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一地的狼藉,却不见黑蟒的踪迹,加之那个从没听过名号的自在仙这一去不返,钟馗心里咯噔一下。
“哎呀呀,我犯了糊涂了呀,这分明就是那浑天蛟的瞒天过海之术,我怎能如此轻易就中计了呢?错过今日那孽畜蜕皮弱法之时,待他日浑天蛟恢复法力,我俩必有一场恶战,那时多少平民百姓要遭祸害。唉,这可如何是好?”
钟馗之所以如此懊恼,一来是因为今日乃浑天蛟蜕皮之日,每十年他蜕皮一次,蜕皮之时浑天蛟的功力大减。今日是降服此妖的绝佳机会。错过了今天,那生性凶残的浑天蛟翻身来过,且不说钟馗与他争斗,谁胜谁负,但说数万黎民必定遭殃;二来,钟馗懊恼自己竟然被那个自在仙和浑天蛟戏耍一番,心中便暗火陡升。
钟馗在石榴树下背手来回踱步,心里盘算如何弥补。思来想去,钟馗打定主意,还是回瀛洲大真观问问师父南清天尊如何是好。事不宜迟,于是钟馗扶云南去。
李隆基自打钟馗梦中捉鬼之后,神清气爽,都起路来也是步步生风,眼睛都觉得明亮许多,关键是心里觉得是非常的敞亮。
为什么呢?
魑魅虚耗之物往往藏身与生病虚弱和心神不定之人的身上,或是藏身于被下蛊做降头之人,再亦或者藏身主动请妖上身之人。李隆基便属于被下降头一类,降头没了,精神和身体自然日日见好。那么,谁给皇帝下降头呢?
那便是皇帝的小舅子,杨贵妃的表哥,当朝的宰相——杨国忠。杨国忠原名杨钊,洛阳人氏,他有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妹妹——杨玉环。此人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那他为何要出此恶计?正所谓酒气财色迷人眼,豪情胆干过云烟。杨国忠出身街头庶民,年少时家境贫苦,因此每日游荡街头做些不入流的营生,期间饱尝人间冷暖。有的人能出淤泥不染,有的人则与市井泼皮一道同流合污。杨国忠恰恰就是后者。他不甘心在社会底层挣扎。当他得知远房表妹杨玉环已经是皇上的宠妃时,为了见这个贵妃表妹,他可谓是挖空心思,无不用其极。他变卖了祖宅和自己的结发夫人还有膝下年仅3岁的女儿与人为奴,换了百两的银子上下打点。百两的银子是笔不小的数目,可是这托人进贡觐见牵扯的人太多,一层层扣,到最后给到真正办事的人手里便没多少了。如果不是大数目,办事的人往往也不会经心去办。就这样杨国忠把钱给了中间人,是一等再等,足足半个月,杳无音信。杨国忠找到了中间人,这个中间人姓牛,单字一个二,他跟当朝的宰相李林甫沾那么点亲戚,他靠这点关系是到处招摇撞骗。杨国忠这个事他是一拖再拖,托词宫里李宰相——李林甫近来国事繁重,无暇顾及你这点事情。不过你再等等,准能给你办成。又是半个月。这一个月里,杨国忠是身无分文,妻离子散,加上自己名声早就臭了。所以难时连个伸手帮助的人都没有。只得街头乞讨求生。牛二见杨国忠成了乞丐,就说了一句话打发了杨国忠。
牛二指着杨国忠说“杨钊啊,杨钊,李相说了,卖妻求荣的勾当你都做出来,别说是国舅,就是当我家的狗都嫌你脏。“
就是这一句话让大唐朝少了50年的寿命,引来了“杨国忠徇私杖毙李公子”、“李相酆都诉十状”、“九龙闹城献人头”。
说罢,牛二招呼家丁一脚把杨国忠踢翻在街市。后来风水轮转,杨国忠在凌云台设计巧遇出宫探亲的杨玉环,这才开始平步登云之路,坐上了宰相之位。杨国忠这一路充斥着权利的争夺和私欲的膨胀,因此,他对于权力和金钱是毫无免疫力。
前文说到,由于杨国忠总是私自克扣军中饷银,安禄山心中很是不爽,于是人前人后说了很多杨国忠的不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一来二去二人积怨变深。彼此视对方为眼中钉,肉中刺。只要是一见面,俩人就唇枪舌剑的针锋相对。安禄山深知这个对头“贪”念深似渊,欲壑难填。杨国忠也明了安禄山为人凶残“嗔”气醉心,手足皆生怨念。但二人有一个共同点,不满足现在的权位,有悖伦犯上之心!
