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祖道:“一切皆是前因,一切皆是注定。因缘际会,但逢其时。你不要说破,我也只做不知。”
龙一笑道:“佛祖所言极是。我师虽将东土大业交予这四人一马,实则是无奈之举。各方扯皮推诿,各种利益纠缠不休,为了取经大业,保全佛家一点血脉在中华大地生根发芽,我师不得不给天庭面子,又有龙王那等富翁,拥有四海,财富通天之人,我沙门虽跳出世俗,终须要养活万千徒子徒孙,自然少不得仰仗龙王的钱力。我师可谓用心良苦。这四人中,只有猴子一人勉强算的是无根无源,独立自主,且也有几分本事,原本也是一个好苗子,无奈沾染因果太广,牵扯各方人情太多,又兼好勇斗狠,成得了斗战胜佛,成不了如来佛!指望他改变自己,就好比希望顽石开窍,真的是希望渺茫,毕竟孙猴子也就只有这么一个。这四人一马都是关系户,自然也不能指望他们能够撑起佛国一片天来!”
佛祖笑而不语,只是看着龙一。
龙一叹气道:“弟子自知不才,但是矮子中间挑将军,麻子里面找圆整。也只有勉力而为。不愿辜负我师一番苦心,把佛教传承下去,这也是为佛祖您老人家传承香火,您难道能眼看着我一个人孤军奋战吗?”
佛祖点头,道:“不错,你小子有几分慧根,可惜不甚合我意啊!我希望的传人应该是比你更有慧根之人才是。你虽有缘,却未必能够胜任!”
龙一自然知道自己的情况,但是为了菩提老祖一番师徒情谊,他又如何肯退步?只能是勉为其难的坚持下去了。他沉吟了一下,道:“不知道佛祖可知道这么一个故事?”
“你说!”
“三国时代,有一个惊采绝艳之人,人称诸葛卧龙,他学富五车,才高八斗,本是卧龙岗上散淡的人,评阴阳如反掌保定乾坤。当时有个地方领主,名叫刘备,听说卧龙凤雏,二者得其一可安天下!为了天下苍生不再受兵灾之凶,黎民百姓不再妻离子散,当下不顾尊贵身份,三顾茅庐,去请诸葛亮出山。当然诸葛亮感其诚心,终于答应了跟着他出山,于是有了‘三顾频烦天下计,两朝开济老臣心。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千古名篇,卧龙从此开始了三分天下,改写乾坤的一生。也就有了‘功盖分三国’的三国时代。卧龙终其一生,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为了报答刘备的知遇之恩,他可谓是绞尽心力,火烧博望坡,舌战群儒、赤壁草船借箭、上七星祭坛借东风、智激周瑜、三气周瑜、借荆州、得两川、七擒七纵孟获,出祁山,空城计、延寿七星灯,一心只为匡扶汉室,为了‘扶不起的阿斗’而坚持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他就是算无遗策、通天晓地、精通军事、运筹帷幄的一个智慧超卓入圣之完美人物,多智而近妖。他乃是人中龙凤,暗黑尘世启明星!可是就这样一个近乎神仙一般的人物,却为了一个‘乐不思蜀’的昏君活活累死。他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发明了孔明灯、木牛流马、诸葛连弩,深得八卦真意,这样的一个识天时地利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汉家天下气数已尽?但他明知大汉已经强弩之末,油尽灯枯,他还不惜与天命抗争,却是为何?”
佛祖微微一沉吟,正色道:“你说的这人,我却晓得!乃是人间少有的人中之龙。我听过他的名头,他过世后得天帝分封,今在紫极宫任御华阁仙君。”
龙一微微一怔,也坐正道:“他为人时终其一身,逆天改命,匡扶巨厦之将倾!耗尽心力,所为何来?”龙一仰头望天,续而自己答道:“只为了报答刘备的知遇之恩。”
佛祖淡淡地说道:“那只是凡人间的感情,虽然感人,你我皆是佛祖,又岂会在乎这些世俗之情?”
龙一厉声道:“佛祖此言差矣!我深感我师待我之恩,人生在世能几时?不能报答我师栽培知遇之恩,便是长生也枉然!我也不瞒佛祖,我俗家名乃叫龙一,解空乃是我的法名。我龙一乃是顶天立地的汉子,就算是前面刀山火海,哪怕是翻天覆地,死路一条!我龙一也不会皱一皱眉头!”
佛祖动容:“只为了那所谓的知遇之恩?你甚至可以放弃如今历经千辛万苦方才得来的长生不老,不灭金身?”
龙一毫不迟疑的点头:“不错!佛祖!我虽然历经劫难才得到了今天的成就,但是这一切都源于我师的栽培,虽然我也知道如来不过是他心中一道邪念,走上了错路,执着着想要把佛教传承下去。而且为了这一个信念,甚至不择手段,虽然做了很多天怒人怨的事情,但是他终究是和我师有关联的人,可以说,他也是我师的另外一个。”
佛祖冷笑道:“你既然知道他不过是个影子,一个残留的余孽,如何还肯舍了命帮他?”
龙一摇头道:“不然,他虽然是师父的执念,而且很阴险恶毒,也只是为了自己的目的给我设了圈套,但是他真的很善于抓住人心,他知道我不会拒绝这个套。尽管我知道师父早就以身合道,也知道如来的阴谋诡计,但是我真的跳不出他的圈套!”
佛祖不做声,仔细的看着他。
他道:“因为他知道,尽管他只是师父的邪念,他仍旧能够凭此让我关注到他,而这正是他需要的。”
佛祖依旧看着他,只是脸上没有了那丝轻视之色。
龙一认真的说道:“因为我关注到了他,他知道我不会因为我师的离开而舍他不顾,因为我是个重情义的人。”
佛祖道:“你本来就是个重情义的人!”
龙一道:“这样的人本不该成为佛!”
佛祖道:“但是你成了!”
龙一道:“不错!所以,我就做了佛不该做的事!”
佛祖叹气:“为了什么?”
龙一:“为了一个信念,就算他只是个邪念,但是他有这么一个信念,他的执着让我感动了!”
佛祖不再说话,闭上了双眼,双手合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