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不管这些羊,找到离这里最近的在地里劳做的人求助,问别人,是不是对面的人请求帮助?
别人告诉她,那座岛屿叫拘仙岛,上边拘住的都是犯了罪的仙人或者修为相当高的有罪的人。
白螭失败了,他摇动树枝,想引她的注意,让她想起他,可是她不知道他在这里,只是回答他的挥舞,也回应了挥动放羊鞭,仅此而已。并没懂得他对她的一片心。
他垂头丧气,回到住处,想主意,用什么方法,怎么才能和她见上一面,让她知道他在想她。
小岛屿全都被设下禁制,能不能从水下出去,只要能和她见上一面他再回来,也不会引起看守之神的注意。
第二天,又是一个大晴天,他这次悄悄潜到水边,只等放羊女孩出现,他就准备跳进水里,游过来,和她说上几句话就回来。
待放羊女孩出现了,他纵身一跳,出乎意料,却一下子撞在一张看不见的软软的网上,被弹了回来,无法进入水里。
几番努力皆不奏效,眼睁睁看着她越走越远,他心冷到冰点,如刀割一般,艰难受极了。
人生很多时候,巨大动力来自对爱情的渴望,对异性的追求,他现在就处于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境界,想不出一点好办法摆脱上天对他的监禁。
他本来是龙族,最喜欢水,在水中他可以游泳潜伏。怎样冲破这层封锁,只要能进入水里,他就可以随心所欲,见到心爱的人。
如果自己挖一条沟,把水引进来,是否能冲破禁制,摆脱对他的探制?他想试一试,只要有希望,他就会产生巨大动力。
从这天起,每到夜里,他都悄悄起来,趁无人注意,化出龙爪,开始挖掘一条小沟,这条沟要足够深,可以隐没他的身形。
二十天后,一条一米宽,一人深的小沟挖成了,小沟直通湖泊,他小心翼翼把水引了进来,然后潜进去试了试,果然可以游到湖泊里,看来他想见女孩的愿望就要实现了。
当太阳升得老高,放羊女孩出现在他视野中时,他钻进小沟,朝着湖泊游去,这时一个大力把他从水里拽了出来,站在他面前的是监禁之神,专门看守他的仙翁,把他从水里拽出来,然后向他作揖:
小龙请不要这样,你别想跑,你也跑不出去,你就是进了湖泊也逃不出恢恢法网,还会连累我们一家老小。
老伯在上,请受小龙一拜。他无奈之中只好弃硬求软:我并不是想逃,我只是想去和她见上一面,她是我的女友,我们只隔这样近的水面,就不能相见,我心里苦哇,帮帮我,老伯,让我和见上一面,一会儿我就会回来。
老仙翁摇着头:嗐,你们这些年轻人,都进来了,还想着原来的情谊,有用吗?你见了一面又如何?
白螭再三肯求,老神仙动了心思:
好吧,我先放你出去,你可得快点回来,不能让上边知道,你要是真出事,我受罚事小,你不但逃不脱,还得罪上加罪。
白螭得到他的充许,高兴极了,千恩万谢,跳进小沟,悄悄游了过去,他在水里游得飞快,玉莹赶着羊群走出没多远,白螭从水里冒出头来,跳到岸上,高声喊着跑了过来。
他身上湿淋淋出身在她身边,她楞住了,差一点没认出他来。
他激动万分,双手拉着她的一只胳膊:是我呀,是我,我是白梨,我是白梨呀--
由于太过激动,他没能把话说完整,直到她彻底明白,站在她面前的这个青年,就是陪伴她两个多月的那个白衣青年。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惊奇又难以想向,随即就明白了,这座小得不能再小的岛屿,就是他要去的拘仙岛,他就是来这里服刑的。
她面前站着的这个男青年,就是救了她们十五人,然后又陪同她们一路,直到她们安全到达流放目的地,滇国。而他自己也是一个被流放的犯人。他是在尽自己所能帮助她们,他是在行侠仗义,救人于苦难,这是他的本质,也是他被开出龙族,到这里受罚的原因。
你还好吗?她先发问。面对着一个男青年,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问了这样一句。
我还好,你呢?你的亲人呢?那十几个人?
听他问到自己亲人,她泣不成声,她的剩下的十几个亲人都被在奴隶市场上拍卖了,现在每人都下落不明,她只知道这些,她还知道,他现在和她一样,也失去了自由,无能为力再帮助她什么。
你怎么出来了?你获得自由了吗?她问。
他摇摇头,他是跑出来的,得到看守之仙翁默许,跑出来一会儿,为的是和她见上一面。
她告诉他,她被这个寨子的头人买来,是给他生孩子的,因为他送的那块玉佩,那个头人无法近身,她就来为他放羊,只因为,为了买她,他花了二两银子,她不能白吃他家的饭。
二两银子?他苦笑一声,你就值二两银子?他从衣兜里掏出一块银子:我身上只有这一块,你留着零花吧。
她把手背到身后:我不要,我没地方花钱。
他把她的手从她身后拉出来,郑重放进她的手心里:和我你还客气什么?只要我有的,都是你的。
他又说:你在外边也许用得上,我在里边出不去,有钱也没用。
你什么时候能出来?她小心的问。
他摇摇头,他自己也不知道哪年哪月才能从里边出来,也许,他永远都出不来,关他进来时并没说关多久,没说时间,就是永远吧。
天柱折,地维绝。也许真得等到天崩地裂的那一天?
我该回去了。他狠下心来,转身离开。他知道不能在外边久待,不能让上边知道,他不能给守护神添麻烦。
喂--白梨,还能看见你吗?她忽然觉得心有些疼,她觉得离不开他,想和他在一起,非常想。
也许--还能吧--他吞吞吐吐,他不想让她知道能出来一趟是多么难,他想了许久办法才出来一趟。
你出不来的话,我进去看你。她忽然下了决心,她不了解那座岛屿的禁制情况,以为能看见就能进去。
他跳进水里,又化成一条大鱼,游向对岸,她眼看着他越游越远,直到完全消失在水波里。
他的出现,让她陡然增加了活下去的勇气和决心,怎样能到那座岛屿上去,成了她日思夜想的事儿。
白天她放羊,一大早就把羊群赶到湖边,有时天还没大亮她就来了,羊儿不吃带露水的草,来得太早羊儿嫌湖边冷,咩咩叫着乱跑,她把羊儿赶到一处,呆呆看着湖对面上小岛屿上的那处浅滩,他天天站着等她的地方。
他也早早就来到,站在冰冷的湖边,远远看着心上人儿,赶着羊群,手里拎着放羊鞭,站在湖边,呆呆看着他。
她大声喊,他听不见,他大声呼喊,她也听不见。
真是,见个面面容易,拉话话难。
她夜里开始想办法,怎样能进湖,她没有船,寨子里也没有船,这片水域让上天设下禁制,不许寨子里染指,没人愿意去触霉头,碰那个谁也碰不得的禁制。
她在外边放羊,寨子里大人都离她远远的,头人岩火说她是灾星,她会给寨子里的人带来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