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吉林省的东南部,有一个叫辑安县的小县城,距县城百里左右,有一个挺大的村镇,叫赵家沟,全村基本上都姓赵,只有两家是后搬来的外姓。
赵五爷原名叫赵耀庭,意思是:光耀门庭,乳名叫小五子,他身上有四个姐姐,男丁只有他一个,在赵家,他可是独苗宝贝,娇生惯养。
父母怕他去学堂读书受欺负,就把先生请到家里来教他读书识字。
赵五爷家,那可是赵家沟的头号大财主,全村一半以上的人家,都是他们家的佃农。
在赵五爷十五岁的时候,他的父母就给他娶了媳妇,家里的大事小情,都是他爹一手操办,根本就不用他插手,而他每天的工作,就是拎着鸟笼,在大街上闲逛,或是找三五个酒肉朋友,聚赌狂饮,时常喝得烂醉如泥。
后来,他媳妇生了两个儿子,老大叫赵龙,老二叫赵虎,这可把赵五爷的父母乐坏了。
常言说:老儿子,大孙子,老太太命根子。
爷爷奶奶拿这两个孙子,真成了宝贝疙瘩,从断奶开始,就不再用他爹妈管了,一切饮食起居,都由奶奶亲自打理,赵五爷两口子更是乐得清闲呢。
每天吃过早饭,赵五爷便提着鸟笼,来到街心的乐享茶楼喝茶聊天,到了中午,去百味鲜饺子馆,点一盘精肉大葱水饺,他只吃饺子馅,剩下的饺子皮就不要了;下午,约几个哥们去百乐门赌局,玩上几把,他也是输多赢少,图的是乐趣,输赢他并不在意,天天如此,这简直成了他的规律。
就在赵五爷四十岁的那年,他的父母染上了瘟疫,相继去世,那时候,他的两个儿子也十几岁了,在学堂读书。
由于他从来都没有管理过家务事,对土地的经营,更是一窍不通,他的四个姐姐远嫁他乡,也不能回来帮助他,只能任由他自行处理了。于是,他就干脆把土地廉价出售了,这样,就可以一次性得到一大笔钱了。
坐吃山空,即使有座金山,也总有吃没的时候。
不到两年,赵五爷家的日子,就开始捉襟见肘了,两个儿子也因为没钱读书,而辍学在家,他老婆劝他出去找点事做,以养家糊口,可是,他过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其他什么事都做不了,为这事儿,两口子没少吵嘴,可是,赵五爷依然我行我素。
他老婆一气之下,跟一个走乡串户的货郎跑了。
老婆一走,赵五爷的耳根清静了,他每天在小饭馆买点吃的,爷三儿对付着吃一口,然后他就跑到赌场去,想靠赌博来赚钱,可是,人穷运气差,他竟然一次都没有赢过,手头的那点儿钱,也输得差不多了,后来,他干脆就在赌场借高利贷,想把本钱捞回来,没想到,越捞越深,高利贷也越滚越多,赌场老板,看看他欠的也差不多了,直接就收了他们家的宅院抵债,给他弄了两间小土坯房,让他存身,至此,赵五爷就彻底沦落到沿街乞讨的地步了。
后来,他的四个姐姐回来过一次,看到这个不争气的弟弟,把赵家偌大的家业,败的精光,心里真是又气又恨,由于各自的经济条件也不是很好,所以,给他扔下点钱,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赵五爷的这两个儿子,完全继承了他好吃懒做的衣钵,每天守在家里,就等着他给弄吃的,把赵五爷气得咬牙切齿的,心里想:如果没有你们这两个累赘,我或许还不会落到这步田地!
但是,气归气,毕竟是自己的儿子,他也没有什么办法。
这一天,赵五爷走在大街上,正为下一顿吃的发愁呢,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喊他:“哎,那不是赵五爷吗?快进来坐坐嘛!”
赵五爷回头一看,原来是百味鲜饺子馆的蔡老板,正站在店门口,向他招手呢。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
“赵五爷,您这是要去哪啊?怎么好久都不来啦?”蔡老板笑呵呵地看着他。
赵五爷尴尬地笑了笑说:“呵呵,没事儿,出来闲逛!”
蔡老板一把拉住他的袖子说:“您可是好长时间没来光顾小店了,来!我让厨子给您弄盘精肉大葱水饺,您坐下来慢慢吃!”
赵五爷脸红脖子粗的挣脱了蔡老板的手,连连摆手说:“不了,不了,谢谢蔡老板的美意,我今天没带钱!”
蔡老板仍然笑呵呵地说:“没关系五爷,今天我请你!”随后,又凑过脸去小声说道:“另外,我还要送你点东西呢!”
赵五爷半信半疑地跟着蔡老板进了饺子馆。
蔡老板来到后厨,和厨子说了几句,然后回到赵五爷的身旁:“五爷,我已经和厨子说了,您稍等一会,我去去就来!”说完,拍了拍他的肩膀,神秘地笑了笑,转身走了。
赵五爷愣愣地坐在那,不知道蔡老板在搞什么鬼。
不一会,堂倌端上来一盘刚出锅的精肉大葱水饺,放在赵五爷面前的桌子上,笑容满面地说:“五爷,您慢用!”
