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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大清洗

三月中旬,在经历了两个礼拜变换无常的天气后,帝都的春天终于难得的安分下来,中央公园街道两旁的绿色植物显示出了它们原有的盎然景象。然而在宇文家族禁卫军的内部,宇文鸣飞,这位新上任的代理统领则展开了他对禁卫军改革的第一步。

三月十四号,在白色情人节这一天宇文鸣飞向总长提交了一份报告,报告的主要内容是关于撤销替换禁卫军副旗本以上官员89名,新任军官从基层干部和远东军校和西北军校的优秀毕业生中提拔。这份报告提交后,只在统领处内部会议上得到讨论,当然,包括宇文耀天在内的几名统领全部否决了这份文件,因为大家都知道,这份名单上的人大多是各行省元老会的贵族子弟。假如报告得以批准,总长宇文耀天和总统领冷寒秋必然会遭受下个月即将召开的元老会议的弹劾。就连一向主张以平民化选拔官员的幕僚统领李慕白在看了宇文鸣飞的报告后也直摇头,感慨这是一份不切实际的计划。

会后,宇文耀天告诫几位统领,严禁将这份报告的内容流传。他这么做完全是出于对自己儿子的爱护,因为这个消息一旦传出,即使计划没有落实,代理统领宇文鸣飞也必定招来元老会的一致反对,这将会影响到他以后接任总长一职,虽然总长是家族继承制,但是权利庞大的元老会完全有能力做到对抗总长,这些贵族们掌握了家族绝大部分的工业,农业,商业命脉。这个结果宇文鸣飞事前是预料到的,报告被否决后,他只是冷笑着听着宇文耀天对几位统领的教导,转身走出了会议室,这让他的父亲感到十分尴尬。

一个礼拜后,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报告中所提到的89名军官纷纷以各种罪名被军法处全部逮捕。这些罪名中,包括了贪污受贿,滥用职权,结党营私,克扣士兵粮饷,生活作风混乱,通敌卖国,等等大小五十八项罪名。

逮捕行动从早上开始,只持续了不到一天的时间,晚上九点半,军法处的宪兵们把名单上的最后一个旗本从他的情妇家里捞了出来。晚十一点,刚刚上床准备休息的总长宇文耀天才得知了这次行动,他感到无比震惊,睡衣都没来得及换久立即连夜传唤了总监察长寒远,质问他为何在没有自己批示的情况下,擅自执行如此大规模的行动。面对总长的质问,寒远感到十分费解,他反问“不是您授权鸣飞殿下执行此次任务的么?”

在看到了模仿自己的签名的授权书后,宇文耀天的顿时感到仿佛回到了十几年前,宇文鸣飞第一次在自己考卷上模仿父亲签名,被老师发现后叫自己去开家长会的那个场景。

然而,在十几年后的今天,宇文鸣飞早已不在是那个耍小把戏会被他人拆穿的少年,不仅授权书上的伪造签名做的如假包换,就连行文的语气,和一些连总长自己都不会注意到的细节,他通通没有放过。在反复研究了几遍之后,宇文耀天甚至开始怀疑这是不是自己哪天梦游后签下来的文件。

当然,仅仅只凭借一份总长的授权书,寒远还没有这么大的胆子敢一次性的逮捕如此众多的家族军官,最让宇文耀天震惊的,在授权书的后面,还附录了一个小册子。上面是宇文鸣飞收集的关于89名军官的详细罪证,大到一个红衣旗本贪污受贿的每一笔款项来源,小到一个副旗本包养的二奶的三围尺寸,都罗列的十分详细。一开始寒远也是有所怀疑的,总长没道理一下子就要铲掉禁卫军一半左右的中级军官,这不符合常理,也不符合宇文耀天保守的性格。但是作为禁卫军的代理统领,宇文鸣飞语气肯定的告诉他这是他父亲亲自授意的,但出于某种原因,便由他代为实行。但是看到有着这样一份全面的调查资料和总长的亲笔手书,加之上次统领会议上宇文耀天承诺给他的大棒,让他放手去查那些有问题的官员,他这才雷利风行的实施了这次行动。

事实上,寒远也不能算是这次被称作“三月清洗”行动的总指挥人,相反,他的地位完全像是一个陪客。宇文鸣飞在将资料提交给他之后,这位总长继承人殿下,直接从军法处军部抽调了一千人的宪兵部队,天还没亮就亲自上阵,每抓到一个官员,总监察长大人都只是象征性的意思一下,宣读罪行和确认逮捕的合法手段。

