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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战争1

从早晨到中午,从中午到下午,还是没有任何动静。可是晗烟却隐隐有一种感觉:暴风雨马上就要来临了。她的心情好像比人家大将军云清还要紧张,中午没吃什么东西,晚上还是吃不下。正当她极力的劝慰自己说今天肯定不会有战事时,忽听外面驻守城门的侍卫紧急来报。她慌忙披上件披风就来到云清的营帐,云清仍是一副神态淡定,胸有成竹的样子,云瑾看见她来了,对她说:“刚才禀报,发现有火光,大批兵力正在往凉州城行进,据估计大概有十万。”晗烟听他说完没有说任何话,此刻她的心里除了担忧还是担忧,根本就贡献不出什么有创造力的想法。人家其他穿越女主遇到战争都是献计献策,打的敌人落花流水,可是她李晗烟从小就不喜欢那些打打杀杀的,大学里学的只是英语,就算是想给哪个高官当文秘她也不合格,如果不是偶然发现西朝讲英语,她会以为她的英语会永久被历史的尘烟埋没在这陌生的古代。

云清披上金色战甲,或许是匆忙中漏掉了一个扣子,晗烟轻移脚步,缓缓来到他面前,动作温柔的低头为他扣上那个漏掉的纽扣。当她扣好扣子抬头时,她的脸瞬间映在云清深邃如古井的琥珀色瞳仁里。她就这么一动不动的在他的眼睛里看着自己的影子,等到她意识到自己到底在做什么后,她迅即低下头,极不自然的退到一边。云清这才大步走出营帐,云瑾也跟着出去。

云清一边走一边想着刚才那一幕,他深深的从她的眼睛里读出担忧,读出焦急。她是在为他担忧吗?到现在,他已经差不多能肯定她不是奸细了,因为这一路上,她有太多太多的机会可以下手,但是她没有,反而是倾心的为云都的将士付出。她除了有些爱玩闹,其他也没有什么特别不像话的地方。今天早上,当他看见她穿着薄薄的衣衫站在营帐门口,他本想无视她,可是鬼使神差的就回过头去了,他本想对她说句安慰的话的,可是就脱口而出说了让她去观战,他自己也是无比郁闷了一大会。

他来到城楼,远远的就看见一只队伍正在向着城门行进,大概十万兵力。他从云都带来八万兵力,再加上驻守凉州的五千,总共才八万五千,确实是一场硬仗啊。他传身边的李风说:“速速传书齐州的刘仁将军,说凉州遇到西军。”命令完后,他趁西朝军队离城门还有一段距离的空当,开始部署兵力。

他在城楼上转瞬间的回头,就看见晗烟神情凝重的站在他身后。她穿着白色的衣服,披着白色的披风,风簌簌的吹起她的裙裾,她的衣摆,凌乱的飞舞在这昏暗的夜里,她的闪耀着金光的长长的卷发在风中起舞翩然,一束束,一卷卷,钩状的发尾勾起了漫天飞舞的情愫,勾出了他内心深处的怜惜。她仿佛是翩跹在风中一样,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仅仅是一个送来亲切送来温暖的让人忍不住想去抱紧的女子。这恍若梦境的一幕就这么在他的脑海里飞升、旋转,直至定格。

他转过头去继续忙碌着,她仍是伫立原地,紧紧盯着他威严冷峻的背影。

心慌乱的时候,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无尽的煎熬,他们就在这煎熬里挣扎着,想突破这慌乱,结果却是越加的紧张不安。但是随着敌军的渐渐逼近,他们的心情却奇迹般的放松了下来。他又恢复了临危不惧,坚毅勇敢;她也不再满心惶惶,忧思忡忡。

当西军兵临城下的时候,往上看去,只见一片火光,通红的映出了将士们无畏无惧的脸。他们好像早就预料到会在此遇到大军一样,不慌不忙的没有任何暗示的就从一支火箭开始攻城。

晗烟在城楼上观战,她的四周都有士兵保护,算是比较安全。她原以为西朝人会长的和云都人不一样,可是她竟然完全预料错了。从表面上来看,他们除了讲英语以外,其余和云都人没什么两样。他们勇猛异常,身披黑色铠甲,在黑暗的夜里犹如一条条黑色的幽灵。刚开始晗烟在这充斥着血腥的战场还能强迫自己坚持住,可是越到后来战况越激烈,城楼上不停发出受伤士兵的哀号,也不停的有士兵倒在血泊里。攻城的西军一个接一个仿若雨点一般轻飘飘的下落,又仿若千万吨巨石一样重重落地,轰轰的在晗烟心里砸出无数个深坑,振起浓浓的尘埃。一个掉下去了另一个马上又上来了,一批掉下去了,另一批马上又会补上。晗烟的脑海里嗡嗡的全是震天的呼喊声、厮杀声,她呼吸着带血的空气,感觉就要窒息。她的胸口就像压着一座山一样让她喘不过气,当她最终倒在这凶残的仿若地狱一般的战争场面时,一切好像都停止了,只有云清猛然间回头惊恐的眼凝固在她的记忆,这记忆将伴随她一生一世。