安禄山手下有一个少年奇人,姓赫伦,单名一个鱼。师从寒斗山精进礼菩萨,有通晓生死之术,能畅游神府鬼都,手使一把丈二招魂幡,千里之外取常人性命犹如探囊取物。平日里,赫伦鱼从不抛头露面,只是在背后为安禄山出谋划策。因此没人认得赫伦鱼究竟是何等人物。
正是这个赫伦春为安禄山某测出一个一石二鸟之计。
一日赫伦春乔装打扮做一个五十上下的破衫游僧,来到杨府献宝。
“阿弥陀佛,小哥,请问,此处可是杨相府?”赫伦春扣扣杨府大门,见门官出来。双手合十,施一以礼。
“干嘛干嘛,这大中午还让不让人睡觉了?”一个三十啷当岁儿的男人,穿着还算干净,青布的袍子打着两块补丁。边揉眼,便不耐烦的开门。
“是啊,怎么啦。”门官牙口不全,少了那么七八颗,说话有点跑风。
“劳烦小哥通秉一下,贫僧有宝献给杨相国。”
“哎呦,你还有宝?就你这样简直就是一个活宝。别跟这拿我寻开心。”管家向外推赫伦春“走走走,相国知道又把你这样混吃混喝的人放进来,谁都担不起!”
赫伦春就站在原地,任凭门官怎么使劲推,他也是纹丝不动,微笑着双手合十。
门官连吃奶的劲都用了出来,把袖子往上撸了撸,往手上吐口吐沫,搓了搓。憋了一口气。说了一声“走”
之间赫伦春轻轻一侧身,门官摔了个大马趴,牙都磕掉了两颗。
赫伦春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别碰我,脏。”
门官看看这脏面破袍的和尚,敢说他脏。“噌”地爬起来就要打。
此时恰巧杨国忠的管家杨守业从外面遛弯回来,把刚才门官怎么推和尚,和尚怎么躲得,都看在眼里。杨守业本身就是个练家子。俗话说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就刚才和尚那一立一闪,足见是个高人。
“赵......赵......赵三儿”杨守业是个结巴。他喊住门官。
门官一听见杨守业的声音,立马就收了手。朝四周看了一圈。
“大人,你看......”门官哈着腰,捂着鼻子,低着头。
“滚......滚......滚......,看.....看什么?你......你......你眼眶子出气的,大......大....大师父来化缘,是缘......缘分,是.....是......是福分。老.....老子平......日里怎.....么教你们的!”杨守业上去就是一巴掌,门官牙又被打掉两颗。
“对对对”门官含着泪看了看赫伦春。
“阿弥陀佛,善哉。施主只能喝粥了吧。”赫伦春说罢,径直往府内闯了进去。
“大......大......大......师父,留步”杨守业,一抱拳,闭着眼,使着劲想一口气说完话。一睁眼,赫伦春,都来到了正堂。
“大.....大人,他......进去了。”门官一手捂着脸,一手指着大门。被杨守业那一巴掌打蒙了,话都说不利索。
“用......用你说,敢......敢嘲笑我!”
“啪”杨守业上去又是一个大耳帖子。
赫伦春来到正堂之上,杨国忠正在和梅山三雄欣赏胡人进贡的珍宝。
杨国忠一惊。这是哪刨出来的和尚,脏不拉几,瘦溜溜,黑巴巴的,几根胡子跟粘脸上似的,怎么的竟然敢这么闯了进来。
赫伦春一步跨进正堂,看看堂桌之上的奇珍异宝。又看看了梅山三雄,笑了笑,两眼一眯,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贫僧前来献宝”。说罢,从怀里取出来一个三寸见方的紫檀盒子。
“阿弥陀佛,贫僧乃落凤山伏虎罗汉庙内挂单的和尚,前日偶得宝物一枚。无奈小僧福浅,此宝与我无缘。此宝通灵,知晓杨相乃大吉大贵之人,托梦与我,因此今日小僧特来献宝。杨相请看,此宝唤作通天眼,只要睡觉时把它放在枕头边上,便可在梦中见人的前生今世,测人生死吉凶。”
“哦,世间有这等神物?大师,可否让老夫开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