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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阿山哥哥

在葫芦山倒下来的一瞬间,天地失色,大地震颤。

阿山与阿生所躲藏的地方也被波及,两个人差点就被压在了石头底下。

忽然,天上一道异光闪过,当他们睁开眼睛时,已经离开了那个穷山沟。至于这之间发生了什么?他们一无所知。

再说朱云唐与九耳这边,自从葫芦山崩塌以后,那一片石林基本上就成了一片乱石堆。两个人也没有理由在一堆石头上继续再待下去,便启程去寻找另一个安身之所。至于该往哪里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拿不定什么主意。

九耳向来是不爱关心这些事的,以前他也就是坐着,然后等朱云唐给他送吃送喝,一天到晚的伺候他。可是这次,朱云唐彻底让他失望了!他决定最近几天都不再理他了。

朱云唐很郁闷!他想尽法子的想去讨好九耳,可是已经连续三天了,他都没有和自己说过话。

这一天,和往常一样,两个人走在寻找新家的旅途中,朱云唐一路上百般示好,可是九耳就是不吃他那一套。

忽然,“咕咕咕、咕咕咕”,朱云唐听到了九耳的肚子叫了。

“九耳,你等一会,我马上就回来!你等一会啊!”

朱云唐边跑边说,有些兴奋。九耳的肚子饿了,讨好他的机会来了,他要把握时机。

九耳瞥了一眼那个背影,表情淡漠,然后就在附近找了块较平整的小石头。他感觉腿走的有些酸,打算坐下来歇歇。

“云唐,我渴!”

他无意识的喊了一句,可是并没有人回答。他抬起头望望朱云唐跑去的那个方向,风吹草低,树叶声窸窸窣窣。他突然想起来朱云唐是给自己找吃的去了。

“动作慢死了!怎么还不回来,”他心底暗暗抱怨一句。

又静静的等待了片刻,他发现了地上的蚂蚁在搬东西,注意力便集中到了蚂蚁上,暂时忘记了朱云唐。

蚂蚁也回了家,可是朱云唐还是没有回来。他打了个哈欠,感觉坐的屁股疼,望望风吹去的方向,他决定不再等他了,“算了!一只笨猪,我才懒得理他。”

于是他只好自己去找水了!

九耳有九个耳朵,听力自然也是普通狗的九倍。只是因为随时都有可能遇到人类,所以他的耳朵也变作了和普通人一样。但瞧他的模样,就能知道这不是个普通人,长的太好了,像是玉做的!

他动了动耳朵,听见了哗哗的水声,就在离这里不远的地方。

跳下石头后,他伸伸懒腰,打了个大哈欠,循声而去。

路上,他看见了兔子,高兴的去追兔子;他看见了麻雀,高兴的去追麻雀;他看见了松鼠,松鼠会爬树,可他怕树会弄脏他的衣服,在心底里诅咒了那只松鼠几遍,就悻悻的走了。

走了没几步,眼前就出现了一道溪流,是从山顶上流下来的,看样子很是甘甜可口。他心里暗喜,准备弯下腰去舀一勺来尝尝。如果真可口,就给朱云唐也带些回去!

“那只笨猪,我想他干什么,”他迅速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觉得朱云唐一无是处。

就在弯腰的那一瞬间,他听到了水的上游有人的声音,他慌地直起身子静静的听了一会,心下不禁大怒,是什么人竟敢在自己的上游喝水?真是太不像话了。他庆幸自己动作慢还没把水喝到肚子里,同时下定决心要去把那人好好的教训一顿!

上游!

自从离开了穷山沟以后,阿山和阿生先是找了个地方大吃特吃了一顿,也不再关心自己是怎么逃出来的。

逃出来就好,关心那么多干什么!

后来两个人就又踏上了回家的路途,偶然路过眼前这片湖泊,见湖水碧蓝,清澈见底,心里便生出了畅游一番的想法。又见四下无人,三下两除二,里里外外扒了个精光,鲤鱼一样跃入水中,“嘭”地溅起一个大水花。

阿山浮在水面上,审视了一番岸上的阿生,觉得他自从离家里后,就没正经洗过几次澡,此刻脸上更是黑了一圈,上下一对比,白的愈白黑的愈黑,最终目光落在了一撮毛上,是一片白里的乌黑,眉毛不禁拧了一下,心里升起一阵嫌恶,率先开口:“阿生,你那毛怎么黑不溜秋的?恶心死了,回到家里我帮你剃了得了,看着怪碍眼的。”

