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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相思放下(上)

“郡主,就是这了。”洛此离缓缓向上看去,在这人迹罕至的宫道上称着那匾额上清乐宫三个字分外寂寥。“清乐,清净为乐,人都说这深宫日夜难熬,住在这的两位娘娘却是苦中有甘。”此离伸手轻扣门环,门却开了缝。两人轻步进去,只见院中晒着衣裳,花坛里开着菊花,还开拓了几方菜地。

“是谁?”只见从正殿中走出一身着月白色衣裙的清秀姑娘,乌发挽起只掐了一朵月季插在发间,若不是身在宫中,当真与寻常百姓家的女子无异。

那姑娘走近了看到洛此离微微行礼,“玉卿失礼,不知是那位贵人,来清乐宫有何事?”“我怎敢当公主之礼”洛此离立刻回礼道,“我乃冀安王之女,南未郡主,今日特来拜见蕙妃娘娘,乐嫔娘娘,与两位公主。”此离刚说完,萧玉卿已然红了眼眶,“多谢郡主好意,娘亲已在半月前急症突发去世了,只剩乐娘娘了,不过也伤心过度病了好些日子了。”“为何这么大的事宫中无半分消息?”“宫里的奴才都是一个德行,清乐宫多年未被人提起,这消息自然报不到皇上那。”东颜婉然提醒道。

“公主可否带我去见见乐嫔娘娘,我习医多年帮着看看可好?”“自然是好的,多谢郡主妹妹相助!”萧玉卿连忙带两人来到了后殿,只见与萧玉卿长的一般无二的萧如卿正在床榻边侍候着乐嫔喝药,乐嫔一袭白衣,脸色更是苍白,消瘦的脸上的骨头凸起,却仍可以看出是个美人,极有傲骨的美人,不沾云泥。

“此离拜见乐嫔娘娘,娘娘长乐万福!”“我叫白栀,乐嫔已经死了,我听说过你,南未郡主。”萧如卿扶起她,萧玉卿连忙给她披上外衣,“你与你母亲长的像,也不像。”“娘娘何出此言。”“你母亲的气韵宛如春风和煦,那时的她可是名满京城,那时贵公子都道,得南郡主如能怀拥天下。那些世家小姐都想与她相交,南郡主闺阁之交,必与郡主无二。而你多了一份别人看不出的,骨子里的清冷孤傲,你很适合待在宫里。”“我再有两年及笄便可指婚离宫了。”“孩子啊,凭你的身份与这张脸,这宫里就会有人不想如你所愿。”她摸着洛此离的脸,柔弱无骨般的手指透着冷意。“你们先出去。”一声令下,萧如卿与萧玉卿便匆匆离开了。

“我能猜到你来所为何事,在这清乐宫多年我也并非充耳不闻。你只要帮我治好这副身子骨让我能重回内宫,我便能遂你的愿。”

洛此离看着她满是疑惑,“娘娘要复宠?可是宛妃她。。。”“乐嫔已经死了,我是蕙妃。我只是为了我妹妹放弃了皇上的蕙妃白栀,不是那个任由凌益柔欺负的乐嫔白梨筝!”白梨筝从怀中拿出两枚玉佩,玉佩里面各刻了一个栀字,一个梨字。只见她攥紧了拳头再次舒展开,那梨字的玉佩已经四分五裂。“我要替她活下去,不能让她白白为我弃了荣宠又丟了性命。”

