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ookid=2264036,bookname=《药香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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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婶一家都是热心的人,她回家和王叔一说,两人商议一番,几日后便为晗烟牵线买下二亩地,又在他本家找了两个老实本分的侄子,帮忙耕种。这么一来,晗烟在此算是安定下来了。
这头晗烟乐的清闲自在,云清却坐在镜前,一遍一遍的抚摸着晗烟日常常戴的首饰。这段时间以来,他一直在冥思苦想,为什么晗烟好好的会出走。就在昨天晚上,他忽然想到在那日的宴会上,晗烟曾中途出去,他见她长久未归便去寻找。那次晗烟是自己回来的,并且回来后就有些不对劲。当时云清因为柳月的事未曾上心,昨晚细细想来才明白,想是晗烟听到了他和柳月的对话。
想明白之后,云清的心中竟然有了一些释然。他和柳月之间的事一直是他的一块心病,他不想让晗烟知道,并不是他刻意想要隐瞒,而是他太害怕晗烟知道后,会从此离他而去。没想到,一瞒再瞒,她还是知道了,云清最想避免的事还是发生了。
“这个傻丫头!”云清在心中叹道,“我那天已经和柳月说的很明白了,她怎么还要出走?”
晗烟正在院里给刚种上的菜浇水,突然感到心里怪怪的。“不会是有人在骂我吧?”她脱口而出。
秋桐闻言轻笑:“谁会骂你啊,姐姐你又没有什么仇人。”
晗烟没答话,但是在心里说:“这个还真说不准。”她放下手中的水壶,脑海中闪过云清的样子。“不知道他怎么样了”,晗烟心中有些担忧,但是转而想到云清欺骗、隐瞒了她那么多年,心中又升起怨气,即便拿起水壶继续浇水。
这所房子有个不小的院子,晗烟甚为满意。在王婶的指导下,晗烟和秋桐翻出了西侧靠墙的一半土地,种上了几样蔬菜。这么一来,既有了菜吃,又能让院子不显得空落落的。晗烟还计划在东侧的土地上少种上一些花,放置一张藤椅。午后躺在藤椅上,嗅着花香,吹着暖风,这日子,别提有多惬意了。
不知不觉晗烟和秋桐在此已住了两个多月。她本来就属于宅女一类,很少出去。但是秋桐却是个闲不住的,除了把自家收拾的井井有条,把院子里的花和菜照顾好,还时常去村子里串门,这么一来,她倒是和不少人熟识。这些日子以来,有时候王婶得了闲,或是独自一人,或是带上其他人过来,陪她们姐们二人说话解闷。
晗烟很是安于这样的生活,平静,朴实,忙碌却又不失快乐。但是近几日来,晗烟有些不太想见人。此时正是三月,春风实在醉人,晗烟每日都懒洋洋的不想动,只想睡觉。有时候躺在藤椅上,正和秋桐聊着天就能睡着。
这日又是此般情况,秋桐实在是有些担忧,便问道:“姐姐你最近怎么了,这么爱睡?”
晗烟精神十分不济,对她摆摆手道:“无妨,春天了嘛,总是让人懒待动。”说着打了个大大的呵欠:“春乏秋困啊,不用担心。”
秋桐还是不太放心,她总感觉晗烟近几日太不对劲,但是哪里不对劲呢,她又说不上来。听晗烟说春乏秋困,也只好以为是这个原因了。
吃完晚饭,天色还早,秋桐正想给院里的菜除除草,但是晗烟却呵欠连天的上床睡觉去了。次日,晗烟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并且起来后什么东西都不想吃。
秋桐劝道:“都到这个时候了,你多少吃点吧,喝点粥也行。”
晗烟不但一口也吃不下,而且一看到秋桐端来的地瓜粥,胃里一阵不适,急忙跑出去吐了起来。她还是昨晚吃的东西,早已消化干净,此时什么都吐不出来,但是还是过了好久才停下。
她这一吐可把秋桐吓坏了,一边拍着她的背帮她顺气,一边担心的问:“姐姐你这是怎么了?到底怎么了?”
晗烟止了吐之后,胃里还是感觉恶心。此番折腾,晗烟算是明白的差不多了。照此情况看,她八成是有了。晗烟在心里叫苦连天:不会吧,都决定了要走的毫无牵挂,怎么这时给她扔来这么个难题?
此事晗烟先没和秋桐说,她目前只是怀疑,并不十分确定,实际上,她心中还是藏着侥幸。
秋桐请的大夫很快就到了,晗烟一看顿觉不可思议。在她印象中,乡村医生最起码也是个中年人,留着胡子。眼前的这位,身穿亚麻色衣裳,衣裳虽粗,不过干干净净。他也就二十多岁,温和的看着晗烟笑着,让人感到清新,干净。
他什么话都没说,放下医箱便坐在椅子上为晗烟诊起了脉。诊了片刻,他起身礼貌的笑向晗烟道:“恭喜夫人,您已经有孕两个多月了。”
晗烟听到此言顿时泄了气,心道最后一丝侥幸也破灭了。
秋桐听到大夫说晗烟有孕,猛地倒吸一口凉气,心下惊讶道:“这,这可如何是好?”
