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主事女修发现了冷风和菁菁,出言毫不客气:
这里是女修院,你们是怎么混进来的?这里不许男人进入,知道吗?男男女女,风花雪月,想占女人的便宜?有伤风化,还不赶快离开,再迟一步,被人抓住,让你们游街,可就砢惨了。
冷风知道外边太冷,哀求道:让这个女孩儿在这里住一晚,明天再让她走,求你们了。他想让菁菁留在里边。
不行,这里一概不留外人,快快离开。我们马上就要锁门。
冷风只好带着菁菁离开。
出了大门,朔风鼓荡,寒气袭人,他们立刻掉进隆冬酷寒中,身体的热气几秒钟就散光了。
感到菁菁的手冷得直抖,他后悔领她上山,早知如此,就该让她在山下等着。何苦让她受这样的罪。
他脱下外衣,给她裹在身上,然后蹲下:上来吧,我背着你。咱们贴的近些,还能暖和点。
师父,咱们回去吗?菁菁伏在他背上问。
不,事没办完,咱们不能回去。咱们来就是找人的,人找到了,怎么也得让她跟咱们回去才行。
可是,师父,看她那样,也许真不想跟咱们走,黄师叔离开几年,她也许真的变心了--
冷风也担心发生这样的事,只是没说出来。
他顶着凛冽的朔风,背着菁菁沿着山坡向下走,想找一个能够躲避一晚上的场所。
为了不冻僵,冷风延出了体内仙气,在身体周围生成一个大气泡,把二人罩在里边,气泡亮晶晶的,里边可以抵御严寒。
师父,你看,那里好像有个洞。菁菁在他背上眼睛还在四处乱看,她手指着前边山脚下。
冷风也发现了那个洞,阿弥陀佛,他在心里念着:有地方住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洞,能不能住人。
来到近前,发现这是好大一个洞,只是不知道是谁?干什么在这里搞如此大一个洞。
在这阴山背后,谁会跑到这鸟不下蛋兔子不拉屎的地方来?
洞口却坚着一块牌子,上书:
阴山背后,刑狱重地,凡人等,不准进入。违者后果自负。
原来这里真的是阴山背后,是惩罚罪人的地方。
师父,这里原来是监狱?菁菁从他背上下来,这时风小了许多,她站在洞门前,看着那块牌子,疑惑的问。
不,这里不是监狱,监狱是关人间犯人的地方,这里是仙界惩罚恶人的地方。有的人太坏,做多了坏事,却逃过了法律的治裁,仙界在这里设了劳改所,惩罚他们。
咱们先不管他,进去找个能过夜的地方。这里的一切对仙人不起作用,冷风不怕这里的禁制,拉着菁菁钻进洞里。
洞里果然比外边暖和多了,没有风,温度也要高上许多。
菁菁指着距洞口很近的一个平坦地块:师父,咱们就在这里吧,别再向里走了。
她感到里边阴气森森,有点像在平行空间的感觉。憋闷的很,似乎呼吸有些困难。
冷风对她说:咱们就在这里,我寻些柴,咱们点火取暖。他发现洞里有些碎木棍,于是向里走去,低头拾柴。
拐过一个弯,听见有辟叭的响声和哗啦哗啦的声音。
菁菁一个人不敢留在那里,也跟在后边,亦步亦趋,拣柴木棍。她听见里的奇怪的声响,惊恐的看着冷风:
师父,里边有人--
看看,什么东西在里边做怪。冷风朝向走去。菁菁紧紧跟着。
转过一个弯,近在咫尺,竟然有许多人,戴着脚镣,抱着石块,从洞的一端搬向另一端。
哗啦哗啦,是他们脚镣声响,辟叭辟叭,是他们身后站着的看守,手里的皮鞭抽在他们身上的钝响。
细看那些戴着脚镣劳做的人,大多都是相貌凶恶的歹人,还有好多黄胡子蓝眼睛的修罗胡人。