在兵力上,一千宪兵也是远远不够的,宇文鸣飞又从禁卫军他信得过的部队里抽调了两千人,因为有些中层军都是实际上的部队指挥,在各自的军队利享有一定的威望,不带上个俩三千人,他就是有合法的程序也很难把那些官员当场从军营中押回军法处。也正是因为这次行动的突然,行动前一晚宇文鸣飞才找到寒远,统领会上的报告也被宇文耀天压了下来。这使得很多人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的命运,他们毫无准备。

虽然宇文鸣飞搜集的那些证据在后来被一一证实,但是要知道,他们的这种行为在当即整个家族的军政界都十分普遍。假如有哪个官员说自己没有受过贿赂,没有养过情人,没有滥用私权,一定会被其他同僚笑死的。所以当天被逮捕的官员几乎每个人都认为自己无罪,颇感自己蒙受了不白之冤。

宇文鸣飞的整个行动过程堪称雷厉风行,一气呵成,就算那些消息十分灵通的官员,在刚得知自己上了代理统领的黑名单后,杀气森森的宪兵门那边就在敲门了,宇文鸣飞完全没有给他们任何机会。假设“三月清洗”行动没有能在短期内完成的话,这89名军官可能会集体联名,利用元老会给总长和统领处施加压力,到那时,抓到牢房里的人不仅会回归原职,说不定宇文耀天为了安抚他们还会给他们升官。

在总长从寒远那里得到事情的整个真相,赶到军法处的时候,时针刚好指过十二点,他进门的一刹那,宇文鸣飞刚刚迫使最后一名红衣旗本签下认罪书。他看到总长的到来,吩咐厨子端上自己早已准备好的,父亲平时最爱吃的菜,然后恭敬的递上了89名军官的认罪书。

木已成舟,宇文耀天脸色铁青,他不可能追罚宇文鸣飞假传自己名义的罪名。彻查家族官员的话是他前两天自己说的,宇文鸣飞这个代理统领也是刚刚才任命的。既然已经打了老虎一巴掌了,再打自己一巴掌的事情他做不出来。寒远跟在宇文耀天的身后,脑子里也再不停的盘算,其实行动开始了以后他就看出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第一他骑虎难下,命令已经发了,总不好收回。第二,在那份名单中,有相当一部分军官是总统领大人的亲信,冷寒秋和元老会的关系甚好,正是如此,他才能稳坐十年的总统领一职。

第二天一早,宇文耀天就向元老会提交了一份报告,详细说明了这次行动过程,申请元老会的裁决。军法处作为执法部门,本来是用权利处置这些已认罪的官员的,但是事关重大,宇文耀天不得不向立法机关——元老会,做出一个说明。果不其然,这件事情在元老会内引起了极大的反响,十名首席元老中七名常驻帝都的首席元老联名要求宇文耀天释放89名官员,其他的不在帝都的首席元老也再各自的行省发来电文,纷纷表示抗议。当然,这仅限于统领处和元老会内部,毕竟官员们的罪证都正儿八经的摆在了那里,元老会又作为一个立法机构。想要完全无视掉证据,厚着脸皮说这89个人没罪,他们还要考虑民众的态度。

抗议与谈判持续了一周左右的时间,三月下旬,宇文耀天与元老首席元老乔克私下里达成协议,除了将那些贪污数额巨大的十五名官员免职之外,其他七十四人一律释放恢复原职,调往其他军团或者同级别政府部门任职。他们本可以调回禁卫军,但是没有一个人愿意,作为贵族子弟兵,他们可不想在这样一个凶悍的统领加之下任总长的手下干了。可无论什么结果,这些最终处罚都只能说是轻轻的挠了一下痒痒而已,如果真正交个给军法处按照法律处理,他们之中,罪名最轻的起码也要判上个十年监禁。

对于这个结果,宇文鸣飞是相当不满的,他可是花费了整整一个礼拜的时间才收集到这89个人的全部罪证,这个过程,他可谓用尽了自己当年当流氓时候的手段。但作为一个杰出的政治天才,他迫使自己接受了这个现实,他原先也没打算将这些人按照法律上的规律惩处,只是要将他们赶出禁卫军就可以了。

在历史上,这是大规模的清洗事件是不为人民所知的,他们只知道,这一年的三月份,禁卫军自副旗本以上,有一半都换了人选,家族则公告,这只是一次普通的人员调动。宇文鸣飞在登上历史舞台后的第一次大规模行动“三月清洗”事件,就此作罢。

三月底,代理统领宇文鸣飞再次提交了一份简洁的报告——关于提拔89名基层禁卫军军官名单及资料。这份报告,在统领会议上得到了除冷寒秋派系之外的一致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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