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高手之间的会试,是一个家族底蕴以及前途的展现。沈家明白这道理,其他三大家族同样明白。蒋家兄妹、宋玉、陈唐悉数被家族从宗门召回,只有陈茜潜心修炼,不为俗事所缠。一时间,安庆城年轻诸强风云际会,众人每日谈论、竞猜谁人技压群雄。又有赌坊趁此时机,开出赔率,博取钱财。
蒋芸回来,休息一日,第二日便去沈府拜会沈星。
“这一枚洗髓丹,普通人服下强身健体,修炼者有助于打通经脉。我想,你需要。”蒋芸手持洗髓丹,面带笑容,又道:“只要你同意解除婚约,这枚丹药便是你的了。”
实话实说,沈星不反感蒋芸,他喜欢这样的开场白,没有藏着掖着的虚假。何况,他心里只有一个人,却不是蒋芸。
望着蒋芸那充满朝气的脸蛋,沈星接过她手中的丹丸稍作察看。丹,是真的,而且品阶很高,至少是丹师级炼制。丹内阵法严谨,气息浓足,沈星神识扫过便知真假优劣。
“我可以答应你解除婚约,不过条件不是这枚丹药”沈星送回丹药。从前,他真的需要,现在却不需要了。
“这就奇了怪了!”蒋芸不解。在她心中以为只要拿出洗髓丹,沈星会毫不犹豫答应。为此,她恳求师尊去丹师王留那求得此丹。
“你我前途有别,你终究只是凡夫俗子。它日你定会先我而去,总不能让我在人世受活寡吧。”蒋芸一本正经,道:“条件,你说。”
看着蒋芸,沈星内心发笑,一时忍禁不住:“呵呵…”
自从上次婚约解除一说,这仿佛是他最能接受的理由之一。蒋芸并不世故,不复杂,这让他仇视感又减几分。
“明日,我去蒋府拜会令尊。”沈星别过头,又道:“我保证如你所愿。至于条件,不是你能做到,不说也罢。”
送走蒋芸,沈星思索起来。就在察看丹药之时,他不仅能看清丹药内部结构,而且脑中立刻涌现丹药的成份,洗髓丹所制材料竟一古脑的在脑海中涌现。
他实在弄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就象他神魂现在能出窃一样,都是迷。
有句话说的好。都道去向何处,却不知来于何方。
不是不知,只是从未探过究竟。就象沈星神识探过全身,却不曾花费魂力观察神识诞生之地一一魂府。
次日,沈星带上婚书前往蒋府。见过蒋一刀,道:“蒋伯伯昔日与我父交好,许蒋芸于我。怎料侄儿天生废材,有负所望。今日侄儿带着婚书,准备解除婚约,还蒋芸妹妹自由之身。”
蒋一刀听得眉笑眼开:“好…贤侄通情达理,但有所需,尽管讲来。”
“侄儿无它求。”沈星从怀里掏出婚书,道:“只是这婚书缔结者是蒋伯伯您和家父。侄儿有心,却做不得主。”
沈星说完,蒋一刀眉目紧锁:“贤侄此言何意?你父已亡,我如何说去。”
“敢问蒋伯伯,我父因何而亡?”沈星抬眼紧盯蒋一刀。见蒋一刀无言,道:“十里坡一战,若非我父,舍身重伤宋凌,只怕今日安庆城没有蒋家,更没有蒋芸。就算蒋芸跟了我这个废材,那又如何?”
此时蒋一刀无法言对,沈星字字诛心。被一个小辈如此逼问却无以言答,蒋一刀气愤难当。
“我与蒋芸婚约自打腹中缔结,若为男女便是夫妻。我父之恩蒋家未报,却弃义毁婚。”沈跃仍然紧盯蒋一刀:“敢问蒋伯伯,蒋家此举是不是忘恩负义!”
“小子大胆!”蒋一刀再也忍不住,断喝一声。一股冲天气势压向沈星。
沈星噔噔后退数步,牙关咬方才止住,全身骨头在压力下啪啪作响,豆大的汗珠自额头滚落。好在他神魂强大,头脑清醒。换作一般人,怕已昏死过去。
“父亲!”蒋芸赶到。昨日沈星说上府上拜会,蒋芸便吩咐下人留心,她很好奇沈星的条件。
蒋一刀回过神来,忙收气势,他也是被沈星气糊涂了,并不想重惩沈星。当年他与沈啸仁交情甚好,今日毁婚也是无奈之举。
威压撤去,沈星顿感轻松。
沈星拭住汗水,冷啍一声:“世上皆道恩义,恩义不过两个字。若要毁婚解约,在我父坟前摆上祭品跟他说去吧。否则他在天之灵难以得安!”
“你,你…”蒋芸一时说不出话。她没想到沈星不要金银钱财、奇兵利器、灵丹妙药,却提出这么一个要求。与一个死去的人谈论婚约,古今奇谈。
“哈…”蒋一刀仰天大笑,神情恢复从前,道:“我若不呢?”
蒋一刀的变化,沈星突然反应过来。他知道蒋一刀发现了自已的修为。十五岁筑基有成,这不仅不是废材,在这安庆城是天才的概念。一直以来他在世人面前是废人,以至现今成长却不被关注。
此时,沈星觉得自己象斗败的公鸡。蒋家就算不毁婚,他也不会娶蒋芸,他钟意的是莲儿,莲儿在他心中已是妻子般的存在着。之所以有条件解除婚约,是慰藉父亲在天之灵。他觉得自己很无能,父亲在天有灵会伤了他的心,丢了父亲的尊严。
而现在蒋一刀发现了他的修为,假如不毁婚呢?所谓作茧自缚不过如此。
“不毁就不毁!反正此生我不会嫁给你,看谁熬得过谁?”蒋芸极为不悦,瞪了一眼沈星。
“芸儿,不得无理!怎么跟星儿说话的!”蒋一刀训斥完蒋芸,转过头对着沈星笑道:“星儿既然不愿解婚约,我也不作难。伯伯族中还有事先走了。”又对蒋芸说道:“你陪星儿在府中好好逛逛。不要怠慢了星儿。”
蒋一刀离去,留下沈星和蒋芸各自郁闷起来。沈星看着手中的婚书,有气无力的说:“这是一半婚书,另一半在你那,还是在你父亲那?”
“在我父亲那。”蒋芸嘟着嘴:“都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