此时的赵五爷,早就被鲜香的水饺,吸引得眼睛都挪不开了,管他蔡老板是什么意思呢,先吃完饺子再说吧!
他抓起筷子,夹了个饺子,整个地丢进了嘴里,烫得他一边呼呼地吐气,一边用舌头卷动着,没嚼几下,就咕噜一声,咽了下去。
紧接着,又夹起一个,塞进嘴里。
旁边的堂倌笑呵呵地说:“五爷,您慢点吃,不够吃,后厨还有呢!”
赵五爷点着头,嘴里‘唔唔’着,吃的速度却没有慢下来,不一会的功夫,一盘水饺就被吃得一个不剩。
正在这时,蔡老板回来了,手里提着一个装得满满的白布袋子,放在赵五爷的面前:“五爷,这是送给您的,您打开看看吧!”
赵五爷狐疑地看了蔡老板一眼,又看了看面前的白布袋子,伸出手解开袋子口,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是微微发黄的面粉,奇怪的是,面粉里还掺杂着一些绿色的干菜屑。
赵五爷抬起头来,疑惑地问:“蔡老板,这是怎么回事?”
蔡老板收起了嘻嘻哈哈的神色,一本正经地说:“五爷,与其说是我送你的,不如说是你取回自己存在这里的东西!”
赵五爷更糊涂了,嘴里自言自语地说:“我自己的东西?我什么时候存过这些东西啊?”
蔡老板看着赵五爷:“您真想不起来了?您记不记得,以前来我们店时,您是怎么吃水饺的?”
赵五爷皱着眉头想了想:“哦,那个时候我吃水饺,只吃水饺馅,不吃水饺皮!”
“对啊,这就是被您扔了的水饺皮啊!”蔡老板指着白布袋子说:“我看着这些水饺皮,扔了太可惜了,就拿到外面晒干了收集起来,然后再重新磨成粉,想送给最需要的人,没成想,您自己倒成了最需要的人了!”
听到这,赵五爷的脸‘腾’地一下子就红到了脖子根,心里就好像打碎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了,嘴里只能连声道谢:“谢谢蔡老板,谢谢蔡老板,都怪我当初太败家了,这也是老天对我的惩罚啊!”
蔡老板叹了口气说:“唉,人哪,做事不能太过了,常言说:人在做,天在看!谁知道自己将来会走到哪步呢?好了,你把你自己的东西拿回去吧,以后也要找点事情做,因为别人帮得了一饥,帮不了百饱啊,什么事还要靠自己的!”
赵五爷红着脸点了点头:“是,是,是,我知道了,以后我会领着孩子好好过的,谢谢蔡老板的忠言相告,我走了!”说完,扛起那袋子面粉,灰溜溜地走出了饺子馆。
回到家,赵五爷做了一锅面汤,他坐在一旁,看着两个孩子吃得有滋有味,心里别提多难受了:自己四十多岁的人了,竟然让别人给上了一堂教育课,两个孩子因为生活在这样的家庭,怕被人耻笑,白天都不出屋,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不行,一定要想办法挣钱!可是,自己又什么都不会,怎么挣钱啊?
赵五爷思来想去,两个眉头都挤在一起了。
忽然,他的脑子里灵光一现,眉头也舒展开了:有办法了!
原来,三天前他参加了一个葬礼,那是邻村任大财主的父亲去世,因为两家人是亲戚,赵五爷父母在世的时候,两家经常走动。
任家的这个老爷子,有一个最大的爱好,就是喜欢收藏古玩杂项,家里收藏了不少各个朝代的瓷器、玉器、青铜器,竹雕、玉雕、牙角雕。
而他最钟爱的,也是经常在手里把玩的,是一个玻璃内画鱼藻纹鼻烟壶。
这个鼻烟壶,通高7.5cm,腹宽5.8cm。鼻烟壶造型浑圆,椭圆形足,两侧面雕饰兽面衔圆环。烟壶腹部两面饰相同的鱼藻纹,金鱼、鲤鱼自由地嬉戏,其中一面的左上角书有“癸卯夏伏作于京师”款。此鼻烟壶出自晚清北京三大内画名家之一叶仲三之手笔,按叶氏生卒年计,“癸卯”当为清光绪二十九年(1903年)。这也是深藏故宫的四款清代皇家极品鼻烟壶之一。
当年的赵五爷,除了喜欢养鸟外,再就是喜欢研究古玩,每次去任家做客,都会和任老爷子一起探讨研究古玩的一些知识,有时间也会去辑安县城里的聚雅斋古玩店,淘一两件古玩回来。
后来,因为家道中落,为了生活,不得已,把多年收藏的那些古玩,全部低价卖给了古玩店。
三天前,得到了任老爷子去世的消息,虽然囊中羞涩,但是,毕竟是亲戚关系,赵五爷买了点烧纸,前去参加葬礼。
封棺的时候,他亲眼看见任大财主,把他爹平时爱不释手的鼻烟壶,放进了棺材里,别的人不知道这个鼻烟壶的价值,他可知道,虽然不是价值连城吧,但是,也绝对价值不菲!他当时心里还在惋惜:这么极品的宝贝,埋在土里,实在是太可惜了!
今天忽然想起这个事来,如果把那个鼻烟壶弄出来,岂不是能卖个好价钱?
