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问的,别说是新昌县,这大乾王朝,他也是刚刚到,严格来说,刚才白鹭山下的那条长满莲花的清澈河流,算得上是他的出生地了。
梅常卿苦笑着点点头,道:“是啊,我的家乡,距离此地有些远,的确未曾到过这新昌县,所以,对于这附近一带的地理环境,在下不甚了解,颇感新奇,这才详细观摩。”
“哦……原来如此。”
岑梦吉不疑有它,只道是梅常卿初来此地,便立刻尽起地主之谊,热情的介绍道:“这新昌县,隶属于滁州府,属于行都的管辖范围!也是行都通往京师的必经之路。”
“行都?”
梅常卿很是疑惑,这京师嘛,自然是紫禁城,应该就是这大乾王朝的都城,怎么又冒出来一个行都?
岑梦吉愣了愣,学识渊博,见闻识广的梅常卿,为何听到行都时,竟是这般犹疑?便十分不解的问道:“常卿兄该不会连行都也不知晓吧?”
梅常卿在脑海里仔细的思索,可有限的历史知识里,并没有找到关于行都的介绍,只能无奈的点了点头。
“行都,乃是先帝柳岩霆起兵举事之地。”
岑梦吉见他真是不知道,虽然很是惊奇,却没有多想,耐心的解释道:“当年,陈昭帝贪图享乐,无心国事,以致民不聊生,百姓凄苦,当时还是江宁知府的先帝,联合周边各城的守备将军以及富商巨贾,率先起事,发兵洛阳,直取宫城,这才有了我们大乾王朝这几十年的太平。”
“江宁府?”
梅常卿猛的一怔,追问道:“江宁府可是原本的金陵城,亦或是越城?”
“对呀!行都,古称越城,后来也曾以金陵命名,直至前陈年间,此地划府而治,才命名为江宁府!”岑梦吉继续解释道:“新昌县出东门,往东南方向前行,约四日的路程便是六合县,经六合县,再度南下便是行都宫城所在。”
“哦”
梅常卿恍然大悟,新昌县位于金陵的西北方向,中间隔着一个六合县,那么,依照它所处的地理位置,应该是华夏的上江省省会所在地的附近。
正聊着,不远处,林木环绕的古道尽头,高大厚实的城墙内,一道高约丈许,呈拱形的城门显现在了眼前。
城门以圆木栅栏一分为二,左右两边皆有兵丁把手,来往的行人车马川流不息,右手入城,左手出城,倒是与华夏的交通规则一样。
眼看就来到了城门口,梅常卿示意阿翔停车,待车停稳后,他率先走了下来,立在车旁仔细的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古城墙与城门。
青砖垒砌的高约数丈的城墙,没有半点破败之处,朝着左右两边无限延伸,一眼望不到尽头。城门正上方,八角顶的阁楼静谧雅致,凹凸相间的防护石墩规则整齐,往下便是一个小篆雕刻‘北’字,清晰显眼。
梅常卿立刻想起了曾经游历首都时,所见到的位于国家领导人纪念馆后边的那道仅存的纪念门,情不自禁的感叹道:“果然一样,一样气势磅礴,一样的恢弘雄伟!”
岑梦吉也走下车来,见他如此感慨,便立在他的身边,介绍道:“这是我们新昌县的北城门,当年先帝征讨前陈时,曾路经此地,还多番赞赏。后来,因为这来安县,乃是行都金陵以北的最后一道屏障,所以当今圣上屡次命户部下拨银两,修缮城墙,勤加维护,这才有如今这般恢弘气魄。”
看着两边人来人往,车水马龙,梅常卿没有多说什么,此刻,他只想好好的体会一下,这古时的繁华城镇到底是什么样的,便转身上了马车,岑梦吉也跟了上去,道:“我府上离这北门不算太远,经过几条巷道,半盏茶的功夫便能抵达。只不过,常卿兄,我们先上北街,寻个制衣铺,帮你换身行装,可好?”
“嗯!”
