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涯在慌乱中一路狂奔,竟然在混乱中直觉的跑到了自己的墓地旁,抬头是湛蓝的天,宁涯的心情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呆呆的待在自己的墓碑旁,看着墓碑上自己的头像跟名字,足足有十几分钟她只是在看着自己的墓碑。
“再看,你也不会再变成活人”
身后树下阴影处,一抹浅淡到几乎透明的白影--相思,眸光淡淡,脸上也没有半点表情,说话的声音也淡淡的。
“对不起,我占了你的躯体,害你魂魄不宁,本来你的躯体应该入土为安的”
“天意,没有所谓的对不起对得起,我早就死了,就算你不用我的躯体也一样”
“我····”
宁涯还在酝酿该怎么安慰相思,却愣了一会。
“相思,你能··说话了?”
“刚刚就想跟你说,你跑那么快干什么?难道我还能跟你抢回躯体么?”
宁涯一阵语滞,竟然有些心虚,她是那样想的,她的秘密被罗友看穿了,在场那么多人,如果被他们察觉的话该怎么办,她真的一点也不想活在谎言里,可是如果离开了躯体,她的魂魄也无处安放,她真的只想跟以前不一样的好好活一次,她真的不想欺骗任何人。
“你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
突如其来的冰冷的声音把宁涯吓了一跳,她震惊的寻找声音的来源,却在相思所在的那棵大树后头看见正在缓缓走出、用冰冷的眼神看着她的--墨镜寒。
“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这里不是宁涯的墓碑么”
墨镜寒的眸色淡冷,视线牢牢的锁在宁涯身上,宁涯的心里一咯噔,脸色煞白,墨镜寒是听到自己刚刚说的话了吗?不然为什么会是这样一副被背叛或者被欺骗的神情?不是她故意隐瞒,而是她现在就算说了又能够改变什么?真正的相思已经死了,如果将她强行驱离相思的躯体,相思的躯体只会变成一具尸体。
“我在问你,占了相思的躯体,害相思魂魄不宁,这是什么意思?你不是相思么?”
宁涯苍白着脸,呆呆的站在自己的墓碑前,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墨镜寒的问题,告诉他她其实是宁涯,并不是相思?
“说话!阴沉着脸做什么?我让你说话!”
墨镜寒的耐性显然已经用到了极限,他冷着一张脸,双眼之中的愤怒快要将眼前的人燃尽,从她能看见自己母亲的魂体开始,他就一直觉得她有点奇怪,但她的表现跟之前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出入,所以他一直只是以为她只是突然能看见鬼,并没有什么古怪之处。
但自从罗友在他们的面前说相思是个偷别人躯体的小偷之后,相思就变得很不一样了,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令他不得不怀疑相思是不是根本就不是相思,而是跟他父亲之前一样是被什么孤魂野鬼给附体了。
“你不是郑相思对不对?你是谁?”
“我不是相思,我能是谁?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相思的魂体就漂浮在半空中,苍白的脸上没有半分表情,十分淡冷,好像墨镜寒在说的相思不是她一样,虽然的确已经不是她了,她现在想找出自己的死亡原因,然后安静的等待一个投胎的机会而已。
“我已经死了,你要记得这件事”
不远处的相思时刻提醒着宁涯,说完就消失了身影,目视相思消失,宁涯终于定了定心神,眼神坚定的看着墨镜寒。
“以后跟你说清楚,现在我自己都捋不清,我也不知道该跟你怎么说,但是你记住,我不会伤害我身边的任何一个人”
墨镜寒有点吃惊,她刚刚还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现在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冷淡坚定?
墨镜寒虽然还是满心的疑惑,但是他从她这里再也问不出一句话,脑海里全是被罗友跟她刚刚类似自白一样的话萦绕着,说什么他也不信没发生什么事,他现在甚至已经可以确定了眼前这个人并不是相思,至少已经不是他知道的那个相思了。
第一次站在这里,是跟着受伤的相思,当时他好像听到母亲的请求才帮了差点被婶婶打的相思,墨镜寒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还会出现在这里,这一次,是为了宁涯。
婶婶坐在自家门口发着呆,没有见到那天见到的叔叔,墨镜寒也不觉得有什么好奇怪的,看清楚了妻子的真面目,是个男人都受不了,按照墨镜寒的想法,那位叔叔应该已经跟婶婶离婚了吧。
“哟,是你啊,你怎么会来这里?有钱人家的大少爷怎么会来这种贫民窟呢?”
墨镜寒双眸微微变冷,眉头紧紧一蹙,整张脸显得刚冷又略带怒气,婶婶大概也是清楚墨镜寒的性格有些偏冷,随即又悠悠的看着墨镜寒。
“有什么想问的句说吧,可以说的我尽量告诉你”
“宁涯是什么时候死的?”
“你是她的同学,居然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死的吗?就下大暴雨的那天,但是尸体是第二天才发现的”
墨镜寒的眉头皱得更紧,他确实不知道宁涯是什么时候死的,他并没有时时刻刻在关注班上的同学,但是听宁涯出事的时间点跟相思好像差不了多少。
“她平常喜欢吃什么,或者喜欢做什么事”
“她平常都在打工,也很省钱,其实真的是个懂事的好孩子,她并没有什么特别喜欢吃的东西,也没什么特别喜欢做的事情,她所有的时间几乎都拿去打工了,现在想想,小涯真的是个特别好的孩子,又体贴又勤劳”
墨镜寒鄙视的看着婶婶,人都死了这么久了,现在才在说人好,人活着的时候对人都做了什么,现在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也不挑食,在家的时候总是帮我做家务····”
墨镜寒看婶婶已经是半癫疯的状态,絮絮叨叨的只知道说宁涯的好,心想应该已经问不出什么了,正准备转身往回走,难道这条路走不通,那接下来就去问问郑相思之前是个什么样的人,无缘无故的,之前以冰冷出名的人怎么会跑到陌生同学的墓碑前去,还说了好些愧疚的话,这当中一定有什么奇怪之处。
“但是小涯啊对花生之类的东西过敏,我说了她好多次,真是小姐的身子丫头的命啊···”
墨镜寒蓦然睁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