可一想到要挖坟掘墓,他的脸,就像被巴掌打的似的发烫,不由得叹了口气:唉,良心丧于困地,没办法啊,为了活命,也只能如此了!
想到这,他来到两个孩子跟前,咳嗽了一声:“嗯啃!大龙啊,你们哥俩吃完没?爹和你们说个事儿!”
赵五爷的这两个儿子,胆子非常大,老大赵龙今年十七岁,老二赵虎十五岁,因为曾经生活在显赫的家族里,非常有自豪感,现在到了如此落魄的地步,心里落差之大可想而知,他们白天不敢出去上街,怕被人耻笑,只有在夜深人静之时,哥俩个才偷偷地溜到村外的山上去散心。这样一来,无意中却练出了胆力。
两个孩子放下筷子,疑惑地望着他:“爹,什么事啊?”
赵五爷未曾开口,先叹了口气:“唉,儿子,咱们家现在的状况,你们也看到了,再不想办法,我们就要挨饿了!”
赵龙还没说话,赵虎抢着说了:“爹,那你说有什么办法吗?”
赵五爷歪着脑袋,眯缝着眼睛说:“办法嘛,爹倒是想出一个来,就不知道你们俩,敢不敢和我去干?”
“爹你说,什么办法?只要我们哥俩能做的,就没有‘敢不敢’这三个字!”赵龙拍着胸脯保证。
“嗯,不愧是我赵五爷的儿子,有胆量,有志气!”赵五爷满意地点了点头。
赵虎在一旁着急地催促说:“爹,你快说啊,到底是什么办法啊?”
赵五爷伸着脑袋,凑到两个儿子的面前,小声说:“今天晚上,我们去挖坟盗宝,你们敢吗?”
赵龙赵虎一听,兴奋得差点跳起来,因为在家里憋闷得实在是太久了,今天要做一件这么刺激的事,能不高兴吗?哥俩儿差不多异口同声地说:“敢去,太好了!”
赵五爷真的没有想到,两个儿子竟然这么高兴,这么痛快地答应了。
他开始着手准备应用的工具:铁锨,钢钎,锤子,灯笼。
到了晚上,大约二更左右,赵龙赵虎心急火燎地,一直在催促着他爹快点走。
赵五爷把那些铁工具,装在一个袋子里,交给两个儿子拿着,自己拎着一个没有点火的灯笼,悄悄地推开门,伸出脑袋左右看了看,这天晚上,天上没有月亮,外面漆黑一片,周围静悄悄的。
他回过头招了一下手,两个儿子紧跟在他的身后,三个人像幽灵一样,溜出了村子,急匆匆地向北山的方向奔去。
任老爷子的墓地,在北山的一个山湾里,距离他们家,大约能有十里地左右。
因为有亮光怕被人发现,赵五爷拎着个黑灯笼,在前面跌跌撞撞的走着,两个儿子跟在后面,倒显得非常轻松,嘴里不停地催促着他爹‘快点走’。
赵五爷烦躁地回头,小声地骂了一句:“催什么催?这黑灯瞎火的那么好走吗?你他妈的是夜眼啊?”
他真不知道,他的这两个儿子,还真的练成了夜视的能力。
因为白天不出屋,晚上除了天气不好之外,几乎每天晚上都要出去玩耍两三个时辰,不但练出了胆量,同时也练成了夜视的能力,所以,晚上走起路来,毫不费力,这可就苦了赵五爷了。
虽然夜路难行,但是,这爷三的速度也真是可以了,不到半个时辰,就来到了任家的墓地,这可真应了那句东北话:贼快啊!
赵五爷让两个儿子,用铁锨把坟上的土撤下去,自己把灯笼点着,提着灯笼在一旁给照亮。
因为是夏天,又是新埋的土,所以,不一会,棺材就露了出来。
赵五爷拿出钢钎和铁锤,一点一点地把棺材盖给撬开了,使劲往旁边一推,一股腐肉的气味扑鼻而来,爷三个赶紧捂着鼻子躲在了一旁。
“哇,太臭了!”赵龙小声地嘀咕了一句。
赵五爷提着灯笼,选择上风头靠近棺材,还是躲不开那难闻的臭味,他只好屏住呼吸,两只眼睛在棺材里搜寻着:“啊,找到了!”
当他看到那个鼻烟壶的瞬间,心头立刻狂跳不止,也顾不得什么臭味了,嘴里叨咕着:“老爷子,您别见怪啊!这东西在您这,已经没什么意义了,我也是迫不得已啊,暂时用一下,以后我发达的时候,一定会加倍奉还的!”
嘴里一边说着,手也直接伸了进去,在任老爷子的枕头边上,把那个鼻烟壶拿在手中,看都没看,就揣在了怀里,回头吩咐两个儿子,赶紧把棺材盖上,把土重新覆上,别让人看出来。
就这样,三个人又把坟给恢复了原样,看看没有留下什么破绽了,这才轻轻松松地往回走,等到家的时候,东方已经发白了。
因为这么容易就得手了,赵五爷兴奋得毫无困意,去厨房蒸了一锅白面馍馍,他的两个儿子,可是打不起精神了,一头扎在炕上,‘呼呼’地大睡起来。
等到太阳升起一竿子多高时,赵五爷把两个儿子叫醒,嘱咐他俩好好看家,自己搭顺风车去辑安县城,把那东西出手,有钱了,以后就什么都好办了。
赵五爷坐的顺风车,是他们镇子上的杂货店掌柜的,去县城里进货的三套马车。
到县城的时候,已经快天黑了,简单地吃了点饭,赵五爷找了家小旅店住了下来。
第二天一早,他就奔聚雅斋而来,因为来得太早了,人家还没开门呢,他就坐在门前的石头台阶上,右手紧紧地捂在胸口的部位,那里面可是他的全部希望啊!他焦急地等待着。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一个人站在他的身后,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把赵五爷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惊喜地大叫起来:“哎呀曹老板,你可吓死我了,我都等你老半天了!”
