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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开往南国的列车

吉林大学是北国的一道靓丽的风景线,每个校区都有自己独特的风景,我的大学时期也是在那度过的。虽然美丽,但毕竟那里不是我的家啊,没有熟悉的人,没有熟悉的味道。所以每到学校放假的时候,我必然是急急匆匆的往家里赶。那个时候可以到北京转高铁回重庆,时间要比我坐绿皮车快了十多个小时吧,虽然有颗急切回家的心,但我依然不想来一次毫无趣意的旅途。毕竟人生哪来那么多的时间去旅行,去遇见一群陌生的人,去和他们待上几十个小时,去听他们对生命的理解,听他们的故事。

有人的地方,就必定会有故事,无论在哪!

大二下寒假,学校项目让我强行待了一个月,等到项目结束的时候,已经没有多久的假期时间了,但是无论如何我都要回家。买了车票,收了行李,火急火燎的跑到车站买了张票。

一上火车觉得太幸运了,估计是因为处在假期中吧,没几个人出门吧,火车上很空荡,一排估计就有一个人,或许有的一排一个人都没有,估计晚上可以躺下好好睡一觉。我们前面的车厢人妖多一点,但是也没有平时拥挤。

火车开动了,我老实巴交的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玩手机,前几排的哥们带了扑克,凑在一堆打扑克。他们来自不同的地方,扑克的玩法不一,时而斗几句嘴,时而笑某个人出牌太烂。

我过道旁的座位上是个和我大差不多的姑娘,长的不能说漂亮,但是五官端正,身材苗条,穿着紧身裤,对于我这种屌丝青年还是充满了诱惑。我平时说话很少的,也不太感和陌生人多交流,所以没敢搭讪。对面的位子上是个一米七左右的汉子,面黄肌瘦,表情呆板,跟我一样低着头玩手机。

火车一直往南开,温度也越来越高,火车里的暖气供的却越来越足。我穿着厚重的羽绒服,感到极度闷热,我没有带薄衣服,又真的是太热了。索性脱了外套,穿件衬衫,倒是清爽了许多。

一路前行,夜也深了,车却刚到到唐山。

车上的销售员推着装满零食的售货车,在车厢走来走去,叫卖声,声声刺耳,让人很是厌烦,她来来往往,也没见车上的东西少,走的次数越多,她脸上的表情越凝重。

“今天最后一趟啦,要买的抓紧了”。

“要买早买了”,我对面的男人喃喃到。

车推到我们我们椅子旁的时候,却被旁边的姑娘叫住了。

“我要两桶泡面,还有一瓶矿泉水”。

“好咧,一共20块”,售货员挂着笑容的对姑娘说。

“怎么这么贵,在车下面也才买十块,在你这儿都翻倍了”。

“你爱买不买,车上就这价”。

售货员脸上原本的笑容早就烟消云散,好似盛夏的天气,前一秒还是艳阳高照,后一秒便是倾盆大雨。

“我不买了,有什么了不起的”。

“不买就不买,浪费我表情”。

车推走了,姑娘表现的极度生气,“没见过这么有脾气的售货员,这么对顾客,不买也罢,饿不死我,哼!”,声音虽然很小,但是我和对面的汉子都听到了。

姑娘话刚完,汉子弯下腰,从自己的袋子里掏了两盒泡面,几个大饼,还以一瓶矿泉水,往姑娘的位子去了。

“来,给你的,以后出门在外别嫌麻烦,在车下面先把东西买好,再上车”。他边递东西过去,边细心教导姑娘。

“我不能要,这是你上车前准备的东西,我吃了你咋办”?

“没事,我买的多”。

“那多少钱,我给你吧”!

“不用了,这么点东西,抵不了几个钱,你就拿着吃吧”!

“那谢谢你了,大哥,那我们加个QQ吧”!

“嗯,好啊”!

接着他们拿出手机捣鼓了一会儿,然后汉子回到座位上。

我眼里带着一种崇拜的眼神,看着他,因为他这么就拿到了姑娘的联系方式,太让人羡慕嫉妒恨。

“老弟,你是干什么的”?

他可能是为了缓解一下尴尬的场面吧,向我问到。

“哦,我啊,在这边上学”。

我咧,觉得反正无聊,既然他先开口了,何不跟他聊聊。

“这么晚才回家啊”!

“嗯,学校里有些事,处理完了才走的”。

“哦,这样啊”!

本来是话题该终结的时候,但我还不想放过这么个聊天的好机会。

“你咋脸色这么不好”?

“哦,你不要见怪,我啊,前不久刚刚从牢里出来”。

没想到他这么直接,毫不掩饰的把别人以为羞耻的事说了出来,我也为自己没事找事问感到羞愧。

“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的,关系不大”。

心里的崇拜感变成了敬意,毕竟社会上敢于直面自己一起的羞耻的人,确实不多。

“其实我那个时候年轻太冲动,和别人起了争执,把别人打了,判了一年”。

“哦,这样啊,年轻冲动正常嘛”。

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我不得不结束这场对话。

“那个,我去上个厕所”。

“嗯,你去吧,我帮你看着你的行李”。

他的热情再一次触及我的心!

我走到车厢头,走近厕所,关了门默默的点上一支烟。烟燃尽了,我想现在回去该不会特别尴尬了吧!

回到座位上,我就趴着睡了,一来避免尴尬,二来本来也深了我也困了。

不知道是凌晨几点,我听到我旁边吵吵闹闹的。睁开眼看到我对面的汉子,跟人扭在一起,互相掐着脖子,我旁边的女孩蹲坐在椅子上哭。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听到汉子一直在叫我,让我去喊乘务人员。我擦了擦眼睛,飞快跑到六车箱,把乘务员喊了过来。

等我自己车厢时,那个和他扭打在一起的人已经被按在地上。

“怎么回事”?

“这个畜牲,趁小姑娘睡着了,骚扰她,在她动手动脚的”。他捂着自己被揍出血的嘴,艰难的说着。

“你那只狗眼看到了,你他妈的不要乱说,小心老子让你下不了火车”。那个被按在地上的男人愤怒的吵着。

“嘿,你还比较狠啊,这火车是你家的啊,你是那里人?身份证拿出来”,乘务员似有所怒的说道。

“凭什么给你,你有啥证据”?他还在狡辩,以为可以逃过一劫。

“录像早就在你狡辩的时候给你准备好了,下一站你就等着警察带你坐专车走吧”。

那个男子知道现在投机是逃不了了,所以就老实的跟着乘务到六车厢等着去了,汉子也去了,录口供。

他回来的时候,嘴还肿着。

“你没事吧”?女孩止住泪,关心的问他。

“没事,不要怕,那个畜牲,真的是枉为人”,他愤愤的骂道。

“哥哥,要不是,我现在都还不知道他对我动手动脚的”。

“以后出门在外,不要一个人,晚上在车上睡觉不要睡的太死”。

“嗯嗯”!

原来汉子夜里没有睡,趴在桌子上,看到了那个男的对女孩动手动脚,所以他就和那个男的扭打起来了!

好在女孩没啥事,只是被吓到了而已。我坐回了位子,看到椅子上的衣服,才发现他把衣服披在熟睡的我的身上。

汉子的柔情,和正直,还有他的敢于面对,让我对那些走进监狱后出来的人有了新的认识。

无论你曾经经历了什么,请保持一颗最本真的心,不要忘记自己是一个人,既然我们是人我们就要有一个人的样貌,不要做披着人皮的畜牲。

开往南国的列车迎来朝阳,开向南方,让温暖越来越近,把曾经的寒冷远远的抛在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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