳,与那些人自然不能同日而语。

雷尔生说:如你这般漂亮的少年,世间少有,我怎能舍得让你为我效犬马那类低贱活计?从今天开始,你就不用划浆搬重货了,跟在我身边,吃香喝辣,颐气指使,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喜欢怎么来,就怎么来,谁敢拂逆你的意愿,我抽了他的筋,扒了他的皮,砸碎他的骨头,你意下如何?

那雷尔生说得轻松,杀人跟玩似的。一官却听得脊梁冒凉气,心间咚咚跳了几下,这人竟如此凶残。不过心中仍然窃喜,能够得到雷尔生如此高格的待遇,正是他梦寐以求的事啊。

郑一官说:谢头目抬爱!我恐怕不能胜任,做出让你不高兴的事来。

雷尔生说:这个不防事。只要你真心为我做事,我哪会亏待了你!

郑一官欣喜万分,站在雷尔生身边,昂首挺立,得意非凡,想:这老贼中计了。嘿嘿!甲板的海盗们,纷纷用异样的目光望着郑一官。郑一官见了,以为他们羡慕自己取得那人信任,有所嫉妒才这样。

晚上,众海盗早早休息。郑一官回到房间,对李旦说:那雷尔生今天中计了,把我留身边做左右手。李旦闻听,心中一怔,忙问怎么回事,郑一官就把白天发生的事,讲述一遍。

李旦留在船上十余年,对雷尔生十分了解,心中暗叫不好,嘴上又不方便明说,急得在房间不停溜圈圈。郑一官奇道:旦兄似有所顾虑,那雷尔生难倒要加害于我?

李旦说:这个……你小心为妙。遇到凶险之事,尽快逃出就是。

郑一官说:在这支舰队中,不都是雷尔生的天下?除非弃船上岸。可我刚取得他的信任,还不知道他们最终的计划啊!

李旦说:你将计就计,设法套出雷尔生在荷兰印度公司得到的指令,这事十分重要,关系着琉球岛是否保得住,也关系着我们将祸水北引到日本能否成功。

郑一官点头答应了李旦。

过了几日,郑一官一直提防着,雷尔生屡次叫他,他都借故走开。那天晚上,雷尔生煮了一锅开水,在浴室沐浴,便叫郑一官为他拿衣服擦背,一官几次找借口想要逃离,无奈都被雷尔生堵回去,只得呆在浴室。

一官手拿棉巾,把他全身擦得鲜红,一边擦一边暗骂数万句祖宗奶奶。雷尔生躺在热气腾腾的浴缸内,伸展四肢,嘴中呵呵不止,十分受用的样子。

擦拭完毕,郑一官也累得鼻眼歪斜,正要径直走开,那雷尔生却说:这水倒了可惜,不如你也趁热气没散,也把身上洗洗吧。

海盗战舰常年漂泊海上,那海水含有大量盐份,苦涩难咽,他们平日的饮用水,都是舰队靠岸时节,从井中汲取,再存储到草船内。有时天降暴雨,海盗们便在船上支起各种器皿存储雨水,或直接脱去衣服在雨中洗澡,洗洗身上油腻脏污。所以,能够在海盗船上洗澡,也仅是雷尔生独自享受的隆遇。

郑一官听雷尔生令自己脱衣洗澡,本不想与他单独相处,可身上两个多月没有洗过澡了,确实瘙痒难熬,犹豫一下,毅然脱去衣服,跳进浴缸。

那雷尔生见到郑一官全身红白肌肤,不由得走到他身边,说:让我也为你擦拭一把。郑一官大惊!雷尔生的凶残,一官是知道的,如今他竟然一反常态,作出女性之态,欺到身边。

郑一官虽然年幼,对男女之事仅限于口舌,但本能的,他也知道了雷尔生的真正意图,吓得衣服也顾不得穿,霍然从浴缸内跳出,一掌击在雷尔生胸间。仓促之间,雷尔生猝不及防,被郑一官双掌结结实实打中,他身体失失去重心,一路蹬蹬蹬后退五六步,方才站稳。

雷尔生惊愕一会儿,又媚笑倒:小乖乖,蛮利害的嘛,再来一下!

郑一官恶心得要吐,可在这紧急时刻,他顾不得吐,慌乱间扯着棉巾遮挡下身,就要从窗户中闯出去。

这时,浴室的门突然被人用力撞开,那人闪身跳入房内,双手快似闪电,点中雷尔生胸间膻中大穴,雷尔生登时经脉不畅,四肢麻木,僵硬如雕。

郑一官闪目观瞧,又惊又喜。来人非是旁人,正是师祖李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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