原来,来人正是聚雅斋的曹老板。
曹老板笑呵呵地说:“真不好意思,让五爷您久等了,屋里请!”赵五爷随着曹老板进了聚雅斋。
一进屋,赵五爷就迫不及待地从怀里掏出那个鼻烟壶,递到曹老板的面前,面带得意之色:“曹老板,你看看我这个宝贝怎么样?”
曹老板接过来仔细地查看一番,又拿过放大镜,透过壶嘴观察里面,好一会,嘴里喃喃自语道:“极品,果然是稀有的极品啊!”
他把放大镜放在桌子上,左手紧紧地攥着那个鼻烟壶,眼神里透出一丝占有的欲望,看着赵五爷,急切的问道:“五爷,您这是在哪儿淘到的?能不能出手啊?”
赵五爷看到曹老板这副表情,心里乐开了花,来了一招欲擒故纵,他伸出手,假装要拿回鼻烟壶,嘴里说着:“这是我家祖传的宝贝,我拿来是让您给鉴定一下,因为一个收古玩的贩子,给我出价一百块大洋,我没有卖给他,我觉得太亏了,所以,找您看一看,到底能值多少钱!”
曹老板把拿着鼻烟壶的手往后缩了一下,赶紧说:“既然五爷有意出手,我留下了,绝不亏你,我给你一百五十块大洋,你看怎么样?”
赵五爷的心,激动得都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嘴上却说:“好吧,咱们毕竟是多年的老交情了,既然曹老板喜欢,我也就忍痛割爱了!”
曹老板更是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生怕赵五爷反悔,赶紧付了一百五十块现大洋,把鼻烟壶爱如珍宝地收藏起来。
这就是玩古董的心态,只要遇到了自己喜欢的,钱,不是问题,一旦拥有,别无他求。
赵五爷接过一百五十块现大洋,迅速地揣进怀里,他也怕曹老板反悔,连句告别的话都没说,一溜烟出了聚雅斋,哧溜一下,拐进了旁边的胡同里。
胸前沉甸甸的大洋,压得他快喘不过气来了,他坐在胡同里的一个拐角处,喘了半天,才平复下来,捋了捋思绪,接下来该怎么办?
想了一会,赵五爷打定了主意,先置办一些生活用品和食物,然后,雇一辆马车,风风光光地给送回去,从今以后,谁还敢再小瞧我赵五爷了?
他把衣服脱下来,拿出十块大洋,揣在裤兜里,其余的都用衣服包好,扛在肩上,向人群密集的市场走去·······
太阳快落山的时候,一辆三套马的马车进了赵家沟,车上装了好多的日用品和食物,人们看到赵五爷洋洋得意地坐在车右首的儿板上,指挥着车老板,向自家的方向驶去。
大伙‘呼啦’一下子围了上来,七嘴八舌,你一言我一语地问:“唉吆喂,赵五爷,您这是在哪发财了?置办了这么多的好东西,真是太牛B了!”
赵五爷嘴一撇,轻蔑地哼了一声:“哼,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跟我比,你们差远了!快点让开,我还急着要回家呢!”
众人闪在了一旁,窃窃私语着:看来,有钱人就是有钱人,再落魄,也比咱们强啊!
从那以后,赵五爷又成了赵家沟的上等人了,他把被高利贷收去的宅子,赎了回来,又置办了车辆马匹,还雇佣了两个仆人打理家务,他自己每天又开始拎着鸟笼子,去茶楼喝茶消遣,两个儿子也趾高气扬地在街上逛来逛去,那股神气劲,就甭提多牛了。
别人问起他的发迹史,他就会自豪地说,是祖上留下的宝贝,让他重新翻身了,大伙也都深信不疑。
有了那段落魄的经历,赵五爷现在也学乖了,不能再等到没钱花的时候,才去想办法,趁着现在有能力,应该早作打算。
于是,他和两个儿子商量,现在我们有钱了,可是,钱总有花没的时候啊,到那时,我们该怎么办呢?
还没等赵龙说话,赵虎抢着说:“我们还去挖坟盗宝啊!这多容易呢!”
赵五爷上去给赵虎的脑袋上来了一巴掌,嘴里轻声骂道:“你这个混账东西,这话能乱嚷嚷吗?再说了,你以为那个坟里都有宝贝吗?”
赵虎摸了摸脑袋,嘴里嘟囔了一句:“不让说就不说呗,干嘛要打人啊?”
赵龙拉了一下赵五爷说:“爹,二虎说的也不错啊,挖坟盗宝,不但来钱快,还能赚大钱的!”
赵五爷叹了口气说:“唉,这我也知道的,可是,哪个坟里有宝啊?”
