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在与丈夫的相处中,察觉到了刘启对栗妃的态度变化。
机会来了,还等什么呢!
王夫人极其聪明。
她的办法简单而致命,但恰恰体现了她比栗妃更适合做皇后。
王夫人派心腹之人暗地里摸到了大行的府邸,目的是要告诉他您老人家忘了做一件非常重要的分内之事。
这位仁兄一向比较憨厚,脑筋不打弯,对于来人的好意提醒有点茫然。
来人也不绕弯子,直白地告诉他皇上该立后了。
没想到这位老兄脑袋瓜子实在不争气,还是一脸茫然,他一时没明白过来,皇上他老人家立不立老婆为后跟关他什么事,皇上高兴立就立,不高兴谁也管不着。
来人有好气有好笑,只能提醒他,你身为大行,国中无后,不合礼仪。
经来人的这么一提点,大行老兄终于拍了拍脑门,把其中的因果联系给想明白了。
国中无后确实不合礼制,他是掌握宫中礼仪的官员,如果不站出来纠正这一不合礼制的问题,确实有失职之嫌。
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之后,这位老兄当即表示明日朝议一定上奏章。
然而,谁也想不到,这篇奏章会要了他的命。
在第二天的朝会上,奏请立栗妃为后的折子就按时递到了刘启的手上。
须臾之间,大臣们等来了刘启的反应,暴跳如雷。
“好大的胆子,这是你该说的话吗?(是而所宜言邪!)”。
大臣们见刘启反应如此激烈,吓得手摇脚颤,不知道皇帝陛下受了哪门子刺激,不就是一份奏请立后的奏章吗,至于吗?
刘启暴跳如雷的同时,还下了个更让人心惊肉跳的命令,将上奏折的大行押入死牢问斩。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本朝可从未有这样的先例,一位两千石官员因上奏折当堂身获死罪。
大臣们以为刘启急燥的**病又犯了,有胆大的官员站出来劝了几句。
刘启却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一一将他们骂了回去。
朝会在莫名奇妙地惊恐中结束了。
刘启拿臣子开刀,不是因为臣子真的犯下大罪,而是因为刘启从中嗅到了一丝诡异的心机。
他刚刚以皇后之位试探了栗妃的态度,就有大臣上折子立她为后,这里边会的文章,恐怕不会那么简单。
而且,刘启更想告诉那些试图干扰他立后并易储的臣子,若敢跟他对着干,就只有一条路可以选择,那就是死亡。
刘启并不反对立后,他也知道后宫不可一日无主,偌大的宫廷,人多眼杂,没有一个贤内助来帮他镇住后宫,恐怕也不是件长久的事。
他之所以暴怒,是因为他反对立栗妃为后。
在他眼里,栗妃是个无德无行的女人,不配做他的皇后,更不配做未来的太后。
恨屋及乌之下,刘启对太子刘荣的信心也动摇了,
刘启甚至认为,一个不好的母亲是无法教育出一个很好的太子的。一个不好的太子又怎能掌管好祖宗的江山基业。
在这样的想法下,刘启终于下了易储的决心。
景帝前元七年(公元前150年)十一月,刘启在朝会上下达了废太子的诏书。
这一份诏书立刻在重臣当中引起了轩然**。
太子太傅窦婴首先站出来为自己的学生鸣不平,他认为太子并无过错,而且聪明良善,怎能说废就废,让人不服。
不少大臣随声附和。丞相周亚夫也按捺不住一直的低调,站出身来,与窦婴一道,为刘荣争取。
但刘启已经打定主意了要易储,这样的场面早已在预料之中,所以刘启的对策是不用对策。
随你们怎么反对,朕的主意已定。
结果,刘荣还是被废了。
太子太傅窦婴出于义愤,以养病为名暂时辞去了官职。
而刘荣的母亲栗妃被打入冷宫,不久之后,便带着满腔的恚恨孤独地死去。
然而,刘启还是不放心,让他不放心的这个人正是周亚夫。
周亚夫职任太尉,掌管着天下兵马,掌握着国家的要害。
自从周亚夫反对废太子来,刘启就认定此人是一个非常碍眼的人,必须赶快挪走。
景帝前元七年,二月,刘启在一次朝会上突然关切地对丞相陶青表示你老了,可以回家颐养天年了,改任周亚夫担任丞相,空缺的太尉官职则被罢除。
刘启以雷霆手段拿回了兵权。
正在他酝酿着颁发最后的决定时,深宫之中的老太太却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