“胎儿很好,我会写一张安胎的方子。夫人照此方服用,好好休养,必会平安生产。”大夫说着坐在桌前,便开始写方子。
他写完之后,晗烟让秋桐拿着方子去抓药,又让大夫留下,说是有事咨询。
年轻的大夫坐在晗烟面前,温声问道:“夫人还有何事?”
晗烟有些不知该如何开口,思索良久,看向他道:“我不想要这个孩子,你可不可以帮我打掉?”
这个念头在晗烟脑中也是刚刚形成。她来此两个月来,已经适应并且喜欢上了这种安静、祥和的生活,她不想有太多的牵绊,并且她即已离开了云清,就不想和他再有任何瓜葛。
大夫的笑有些模糊,但是他没有问原因,也没有直接说可以或是不可以,而是忧虑的说:“强行下胎对母体伤害非常大,我希望夫人您考虑清楚。”大夫说完提起医箱出了门。
晗烟抚摸着自己尚且平坦的小腹,想象着里面已经有了一个小生命。毕竟他长在自己肚子里,如果真要活生生的杀了他,晗烟也是十分不忍心。但是此情此况,她又能如何选择呢?
幸好离这个村庄不远的一个大村子里有药铺,所以秋桐不久就回来了,回来之后就为晗烟熬药。
秋桐把熬好的药端给晗烟,说:“姐姐,你既已有身孕,那就回去吧,别再和王爷置气了。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何事,但是我相信不管是什么事,王爷就算是看在孩子的份上也定会好好待你的。”
“你不喜欢这样的生活吗?”晗烟转而问她。
秋桐为难道:“喜欢是喜欢,但是姐姐你怀有身孕,这里生活艰苦,条件又不好,你如何受得了啊?”
晗烟拍拍她的手,示意她放心,说:“难道你就这么没信心能照顾好我?”
她是不打算回去了,为今之计,只能这么说,也省的以后秋桐三天两头提起让她回去的话。也就在刚才,晗烟决定留下腹中的孩子。无论如何,孩子都是无辜的,她不能因为怨恨云清就杀掉一个孩子,况且,那是她的孩子,她真的舍不得。
秋桐看着她叹息道:“好吧,既然你非要留下,那我便和你一起。”言罢秋桐又蹙起了眉,道:“可是,姐姐你突然有孕,不知外头的人会怎么说呢。”
晗烟朝她一笑,说:“管人家说什么去呢,孩子是我要生的,别人说什么不用太过计较。”
从此以来,晗烟便开始了辛苦的养胎生涯。她每日都会在院子里散散步,还会读书给孩子听,或是和他说话。秋桐对此很是不解,晗烟解释道:“这是胎教,以后若你有了孩子,千万别忘了从他在你肚子里开始,就要对他进行教育。”秋桐闻此言,立马红了脸。
就连大夫对于晗烟的胎教也是十分好奇。晗烟每隔十天就会请大夫来诊一次脉。这么下来,她和大夫也熟悉了起来,知道他并非本村中人,而是路经此地,见此地就近没有大夫,且这一地带有很多他正在寻找的药草,便暂且留了下来。
晗烟见他性子温和,话虽不多,但是总给人一种安稳,舒适的感觉,日子长了,便直接以他的名字——莫祁,来称呼他。莫祁见晗烟每日安心养胎,不再想打掉胎儿之事,心中也为她高兴。莫祁每次诊完脉,或是陪晗烟聊聊天,或是帮秋桐照料院子里的菜,偶尔也会留下吃顿饭。
几个月之后,隆冬季节里,晗烟经过一番要死要活的折腾,总算是平安的生下一个女孩。
生完孩子后,晗烟虚弱的躺在床上,旁边是王婶不停的嘱咐她月子里一定要好生注意,否则以后落下病根,那可不是玩的。
秋桐逗着孩子,向王婶道:“婶子你看,丫头长得真像姐姐,尤其是这粉嘟嘟的小嘴,太可爱了。”
王婶凑过来一看,眉开眼笑道:“是啊,真是个漂亮的孩子。”忽然她又叹息一声,说:“就是可怜啊,还没生下来就没了爹。”
当她听说晗烟有孕,就径直以为她以前嫁过人,夫君在家变时死了,这孩子是遗腹子,不禁又感慨万千。
王婶又看向晗烟,安慰道:“你别担心,婶子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们娘儿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