赵龙歪着脑袋,两个眼珠子转了转说:“爹,我想起来了,在学堂的时候,我们先生曾经说过,辑安县城东北四公里的龙山脚下,有一座王陵,叫‘将军坟’,那里的宝贝一定非常多,我们要挖坟盗宝,那里才是最佳的选择!”
赵五爷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赵龙,嘴里自言自语地说着:“王陵?王陵?”
突然,他一拍大腿,兴奋地喊道:“哎呀,我想起来了!曹老板也说过,那是高句丽第二十代王,长寿王的陵墓啊!那里面肯定会有好多的金银财宝啊!可是·····”
赵五爷的那股热情劲,好像突然被人泼了一盆冷水,立时就蔫了下来,他摇了摇头,沮丧地说:“没希望了,没希望了,都已经一千多年了,不是被人家盗走了,就是盗不出来,你说咱们有希望吗?”
赵虎在一旁又插话了:“你没有去过,怎么知道没有希望呢?”
赵龙也说:“是啊,去看看呗,或许会有新发现呢!”
赵五爷低着头沉思了一会说:“好吧,我明天就去那里看一下,如果真有希望,咱们就要好好地准备准备,那可不是一座普通的坟墓,那是王陵啊!里面可能会有各种机关埋伏的,要加一万倍的小心!你们也要守口如瓶,别把这个事给嘞嘞出去!”
“知道了,放心吧爹!”赵龙赵虎应声道。
第二天吃完早饭,赵五爷骑着高头大马,晃晃悠悠地出了镇子,路上遇到熟人的时候,他就说出去溜溜马。
一出镇子,赵五爷快马加鞭,直奔龙山脚下的将军坟而来。
心急马快,一个多时辰就到了。
赵五爷下了马,把缰绳盘在了马脖子上,让马在附近自由地吃草,他自己走向了将军坟。
虽说赵家沟距离将军坟不算太远,但是,赵五爷这还是头一次来这里。
这是一座方坛阶梯石质古墓,采用精琢花岗石砌筑,共七阶,第一阶为四层石条铺砌,其余六级,每阶皆由三层石条砌成,整个陵墓呈正方形,在陵墓的第五阶正中,有早年打开的闲道,可通墓室。
赵五爷拿出手电筒,登上了第五阶石梯,从闲道进入墓室,墓室呈方体,四壁用6层石条砌筑,墓顶覆盖一块巨大而完整的石板,墓室内的地面上,并排置放着两个石棺床,棺木及随葬品早已荡然无存。
赵五爷苦笑着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唉,白来一趟啊!”又四下看了看,确实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可拿,一转身,沮丧地出了墓室。
下了石阶,向在远处吃草的马走去,走了几步,他又回头四下看了一眼,忽然发现在将军坟的北面五十米左右,有五个陪葬墓,一字等距排列。
这一发现,让赵五爷心里又燃起了希望之火,他返身向陪葬墓跑去。
这五个陪葬墓,建筑样式与主墓相同,规模则小的多,可能是近臣或妃子的墓葬。
赵五爷来到近前,逐个地查看了一番,发现已经有三座墓被盗挖了,另外两座却一点都没有动,这两座墓有一个共同的地方,就是墓前各有一块石碑,石碑上刻着奇怪的符号。
专业的摸金校尉,倒斗行家都知道这是镇妖石,绝不会去碰这样的坟墓,因为里面不会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只有一具妖化了的尸体,或者是僵尸之类的邪祟,一旦打开坟墓,放出妖邪来,还会有命吗?
赵五爷不认识啊,他以为自己捡到漏了,这可是两座完整的古墓啊!心里暗自庆幸:多亏今天来了,又要发大财喽!
乐得他赶紧向自己的马跑过去,打开缰绳,翻身上马,一阵风似的赶了回去。
回到家里,赵五爷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把古墓的事儿,绘声绘色地和两个儿子说了一遍。
赵龙赵虎一听,也高兴坏了,赶紧催促道:“爹,那我们就应该快点动手,以免夜长梦多啊!”
赵五爷却冷静下来了,他摆了摆手说:“这个事要从长计议啊,因为我们没有盗挖古墓的经验,不知道都需要什么工具?从哪下手?怎样防范古墓里的机关埋伏等?不把这些事弄明白,冒然行事,一旦发生危险,那可就不得了了!”
赵龙赵虎哥俩一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说话了。
赵五爷看看两个儿子愣愣的样子,微微一笑说:“你们不用发愁,爹自有办法!”