当晗烟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时,她发现自己躺在营帐里。这里的一切还是那么熟悉,只是外面没有了士兵操练的声音,却还是远远的能听到城楼上传来的厮杀声。她披衣走下床,走出营帐。她抬头望望天,发现已是时近正午。周围冷冷清清的没有一个人影,可是无数个悲壮的频频倒下的身影却在她的脑海里不断的晃荡。

“哎~你可总算是醒了。”云瑾长叹一口气,听到声音他马上走出自己的营帐,就看到晗烟羸弱的站在门口。“真是的,自己没那胆量就别去啊,看看你,现在不行了吧。”

晗烟瞅了他一眼,没有理睬他,继续眼神黯淡的望着远方,又像是凝神细听着远处传来的声音。

“好了,饿了吧,我去给你拿吃的,外面风大,快进去。”说着他就拉着晗烟把她拽进营帐,然后又走出去。

不一会儿云瑾就回来了,手里端着一碗粥,放在桌子上对她说:“你没事的,只是惊吓过度,休息休息就好了,快点吃吧。”

晗烟神态漠然的端起碗,拿起勺子舀了一勺,刚送到嘴边又放回碗里。

“还在继续吗?”

“都一整夜了,还加上大半个上午了。西军真是顽固。真不知道三哥还能不能撑得住。要是刘仁将军赶快过来支援就好了。”

“你怎么没去?”晗烟弱弱的,语带疑惑的问他。

“你还问我?还不是因为你,好端端的跑到城楼上去干什么,你不知道差点把我吓死。你倒下的时候我和三哥都以为你中箭了,三哥抱起你发现没什么伤才放下心,把你交给我了。我这不是照顾你吗,三哥不能离开的,至于我嘛,有我没我没什么两样,反正也帮不上什么忙。行了,快吃吧。”

晗烟这才端起粥碗开始浅浅的吃着,但是她心里还是放心不下。她生在和平年代、长在和平年代,从没经历过战争,更没有亲眼见过。昨晚上的一幕幕景象像海啸一样在她的心里激起滔天巨浪。无论是云都的士兵还是西朝的士兵,他们都是人啊,他们也都还年轻,她不忍心看着鲜活的生命就这么消逝。一想到要有成千上万的母亲失去儿子,妻子失去丈夫,孩子失去父亲,她的心就隐隐作痛。

她吃完东西后,云瑾一直陪伴着他,和她说说话,直到下午他才离开去城楼看看战况。晗烟休息了一天一夜已经好得差不多,就再也躺不下去了。她正穿着衣服,云瑾就走了进来。

“怎么起来了?不要再休息休息了吗?”

“好了,不用了。外面怎么样?”晗烟急忙问他。

“唉,情况很不好,将士们一天一夜不眠不休,水米未进,早已是疲累不堪。本来就是以少对多,这次西朝军格外的气势汹汹。幸好有三哥在,要不凉州城真的很难守住。但是士兵伤亡无数,军医早已照顾不过来,照此下去,情况很不乐观啊,只能盼望刘仁将军接到通报能赶快过来支援了。”

“士兵伤亡真的很多吗?”

“不计其数。”云瑾神色凝重的对她说。

晗烟垂首思索了一会,做出一个很重要的决定,随即抬头看着云瑾说:“那就让我去帮助军医照顾伤患吧。”

“你别闹了,自己还需要别人照顾呢,再晕倒了我可不照顾你了。”谁料晗烟的决议遭到了云瑾的完全否决,可是她不会妥协的,就算不是为了受伤的战士,为了她自己能够心安一些,她也是要非去不可的。

晗烟以坚定的眼光看着他,表示她一定要去,可是云瑾还是不妥协:“受伤的战士可能全身流满血,甚至是连身体都支离破碎,你能看到那种情景吗?你能承受的住吗?别到时候再晕过去还要人家照顾你。”

晗烟没接他的话,直接走出营帐。

“喂,你干嘛啊?我不让你去是为你好啊。你快回来!”晗烟还是没有理他,自顾往前走着。其实她也不知道要去什么地方,谁料她还没继续走多远,就听到云瑾在后面又喊了。

“行行行,我真是怕了你了,让你去还不行吗?”晗烟听到她想要的答案后,回头对他狡黠的一笑。

“不过啊,要是三哥责罚,你可不要拉上我啊,就说是你自己非去不可的。”

“No*problem.”晗烟毫不犹豫就答应了。她自己心里明白,云瑾虽然嘴上说出了事别怪他,可是一旦真出了事,他肯定会为她承担过错的,话说他还是非常义气的。

“什么意思?”

“没问题。”“走啊,那咱们现在就去。”

“你急的什么啊,吃过晚饭再去吧,该吃晚饭了。”

“好,一起去吧。”

晗烟此时的心情总算是安稳了一些,也不再那么沉重那么悲痛了,仿佛找到了治愈的良方一样。她和云瑾一起吃完晚饭,云瑾就把她带到靠近城楼的临时搭起的救治伤病的营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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