梅常卿一边看着周围的环境,一边应着岑梦吉的话语,心中却有些激动,这新昌县,对于习惯了现代都市生活的他来说,实在太过神秘,原本只在名胜古迹的旅游胜地才能看到的古城,旧宅,马上就要尽数展现在眼前,而且绝对的原汁原味,丝毫没有刻意修饰,这种切身的体会,可不是任何人都可以感受得到的。
经涌道般的城门,进入县城,入眼处,宽约两丈的街面,青砖漫地,干净而又整齐。街面上,来往行人络绎不绝,悠闲瞎逛的,采买货物的,亲朋聚会的,总之热闹异常。数不清的小摊小贩,摆卖着新鲜的瓜果时蔬以及各种手工饰品,吆喝声不绝于耳,韵味十足,许多摊位前围着不少人,交头接耳,评头论足。临街的商铺紧密相连,格式的横竖招牌随风微颤,客栈,酒楼,杂货铺,古玩玉器店,各自忙碌,一片繁华景象。
梅常卿左顾右盼,仿佛红楼梦中那刚刚一脚踏入大观园的刘姥姥,看见什么都觉得惊奇,心中也有些激动,这才是原汁原味的古时生活景象,繁忙而又井然有序,清闲而又充满节奏。
岑梦吉此时却来不及与他介绍,解释,因为刚一入城,不少人便看到他,忙上前热情的拘礼招呼,一口一个吉少爷,喊得他心花怒放。而他也忙不迭的东边拱拱手,西边点点头,一一回应,忙得不可开交。
梅常卿看在眼里,对岑梦吉的好感也更深了一层,这些人,无论是贩夫走卒,还是富家子弟,他们在与岑梦吉招呼时,并非刻意的阿谀奉承,眼神中所流露的,全都透着真诚,可见,看似顽劣,甚至有些逗逼的岑梦吉,在这新昌县城里,其声誉及人缘,还是相当不错的,也难怪他会将颜面看得如此之重。
马车沿着北街行进了有一盏茶的时间,岑梦吉吩咐了一声,赶车的阿强,将马车停靠在了一家制衣铺门口。
“常卿兄,走,我们下车去制衣铺里看看,我来帮你选几件上等布料的衣物!”
梅常卿这才回过神来,下车抬头一看,左手边临街的一个成衣铺,门口悬着一块刻着花纹的牌匾,上书‘成氏制衣铺’。
三人刚跨过店门,四旬上下的掌柜便迎了出来,一脸柔和的笑容:“吉少爷,你来了,今日想买点什么?”
岑梦吉摆了摆手,悠然道:“我没有什么需要的,倒是我这位朋友,需要换身衣物,你就照着他的身材样貌,替他挑选几件,重要的是款式要新颖,布料一定要上乘,银两方面记在我的账上就行了!”
“好勒!”
掌柜开怀的应了一声,便领着三人,在两边的靠着墙壁摆放的支架上挑选衣物。梅常卿并未提出什么要求,这衣服嘛,只要得体,穿得舒服就行,至于款式面料什么的,倒是无关紧要,毕竟,他现在的身份只是个穷苦书生,干净整洁便可。
由掌柜帮着挑选了几件合体的衣物,梅常卿来到成衣铺里面的更衣间,换上了那身淡蓝色的长衫,宝蓝的玉带,洁白的方巾,由于穿不习惯古时的长靴,他坚持着换上了一双布鞋。
一出来,原本清雅秀气的梅常卿,此刻显得风流倜傥,飘逸儒雅,令岑梦吉与小绿顿感眼前一亮。
“常卿兄,所谓人靠衣装,此刻的你可算得上是风度翩翩的美男子了,虽然与我相比,还有不少的差距,但是,于这新昌县却也是名列前茅了,你自己看看!”
岑梦吉有些自恋的夸赞了梅常卿一番,言罢,还递上了一面店铺中梳妆所用的铜镜。
梅常卿接过来,看了看铜镜中的秀美少年,心中也是一顿感慨:哎,还是有钱能使鬼推磨,此刻装扮整齐,衣着光鲜的自己,与刚才在河面映出的那个披头散发,一身脏乱的落魄模样相比,确实有着天壤之别。
岑梦吉笑了笑,在一旁调侃道:“常卿兄芝兰玉树,气度不凡,不知要迷倒多少春闺中的美艳少女,你看,就连我家小绿妹妹也口水横流,形同痴呆了!”
梅常卿猛一回头,小绿那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立刻移向别处,小脸羞得通红,扬起柔夷,朝着岑梦吉的肩头拍了过去,娇嗔道:“少爷,你胡说八道,我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