赵五爷在回来的路上,就已经想好主意了,他曾经有一个酒肉朋友,叫曾三,以前干过盗墓的行当,后来因为他的同伙,在一次盗墓的时候,被墓穴坍塌砸死了,他认为,这是挖坟掘墓亵渎了神灵,遭到了报应,从那以后,他就洗手不干了。
赵五爷打定主意,要从他的嘴里,了解盗挖古墓的有关事项。
可是,既要让他说出如何盗挖古墓,又不能让他知道自己内心的打算,这可让赵五爷犯了难,他挖空心思,绞尽脑汁地想路子,捉摸过来,捉摸过去。
“哎,有了!”赵五爷终于想到了一个绝佳的好办法。
这个人有一大爱好,就是喜欢喝酒,三杯酒下肚,就忘乎所以,口没遮拦了。
赵五爷决定把他请到家里来,好酒好菜招待他,这样就可以从他的嘴里,套出自己想要知道的事。
第二天,赵五爷就到临街的酒楼,订了一桌子丰盛的酒席,让酒楼的堂倌给送到家里,他自己亲自去请曾三。
酒桌之上,推杯换盏,开心畅谈,喝得不亦乐乎。
赵五爷因为心里有事,所以,偷偷地把自己喝的白酒,换成了白水,曾三眼睛都喝直了,哪里还看得出来。
赵龙赵虎也在一旁不断地恭维着他,曾三更是飘飘欲仙了。
赵五爷看看差不多了,就把话头引到盗墓上来了,他拍了拍曾三的肩膀说:“老三,我最佩服你的胆量了,你说盗墓那事儿,别说让我去做,我想都不敢想啊!”
曾三哈哈一笑说:“五哥,就凭你的身份和家世,当然不会做这种事了,我那不是被逼无奈吗?”
赵龙在一旁赶紧插话:“三叔,你还盗过古墓呢?快给我们讲讲,一定是非常刺激吧?”说着,又给曾三的酒杯斟满了。
曾三大大咧咧地端起酒杯,‘呲溜’一声,喝了一口酒,又夹了一粒花生米,丢进嘴里,然后,把筷子放在桌子上,摆出一副诲人不倦的架势,眯缝着眼睛讲了起来:“要说这盗挖古墓的行当,这里面的学问可大了去了,并不是谁都能做得了的事!”
“那是!那是!”赵五爷在一旁点头附和着说。
曾三继续说道:“古墓大致分为两种类型,一种是明墓,一种是暗墓!明墓就是我们能看到的,有封土墓碑的那种,或者是有些地方的吊棺啊,这些都属于明墓!暗墓就是埋在地下的,或者是葬在水里的,在外面根本就看不出来,这些都属于暗墓,也是最难找的!能寻找到暗墓的人,都是精通风水格局的高人,再根据星象定位,选择出准确的位置,打盗洞!”
赵龙一听曾三扯得太远了,与他们想知道的不沾边,就赶紧把话引过来:“三叔,像咱们辑安县的将军坟,这样的古墓门就好开多了,用钢钎撬开就可以了,哪还用费那些事啊!”
曾三眼睛一瞪,斥责道:“你这小屁孩知道什么?将军坟的墓门,那是用火漆浇灌的,硬如钢铁,岂是你钢钎能撬动的?”
赵龙呵呵一笑说:“还硬如钢铁呢,那不是也被人打开了吗?”
曾三脸红脖子粗地反驳道:“那是用醋浸泡后,一点一点抠下来的,用蛮力?累死你也打不开的!”
“三叔果然是行家啊!”赵龙伸出大拇指恭维道。
曾三洋洋自得地端起酒杯,又喝了一口酒。
赵五爷在一旁接过话茬说:“老三,你也挺幸运啊!挖了那么多的古墓,竟然没有遇到机关埋伏!”
“屁!”曾三恨恨地骂了一声,接着说:“你以为古人都是傻瓜吗?他们比咱们还阴损呢!什么暗箭、陷阱、巨石门,毒气、疑冢、流沙墓,无所不用其极,真是让人防不胜防啊!”
赵虎抢过话茬说:“那你咋还能活着回来呢?”
曾三嘿嘿一笑:“俗话说:‘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他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我们每次进古墓之前,都要把一只拴着腿的活大鹅,塞进墓里,过一会,再把大鹅拉出来,如果大鹅什么事都没有,那就表示里面安全,可以进去;如果大鹅死了,里面就不能进了,要重新想办法!”
“太绝了!”赵虎拍着手嚷道。
赵五爷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曾三又讲了一些进入古墓里的细节,什么不能冲着尸体呼气,以防诈尸了;什么必须戴上口罩,不能把活人的气息留在墓里,那样会不吉利的;什么在墓室的东南角点一支蜡烛,如果蜡烛灭了,就要马上从墓里出来,不然,就会大祸临头了等等,只见他摇头晃脑,说到高兴处,眉飞色舞,吐沫星子横飞。
赵五爷把曾三说的这些话,都暗暗地记在了心里,觉得差不多了,赶紧截住了他的话头:“呵呵,老三哪,今天我们喝的非常尽兴,你看,时间也不早了,你媳妇在家里一定等着着急了,我送你回去吧!”
曾三正说到兴头上,突然被赵五爷给打断了,心里有点不是滋味,虎着脸说:“怎么?喝你点酒,还烦了吗?”
赵五爷连忙摆手解释说:“不是,不是,不是,老三,你看你想哪去了?我这不是怕你回去晚了,你媳妇又该埋怨我了,说我这当哥哥的没有正事,把你给灌醉了!”