阿生先试探性的用脚趾点了点水面,感觉水温很是清凉,便轻手轻脚的下了水,安静的靠在一块石头上泡着:“你个屁大点的小孩子懂什么你?你生哥这叫做成熟,你看看你自己全身上下干净的跟个女流氓似的,白的都可以画拿墨画山水画了。齐白石要是还活着,非得在你屁股上画对虾。”

阿山低头看了看自己,大腿中间目前还只是一撮小短毛,暗暗欣慰,嘴上骂道:“去你妈的!”心想:等回到家里非得找机会把你给刮干净了,真是越看越碍眼,简直比如花的鼻毛还恶心。

阿生趁阿山还在欣赏自己大腿上的那撮短毛,不知何时已消失在了茫茫湖泊中。只听到水面上一声惨叫,“我草你姥姥,居然敢暗害小爷。”

原来阿生刚刚潜入了水里,狠狠的在阿山的肥屁股上捏了两把,只感觉双手滑腻,那肉嫩的让人心里直痒痒。

两人不禁又闹腾了起来……

“哎!那我就动了,我不仅要动,我还要天天动夜夜动,你有本事就别上我的床。我看你能怎么着,你有本事来打我啊!你个狗崽子!”

“你、你居然敢骂小爷是狗崽子,我要杀了你!”

“来啊!来啊!我在这呢!”

“你别跑”

“你来啊!我在这里呢!”

……

湖泊草丛里!

九耳看着水里的两个人,心里不禁发怵,他从没有见过赤身裸体的汉子洗澡,此刻看见水里的人感觉就像是见了鬼一样。

他拨开草丛,伸出一个手指往水里蘸了蘸,不禁打了个哆嗦:这水简直和冰一样,这两个怪物实在是太可怕了,居然能在这么冷的水里洗澡。

九耳看着湖里的两个人划水,看着、看着,不自觉的打了个大哈欠,朦朦胧胧的就闭上了眼睛。

水里!

阿生刚刚又捏了一把阿山的屁股,不禁上了瘾,心想:这小子我养了他这么多年,也不算是白养。就凭这一身的肉,也够我玩一阵的了。哈哈!

阿山见他在看自己,不屑的白了他一眼,出其不意划了他一脸水。

水花四溅,只听到一声惨叫,草丛里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两个人被吓了一跳,急急忙忙的也来不及穿衣服,匆匆捡起一块布盖住了自己后,钻到草丛里,找到了那个被吓坏的小东西。

“这小子看起来挺可爱的嘛!”

“我看这里连个大人都没有,这小孩八成是走丢了,不然我们在附近找找吧!说不定他父母也在找他。”

阿生伸出手去想要捏捏九耳的脸,他感觉粉嘟嘟的很有意思。他刚领养阿山的时候,他也是这样粉嘟嘟的。

“说不定是附近村子里的”

“不然,我们带上吧!”

“阿生,你别动手动脚的,你看把他都给吓坏了。”

确实,九耳已经被阿生给吓坏了。阿生太高大了,对他来说就像是一座山一样,无形的就要把他压在底下,孤单冷清的再过个千年。

他看着阿生不禁哽咽了一下,又看见他那只伸向自己的手被另一个人打了回去。这个人垂下头来看向自己,他的睫毛好长,脸上也不像刚才那个人似的长满了毛,下巴、鼻子底下都是白白的、粉扑扑的,看起来很是可亲。

九耳看着阿山愣了一会,脸瞬间就变成了四月的桃花色。

阿山见状,不明所以:“小弟弟,你是不是找不到回家的路了,不然我送你回去吧!”

九耳抬起头看他的眼睛,感觉那就像水一样清澈透明。又看向旁边的另一个人,他正对着自己不怀好意的笑,露出一口森森的白牙,好像随时会把他给吃了似的,心里害怕极了,不自觉的就躲到了阿山的背后,拽着他的小臂不肯松开。

阿山似乎是看明白了什么,兔子脸立刻变成了老虎似的:“阿生,别笑了。你笑的怪瘆人的,看把人家给吓的!”说完,阿山扭过头去,对九耳笑了一下,语气慈爱温和的说:“你别怕,有我在,那小子不敢对你怎么样的,你叫什么名字?家在哪里?哥哥送你回去好不好?”