“娘娘躺好罢,我这就为您诊脉。”此离开始探脉,约莫一盏茶后才缓缓松开,“娘娘此番病症像是有许多年了,不过一直压的很好,只是近来五内郁结有些波动。”“我进清乐宫后,凌益柔每一个月都会给我送汤药,直接让人灌给我,当时的我小产后气血亏损,根本无力还手,两个月后姐姐来了我的处境才好一些,没想到凌益柔把汤药换给了姐姐,姐姐生产时惨痛异常,养了大半年才捡回一条命,我从来没想过当时帮了我们一把的是陶嘉月。”“璐贵妃?”“她能坐这个位子,有一半是因为我。”她顿了顿又道:“想必你也知道凌益柔是如何恨上我的,虽然她后来怀孕了可是陶嘉月当时比她怀的早半个月,听说当时那一年有个福月,就在她们两人生产期前后,太皇太后当时跟皇上商量了,谁能在福月诞下皇子便是贵妃,当时还是璐妃的陶嘉月悄悄催产了,凌益柔怀的月份小催产有很大的危险,她权衡之下选择了顺其自然,后来的结果可想而知,陶嘉月成了璐贵妃。我替凌益柔的那次侍寝让我怀孕了,她虽然后面有孕了却又比陶嘉月晚,硬生生的丟了这个可能是属于她的贵妃之位,在旁人眼里便是我害的。可能陶嘉月便是这么想的,才在当时找了太医来医治姐姐。可是凌益柔没有放弃害我们,继续往我们的饮食里掺药,每日都有人来盯着我们把东西吃完,姐姐全帮我替了,这种慢毒在半月前迸发,估计凌益柔是内宫里唯一知道乐嫔死讯的人,大概也是想着蕙妃已然无碍,便收手了。”她的脸上露出了阴笑。“娘娘体内的毒素应该是刚开头那几个月服下的汤药,毒不难解可是累积多年治疗起来定是痛苦,不过娘娘都已经想好要做蕙妃,自然时有万全的准备,我会差人每日送汤药过来,还请娘娘按时服用。”白梨筝点点头道:“你要明白,以我的能力我能帮你的远不止你所求之事,你为何不帮自己,要白白费在别人身上?”“人各有命,还是等我需要了再来麻烦娘娘吧。”洛此离说罢便推门离开了。

“这个乐嫔很是奇怪,一个宫妃居然会武功,还知道璐贵妃催产的事,那时的她应该在清乐宫了,而且这种事璐贵妃不应该是藏着掖着么,居然能被她知晓。”“这宫里的人都心怀各异,白家原来是皇后娘娘的母家太师府那一头的,自从乐嫔与蕙妃都进了清乐宫便都辞官没了音讯,想来乐嫔这次代蕙妃复宠,可是抱着你死我活的心,郡主还是小心为上,别引火烧身。”“我自会注意,你挑一些快要出宫的老宫女去送汤药。”“是!”

“参见太子殿下!郡主在里头呢。”萧亦安淡淡的点头,刚进门便看见此离手执棋子倚在棋盘边举棋不定。“嗒”萧亦安直接拿着一子望棋盘上一落,此离抬头看他:“你可知观棋不语真君子?”“我可没说话,看你杵在这也挺久的样子,索性帮你一把。”萧亦安直接坐下来了,“加封礼完了?”“左不过就是那些仪式,这次也匆忙些。”“皇上这道旨意可是让你避开了一个异族王妃,皇后娘娘可是提心吊胆了一遭?”萧亦安笑笑没说话,“今日北祈会与云思见上一面,是个小宴,你与我坐一块便是。”“我会给云思再用次药的。”“你去了清乐宫?”“你派人盯着我?”“父皇给你派的贴身护卫恰好是我的人罢了,达到目的后远离那个地方。”洛此离看着他道:“你知道什么?”“死的是蕙妃,不是乐嫔。”“那对白梨筝,你作何想法?”“这个女人居心叵测,不过我不准备做什么,任由她去吧,不过你不要趟这浑水。”“她若能帮我我自然是有回报,不过点到为止,不会逾矩。”

“这里看上去还不错,是那?!”“回王姬的话,这是碧存阁,里头住的是云郡主还有南未郡主和良世子。”“南未郡主?哦,是那个冀安王的女儿吧。”“正是冀安王的嫡长女。”“这碧存阁看着倒是很合我心意啊,公公可否帮我去请陛下旨,让我住这吧。”“王姬,皇上已经吩咐过了给王姬与世子住永安斋,这碧存阁位置虽不在内宫深处却也是在内宫边上的,王姬与世子住怕是不妥啊。”“我住着便是,哥哥去那永安斋即可。”“王姬,这真不合规矩啊!”“那我去看看那未来嫂嫂,她抱恙我可不能不去探望。”北青阙说着便向碧存阁走去,太监连忙赶了上去,“王姬,王姬殿下,这真的不妥!”

“何人在此?!”东颜开门一声道,“东姑姑,快拦住王姬!”话语间北青阙已经冲了进去,东颜连忙跟上,“王姬,还请自重!”“我不过来瞧瞧我那未来嫂嫂抱恙成何样了,你们这些奴才还拦我是何意?!”