曾三一扬手说:“怕个屁,我是当家的,我说了算,我现在就回去,看她敢不敢说半个不字!”说着话,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赵五爷赶紧过去搀住他的胳膊,和赵龙一起,把他送回家去。
回来后,爷三个凑在一起,开始详细地研究,盗挖古墓的各个环节,以及需要准备的一切用具。
真是有钱好办事,不出三天,赵五爷就把所需的用品用具都办置齐了。
在一天的早晨,天还没有完全放亮,这爷三就把盗墓所用的东西,全装到了马车上,悄悄地出了村子,奔将军坟而来。
一路上,他们并没有快马加鞭,而是慢悠悠地走着,因为时间充裕,只要天黑时赶到就可以了,去得太早,大白天的也不方便动手。
太阳刚一落山,他们就到了。
因为这里是墓地,所以,距离最近的村庄也有十几里地。
夜晚的将军坟,显得格外的静,静得让人有些毛骨悚然,偶尔一两声夜莺的啼叫,也是那么的诡异。
赵龙赵虎虽然胆子大,但是来到这里,也不免有些紧张了。
赵虎拽了一下赵五爷的袖子说:“爹,这里怎么这么瘆人啊?能不能真的有鬼啊?”
赵五爷一甩袖子,低声斥责道:“去去去,别瞎说,哪有什么鬼啊?赶快准备干活吧!”
赵虎嘴里不知道嘟囔一句什么,悻悻地来到马车前,和赵龙一起往下卸东西。
卸完车上的东西,赵龙把马车拴在远处的树上,回来和赵五爷一起,来到那两座陪葬墓前,来回看了看问道:“爹,我们先动哪个?”
赵五爷指着其中的一座说:“就它吧!反正都得打开,哪一座都无所谓了!”
赵龙一摆手,把赵虎叫过来,两个人把一个装满醋的大桶抬了过来。
赵五爷在一旁用手电照亮,赵虎拿一个水瓢,舀了一瓢醋,顺着墓门石板的周围缝隙,慢慢地倒下去,醋在火漆上流过之后,火漆竟然发出‘滋啦’之声,并且腾起淡淡的雾气。
赵龙拿着钢钎在缝隙上划了一下,火漆就好像是粉末似的,掉下来能有两个铜钱那么厚的一层,这真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啊!
“果然是好方法啊!”赵五爷不禁感叹道。
就这样,一层一层地浇醋,一层一层地用钢钎往下划,用了半个多时辰,墓门上的火漆全部划开了。
爷三个用三把钢钎,插进墓门的缝隙里,一点一点地撬,一点一点地挪动,终于把墓门打开了。
赵五爷让赵龙去把那两只大鹅抱来,先用一只,在腿上系上细绳(大鹅的嘴,已经被绳绑住了,防止叫唤),放进墓门里。
赵五爷在大鹅的背上,狠狠地打了一巴掌,那只大鹅受到了惊吓,‘啪嗒啪嗒’地向墓室里跑去。
约莫过了能有一袋烟的功夫,赵五爷扯着绳,把大鹅拉了出来,大鹅扑棱着翅膀,丝毫没有受伤的样子。
赵五爷放心了,把大鹅往旁边一扔,和两个儿子一起,戴上口罩,拿着蜡烛、钢钎,打着手电进了墓穴。
这座陪葬墓,与将军坟的构造,基本一样,就是小了许多,从墓门进去,也是闲道。
赵五爷打着手电走在前面,快要进入墓室的时候,突然脑门上被一个毛乎乎的东西打了一下,吓得他‘妈呀一声’,两腿一软,扑通!坐在了地上。
赵龙赵虎跟在后面,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事,只听见他爹尖叫了一声,就坐在了地上,心里‘忽悠’一下翻了个个,两个人贴着墓墙,小心翼翼地向他爹靠过去。
“啊?什么玩意儿?”两个人几乎是同时惊叫起来。
原来,他俩也被毛乎乎的东西,打到了脑门上。
因为他俩是靠着墙慢慢走,所以,这一下并没有让他们坐在地上,只是向后退了几步。
赵五爷坐在地上,回身用手电向后照了照,发现墓道的上方,吊着两个晃晃悠悠的东西,他又照了照自己的头上,也有一个东西在摇晃。
他壮着胆子爬了起来,靠过去用手电照着仔细地看了看,原来是一只黑驴蹄子,不用说,那两只也是黑驴蹄子了。
这三只黑驴蹄子,呈品字形吊在墓道的上方。
赵五爷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他长出了一口气:“唉呀妈呀,吓死我了!”赶紧招呼两个儿子:“快过来吧,没事了!”
赵龙赵虎看他爹起来招呼,也知道没什么事了,几步来到跟前,指着上面问:“爹,那是什么东西啊?”
赵五爷毫不在意地说:“啊,那是黑驴蹄子,也不知道挂这玩意干嘛?好了,我们进墓室吧!”
墓室的门,由两块长条石板对关而成,每块石板上,都刻着‘大将军到此赦’。
赵五爷用手电照了照这几个字,不知道个所以然,索性也不去管它了,进去再说吧!他用手使劲地推了下石门,石门虽然很重,但是推开却不怎么费力,‘吱嘎’一声,两扇门就被推开了。
赵五爷迈步刚一进去,‘哧溜’一下,差点滑倒了,他赶紧用手电往地上一照,原来,地上撒了厚厚的一层糯米。
赵五爷真是哭笑不得,心里暗骂:你不放金银财宝,撒这些糯米干嘛?有病!回头告诉两个儿子,小心脚下。
赵龙进了墓室,在东南角处,点燃了一只蜡烛,赵虎抱着三根钢钎,紧跟在他爹的后面。
这个墓室不大,也就百十平米,在墓室的正中央,摆放着一口石棺材,整个墓室里,除了这口棺材,空无一物。
赵五爷用手电四下照了照,发现墓室的墙壁上,画满了壁画,从第一幅开始看,好像有一定的连贯性。
赵五爷哪有闲心去看这些,他仔细地搜寻了一遍,墓室里,除了那口石棺材和墙上的壁画外,确实没有发现任何物品,嘴里恨恨地啐了一声:“呸,原来是个穷坟!”