阿生刚要发作,“嘿,我说……”眉毛已经拧成了一团,欲言又止终究没有再说下去,他其实也想听听这孩子会说什么。

九耳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一会看阿生,一会看阿山,一句话也没有说出口。

阿山以为他是刚才被阿生给吓傻了,扭过头去横了阿生一眼,阿生有些不以为然,心里暗骂这狗崽子没良心,有了小的不要老的。

阿山去草丛里捡衣服穿,九耳拉着他的小臂不肯松开,让他突然感觉有些不好意思。他以前在阿生面前是从来没有不好意思过的,甚至可以说是不要脸,而此刻却有些尴尬起来,虽然对方只是个小孩子,可是……

九耳看着他穿衣服,只感觉他的身体长的和自己一样白,脸也是那么好看,心里七上八下的,让他感觉自己像是中了妖怪的魔法。又扭头去寻找阿生,却发现他早已穿好了衣服,依旧是不坏好意的看着自己笑,害怕的上下一哆嗦,双手紧紧的抱住了阿山的小臂。

阿山被他这个突然的动作惊了一下,“怎么了?”也看了一眼阿生的方向,不屑的“嘁”了一下。

九耳的身高只到他的胸口,他半蹲下来,安慰道:“别怕!有我呢!”随即摸了摸九耳的头,露出一个很慈爱温和的表情。

九耳以前非常不喜欢让别人碰自己,即便是朱云唐,没有他的允许也不许靠近他。此刻被阿山摸了一下头,非但没有抗拒,脸在转瞬间就“扑”地红了起来,让他更加确信自己是中了妖怪的魔法,浑身上下竟像被抽干了力气。

阿山见九耳脸蛋红扑扑的,就像是一个大水蜜桃一样可口诱人,不自觉的抱起他的脑袋在额头上狠狠的亲了几下,又在他的粉脸颊上啄了起来,以表示他很喜欢这个小弟弟。

阿生见状,也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又酸又恼,又觉得自己和两个小孩子较劲很可笑。气的在一边反复的哼哼唧唧起来,想要以此引起阿山的注意,好让他暂时把九耳的脑袋放下,自己好有时间去和他讲理。

可是阿山就是不理他,反复的在九耳小脸上来来去去,大概过了几分钟以后还不过瘾,依旧是热火朝天的抱头狂吻。

阿生在一旁看两人亲热,越看、越就觉出一丝被冷落的滋味,心底突然萌生出了一个想法:不然把这个更小的也带上,三个人找个地方过安生日子去?正好可以凑个一家三口。

他会这么想不是没有理由的,梦境广阔无垠,能不能找到回家的路还不一定,万一路上再遇到个妖怪什么的,或又被困在像葫芦山那样的穷山沟里,保不准还能不能再逃出来。自己倒是无所谓,他只是不忍心看到阿山再受苦。

他感觉有些疲惫了,他向来不是个有探索精神的人。唯一的愿望也就是守在梦境之城的那所房子里,天天和阿山打打闹闹,就这么平安快乐的过上一辈子。他不知道阿山愿不愿意就这么和他过一辈子,以后的事他还还来不及细想。

到时等阿山长大了如果要娶媳妇还是干啥,就由他自己。至于现在,只要两个人还在一起,那就好了。

“阿山,天快黑了,我们得赶紧去找个地方落脚啊!”

阿山听到了阿生在跟他说话,暂时先放下了九耳的脑袋,开始眯着眼睛看着他笑,边笑边答道:“喔!来了。”

说着,他就牵着九耳的手走了过去。九耳是不喜欢阿生的,说不清楚为什么会对他这么排斥?可能单就是因为他长的太高了,看他的脸还要仰着脖子,不一会脊椎就会疼的受不了。他讨厌人的理由总是简单而又对自己具有说服力,像对朱云唐,他觉得被一只猪喜欢是一件很不光彩的事情,尽管那只猪拼了性命去把自己救出来,可是猪是猪,狗是狗。在他心里,猪是不配和狗说话的,猪就应该待在猪圈里等死。而像自己这么高贵的狗,理应有一个人来好好的疼爱,而且那个人必须要长的和他一样好看。

“阿生,我可以带上他一起走么?”

阿生掐着下巴犹豫了起来,一句“这个……”拖了老长的尾音。阿山见他迟疑,心里感觉很不痛快,决定要用拳头解决问题,还没等他动手,阿生开口道:“可是我们连他是谁都不知道?也不清楚他还有没有别的亲戚朋友?万一他是这附近村里的孩子,他的父母又碰巧正在找他,看到我们和他在一起,难免会把我们误认为是人贩子。阿山!你别冲动,再问问,再问问啊!”

阿山垂下头去看九耳的眼睛,水灵灵的像两颗水晶葡萄,真是越看越好看,心里挣扎了一会,面向阿生一本正经的说:“管他丫的!反正今天这孩子我要定了,我才不管他的父母是谁?爱谁谁是,干我屁事。我要的是他儿子,又不是他娘,权当我今天娶了他当媳妇,你难道还有什么意见么?嗯?”

阿生一时哑口无言,唉声叹气了一会,没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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