“不过一封地王女,勉强留着王姬的称号,竟敢私闯内宫,东颜你这个掌宫的人头还要不要了。”洛此离缓步从南阁走出来,“郡主恕罪!青阙王姬毕竟是王姬,奴婢不敢擅自动手”

“你就是南未郡主吧,不过一区区郡主,本王姬还怕你不成,我不过来看看我那未来嫂嫂,没有什么不好的吧?”“这心意是不错,可云思需要静养,王姬这样吵闹怕是坏了这份好意。”“你。。。!”北青阙顿时气结,一挥手直接两枚铜镖甩向洛此离直冲,洛此离侧身一闪,萧亦安突然从后面冒出徒手接住了两枚铜镖。“王姬好大的胆子,光天化日谋害郡主,南辽王当真是好家教。”“皇,皇太子。。!”北青阙愣住了,“没事吧。”“恩。”洛此离摇摇头,“皇太子!青阙不是有意的,我只是想吓唬一下她!皇太子明察!”北青阙立刻服软,两行清泪流出。萧亦安并未理睬,抓着洛此离的手就往回边走边道:“送王姬回去,看好她,若再敢踏进碧存阁一步,或近南未郡主身,你们这些奴才的脑袋也别要了!”“是!”太监立刻拉走了北青阙。

“蠢货!”北祈直接气的把桌上的东西全丟了个遍,北青阙跪在他面前哭的凄凄惨惨。“哥,世子哥哥,我不敢了。我就是一时气急了,洛骥成让我们灭国,他的子女我自然也是恨的,我。。。真的不知道皇太子也在!”“就算你恨洛家,也不能这么堂而皇之的伤她!洛此离跟皇子公主的关系都那么好,你这次让萧亦安看见了他心里会怎么想你?!你还想当太子妃,然后一飞冲天坐上皇后宝座?兴复我南辽的大业还未开始就败了!”“哥,我真的不敢了,我这就向那郡主赔罪去!”北青阙正欲起身,“行了!你安分点,今日我们便要见云郡主,你去把我带来的药材归置好。”“是。”北青阙带着哭腔应了下来。

衍乐殿

“参见皇上,皇上长乐万福!”“都坐吧,今日小宴大家不必拘谨。”萧承浩偏头看向云思,“云思,最近有按时喝药么?进膳可还好?”萧云思呆滞的抬起头,又茫然的看向一边的洛此离。

“皇上问你每天有没有喝那个苦苦的黑汁,你想想有没有每天喝啊。”萧云思像是想了会儿,然后猛的点头说:“好苦好苦,我说了不喝的,嬷嬷硬要塞给我!”萧承浩点点头:“对你身体好的,要乖乖用药,来,把朕的这份甜汁白糕给云郡主。”康公公立刻从萧承浩的桌前拿起送到了萧云思面前。“皇叔最好了!”萧云思笑吟吟的,“云思记的真快,看来在渐渐恢复了。”

“皇上,臣知晓云郡主病情,特意带了南辽独有的云枝叶,此物可以凝神静气,明目固元。还有进献给您的麒麟参,乃绝佳上品。”北祈身边的侍从捧了一匣子奉上前,“南辽有心了。”

“皇上,臣此番前来想必您也知道是要带一位正妃回去的,臣觉得云郡主甚好!”萧云思握着洛此离的手不禁紧了几分,萧承浩不紧不慢的说:“云思已成这般,怕是日后也当不起南辽王妃的位子,朕若把云思许给你怕是落了个苛待的名声,王宫贵族家的适龄女子多的是,朕已经让皇后去筹备了,左不过这几日这些女子便会进宫,你可再择位好人选。”“父王可是把他最宝贵的王姬送到了京城,而且臣觉得云郡主日后定能担的起南辽王妃之位,臣会精心医治的。”“世子还未见过其他女眷,这样草草定下终究太匆忙,还是见过后再说吧。”北祈停了一会笑道:“皇上有心为臣考虑,臣自当听从,不知我这六妹皇上可考虑好了?”“朕定不会亏待王姬,只是我那两个儿子都未而立,王姬大可在宫中多待些时日,等年岁一足自可迎娶正妃。”“六妹长居只怕是不妥,皇子娶正妃自然是要等而立之年,侧妃便是无需等了,皇上您不亏待六妹,那便让六妹为太子侧妃,这样便能早些定下了。”“这。。”萧承浩看了一眼萧亦安,只见萧亦安起身行礼道:“父皇,儿臣现在只想专心课业,为父皇分忧,未到而立之年没有立妃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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