其实,如果是有经验的人,现在就应该完全明白这是一座什么墓了,因为,黑驴蹄子和糯米,都是克制僵尸的东西,另外,‘大将军到此赦’更是封印僵尸的灵符,这座墓穴里,不是僵尸,就是阴尸,怎么会有陪葬品呢?可是,赵五爷不懂这些啊,所以,这才引来了杀身之祸。
赵龙来到他爹身边,悄声说:“爹,这里什么也没有啊!咱们把棺材打开看看吧!”
赵五爷点了点头:“嗯,或许好货都在棺材里呢!”说完,回过身来,从赵虎的手里拿过一根钢钎,围着石棺材转了一圈,在一处有缝隙的地方,把钢钎插了进去,使劲一撬,撬出一道缝来,赵龙用一根钢钎,顺势插在那道缝隙里,两把钢钎,再加上赵虎在一旁猛推,棺材盖一下子被掀到了一旁。
一股黑烟,从棺材里飘了出来,随着黑烟的飘出,东南角的那只蜡烛,‘呼啦’一下熄灭了。
吓得这爷三,屁滚尿流地逃到墓室的门旁,背靠着墓室的墙壁,手里紧紧地攥着那根钢钎,目不转睛地盯着手电光笼罩下的那口石棺材。
好一会,也不见有任何动静。
赵五爷壮着胆,一步一步地挪到棺材前,一咬牙,一狠心,把脑袋伸到棺材的上方,往棺材里一看,惊叫了一声:“啊?我们发财了!”
他这一声喊,赵龙赵虎一阵风似的跑了过去,伸着脑袋看向棺材里。
原来,棺材里躺着一具女尸,一头乌黑的长发,散落在玉石穿成的枕头上,身上盖着黄色的绸缎,绸缎上绣着一只色彩斑斓的凤凰,脸上扣着一个黄金面罩。
赵五爷的眼里闪着激动的泪花,两个嘴角乐的,快咧到腮帮子上了,他伸出颤抖的手,轻轻地揭下那个黄金面罩,一张鲜活的、栩栩如生的俏脸,展现在他们的面前,看相貌,年纪也就在十五六岁左右,奇怪的是,女尸的额头上,贴着一张黄纸画成的‘赦令大将军到此’符咒,那张符咒,遮盖了她紧闭的双眼。
“哇,太美了!”赵龙情不自禁地喊了起来。
“这哪是尸体啊?分明是在睡觉嘛!”赵虎也在一旁附和着说。
他们完全忘了,这可是一具千年的古尸啊!还保持着现在这样的神态,岂不是太诡异了?
赵龙想仔细地看一看女尸的面容,他一伸手,把那张符咒给拽了下来。
猛然间,棺材抖动了一下,那个女尸立刻睁开了眼睛,两道绿幽幽的光,从她的眼睛里射了出来。
“啊?”赵五爷当时吓得僵在那了,两条腿就像钉在了地上一样,一动都不能动了,手上的黄金面罩‘咣当’一声,掉进了棺材里。
赵龙和赵虎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呢,就见那个女尸忽地一下坐了起来,同时,两只钢构一样的手指,插进了他们的前胸,活生生地把心掏了出来,塞进了嘴里。
太突然了!赵龙赵虎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心被掏走,低头看了看胸前那个还流着血的大窟窿,眼光瞬间黯淡下来,‘扑通’‘扑通’倒在了棺材旁。
赵五爷瞪着眼睛,看着两个儿子惨死在自己的面前,他的心如刀搅,肝胆俱裂,眼睛都快瞪出血来了,大叫一声:“我和你拼了!”举起手里的钢钎,向女尸砸去。
还没等钢钎落下去,他的脖子就被‘咔吧’一声扭断了,尸体栽进了棺材里。
那个女尸从棺材里飘了出来,仰头一声凄厉的长啸,墓室顶盖的巨大石板,竟然嗖地一下飞了出去,落在几十米外的草地上,发出闷雷般的响声。
远处树上拴着的马,发出‘啾啾’的一声长嘶,往后一缩,一仰头,挣断缰绳,拉着车发疯似的向来时的路狂奔而去,大约跑了十几里路,实在是跑不动了,沿着大道缓慢的走着,浑身的汗水,就好像是刚从水里出来的一样,顺着肚皮往下淌。
一个放羊的老汉,发现了这辆无主的马车,乐颠颠地赶回了家,他白捡了一个大便宜。
太惨了!赵五爷父子和他的这辆马车,再也没能回到赵家沟。
与此同时,一颗流星,闪着蓝色的火焰,从西北的天际掠过,落在了将军坟后,一阵刺眼的光芒闪过,转瞬间,周围漆黑一团。
女尸从墓穴里无声无息地飘了出来,嘴上和手上的血迹,还没有凝固,它慢慢地转着头,左右看了看,一飘身,消失在夜幕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