一个看守发现了他们,朝他们走过来:
小仙,你们怎么进到这里来了?这里不许外人进入,你们赶紧离开吧,是非之地,不可久留。
冷风抱拳还礼:走错路了,外边太冷,进来暖和一会儿。
他们都犯什么罪?在这里受苦?菁菁心生怜悯,忍不住问道。你们手里的鞭子抽打的轻一点。
都是些十恶不赦的坏蛋,杀人放火,草菅人命,官家管不着,由我们在这里修理他们。
那看守指着那些修罗异类:他们不在自己家好好待着,跑到中华杀人放火,侵占国土,让我们逮来,在这里好好管教他们,让他们收敛些,不可太猖狂。
那边怎么还有女人?菁菁发现,离她很近,有几个女人,也戴着脚镣,弯腰搬石块,虽然她们搬的石块不太大,看得出她们也挺费劲。
女人的事我们不管,有女命司专属,她们的案子我们也不知道。
菁菁忽的化作一团黑雾,飘到一个年轻女孩儿旁边,和那个女孩聊了起来。
再看那女孩儿,虽然年纪不大,却糟得好惨,脸色枯黄,额头渗血,身上衣衫更是破碎得丝丝缕缕,里边白嫩的皮肉都半裸露在外。
菁菁把她拉到一边,躲过女看守的皮鞭。
再看那女看守,面生横肉,相貌实在凶恶,比男人看起来更吓人,她们手里的皮鞭,挥舞狂啸,比男看守手里的皮鞭更重,抽打在女犯背上,条条凛凛,血迹斑斑。
菁菁飘了回来,附在他耳边:师父,她好可怜,你救救她吧。
冷风知道这里的事他管不了,拉着菁菁:咱们回去点火吧,冻了好久,也该暖和暖和。
回到平坦处,他们生起火来,立刻暖了许多。
师父,你好狠心,那个女孩的事你也不管。她是冤枉的。
小傻丫头,你把为师看高了,你以为师父无所不能?这里的事谁也不敢管,这里的案子都是上边判下来的。
上边判下来的就没有错案了?菁菁不服气的说:当初白螭不就是错判?还是你把他从里边捞出来的?
白螭和别人不一样,他是因为打报不平,被人陷害。我才想救他。
对了师父,这个女孩也是错判,她从小当童养媳,公公死了,婆婆赖是她杀的,你看她,能是杀人的人吗?
对了,师父,我忘告诉你了,她也叫小英子。
他心一动,小英子,小英子。
烤暖了,她拱在师父怀里,沉沉睡去。
第二天,他们二人轻车熟路,再次来到女修堂,他要继续做严英的工作,让她跟他们回去。
你知道吗?他现在需要你,他伤势挺重,需要你陪在身边。冷风实在无奈,才打出最后一张牌,这是一张感情牌,他以为这张牌能够感到严英,让她念及旧情,去帮助过去的情人。
没想到严英比昨天还坚决:
你们还没走?她冷冷的笑道:都是不可能的事。我们早就断了,当初我们好过,我把自己献给他,本以为能得到他的一颗心,能感动他,让他爱我一生。他不应该再去考神仙谷书院,他得过武举名号,够了,可是他还想天下第一的名头,男人啊,你们男人真不可思议,你们啥都想,想发财,想成仙,想成名,想天下第一,你们就是不想想我们女人苦森森的熬着,为了啥?
我们相识三年,好了一年,得到我不久,他就走了,其实是跑了,我那么留都留不住他,我说咱们别修行了,找个地方,你开个小买卖,再种几亩地,挣点够花就行了,我在家里给你做饭,给你生儿子,咱们永远不分开。
可是,他还是走了,一走就是这多年,一点信儿也没有,现在,他不行了,伤重,需要人时,才想起我来,你说,我能去吗?哪天他真好了,我又抓不住他的影,算了,不和你说了,回去吧,告诉他,忘了我吧,我早就把他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