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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初见

“萱姨,前面就是嘉陵城了吧?”“恩,你认识这里?”前面骑着一匹红色骏马的高挑女子有些意外的回头问道。这一路来苏清扬一向沉默寡言很少主动和自己说什么。今儿在二人走向通往嘉陵城的官道时,这小家伙似乎是被什么触动了的样子,有时还会不自觉的笑一下,虽然动作很细微但还是逃不过她的眼睛。想一想个中缘由她也能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果然在得到了答案之后,苏清扬又变的安静了下来再没发出任何声音。“虽然临近嘉陵城了,但我们的目的地可不是那里而是离京城七里远一个叫‘潜龙阁’的地方。”坐在马车上的苏清扬看了看女子手指的方向只是平淡的点了点头,好像对于自己要去什么地方并不是太过关心。

“你这个性子可要改一改,这一路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带了个‘冰块’呢?”见苏清扬还是没有说话,女子也不在意继续自顾自的说道:“等到了那里,会有一些和你差不多大的孩子和你一起接受训练,等你通过最后的关卡,才有资格跟在我身边学习你想要学的。”恐怕只有说起这件事的时候苏清扬才会提起一些兴致。“还要有选拔吗?”那女子不禁白了后者一眼,口气中略带三分自傲:“你以为什么阿猫阿狗都有资格跟我任萱学习能耐吗?”“知道了,萱姨。”看着那又一副冷冰冰样子的苏清扬,任萱也只能暗自叹息了一声继续催马赶路。

原来当初出手救下苏清扬的正是领了皇王圣旨除掉苏文一家的‘潜龙阁’阁主任萱。自然在七里坡上杀死江远山,栖霞山对苏家出手的黑衣人和四鬼道都是任萱的手下。任萱一直躲在暗处,静静地看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山崖处乐瑶的惨死,让她心中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舒畅。而当苏文弥留之际,自己望着那一如从前的温柔目光,发现自己还是无法彻底的狠心肠将苏文在这世上唯一的骨血毁掉。她一直观察着苏清扬的一举一动,在最后时她自己也搞不清楚,为什么她会不受控制的出手,也许他终究是苏文的孩子吧,无论当初是非对错,孩子终究只是个孩子。

一车一马缓缓的向西而行,一路上的喧闹嘈杂之声渐渐散去。正自恍然间,任萱匆忙止住马儿去势:“下来吧,到了。”苏清扬听得声音,跳下车来举目望去,眼前赫然显出一片楼台殿宇。一处处一座座错落而立,看似布置的毫无章法却又暗含某种规律。中间一百零八阶大理石所砌石阶笔直而上,左右弟子仗剑而立,见任萱,忽的弯腰齐声道:“恭迎阁主回阁。”

任萱点了点头,示意苏清扬随自己来。后者急忙收回目光,紧走几步随之拾阶而上。石阶之上两头白玉石狮遥相而望,一块金灿灿的高悬匾额,“潜龙阁”三字刻的是龙飞凤舞,要是写的规规矩矩一笔一划,潜龙阁三字苏清扬倒也识的,可是一换成这种随性而为,张扬异常的狂草,真是抓瞎了。虽看不明白,细细琢磨还是能知道这看上去不像字的字儿是什么字了。

“你可别不知深浅的看的太久,那三个字其中蕴含极深的剑意,到时候出了什么岔子我可不会管你。”苏清扬听得声音方才发现任萱不知道何时已经走的有些远了。苏清扬毕竟是小孩心性,虽突遭大变但是这这潜龙阁中的一景一物,一花一草都将之深深的吸引了去。随着任萱走过白玉虹桥,穿过桃林,来到了一处假山石之前。

“一会儿可要跟紧我,我如何走你就如何走,一步迈错就是我要再找到你也要费一番手脚。从前可是有人在这被困了七天七夜,出来之时精神几近崩溃。”别看任萱说的平淡,但是入了苏清扬的耳还是让他心里好一阵的紧张。心中不禁暗暗嘀咕道:“这应该就是爹爹平时总挂在嘴边的阵法吧。可是我也就是刚刚能看懂那个王八图。”若是苏文泉下有知,自己儿子竟把洛书河图称之为王八图,不知道是会哭笑不得还是会气的活过来给苏清扬两个嘴巴。

只见任萱向前连走五步又退后一步,接着向左三步又向前而去,就这样忽左忽右忽前忽后,毫无规律的向里而去。苏清扬虽然不清楚这阵法玄妙,但也只能学着任萱的样子跟了上去。每走一步苏清扬都是将心提的老高,生怕一步踏错也被困个几天几夜。随着二人踏入阵中,那原本一动不动的假山也开始以一种特定的规律开始变换位置。

最开始苏清扬还能认认真真的跟着任萱的脚步缓缓向前,可是当他发现走了有二三里远竟然还没有出去的时候心头不由得有些犹疑张口问道:“萱姨,你是不是走错了,怎么行出这般远还没到头儿?”那正走前面任萱忽然停住脚步,没有好气的道:“要是那般容易就能通过,当初那人还能被困个七天七夜才能找到吗?我虽然是阁主,但此阵可不是我这样的人儿可以摆出来的。”

苏清扬一听小脸不由得一呆,又问道:“这阵法既然这般厉害,那它可有名儿?”任萱掐指算了算,抬头又望了望天上的骄阳迈步朝左而去嘴里淡淡的道:“此阵名曰‘两仪太玄阵’是前代数位阵法大家穷极一生所创,平时只会开启一半,所以只有困敌的能耐,若是遭逢大劫,大阵全开足可以挡数万精兵。”苏清扬虽然也听苏文讲过一些阵法,但都只是一些最粗浅的。所以一听此阵竟有如此大的能耐不由得来了兴趣,张口欲要再问,就听任萱道:“好了,我也要专心推算,要是弄错了还要从头再来,你给我安静些。”说完之后,任萱果然不在搭理苏清扬专心推演起阵法来。

果然又向西行了大约三四里左右,两人终于出了大阵,来到了一处高台。苏清扬定睛细看,只见此时的自己竟然身处一山谷之间,四周青山环抱,数条娟娟细流静静流淌,然后汇聚一处向着远方而去。四周山谷隐约可见一些阁楼房屋。东北方一座高台拔地而起,在上面居然有两道人影似乎正在切磋武艺,呼喝之声清晰可闻,而任萱带他所去的方向也正是那边。

当二人行至台下,一个身着白衣的年轻人上前躬身施礼道:“弟子见过阁主,不知阁主有何吩咐。”苏清扬也不由的向眼前之人看去。只见来人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面容白暂,五官如雕刻出来一样,给人一种说不出来的完美感觉,尤其是那一双剑眉,更平添几分英气。想来若是再大一些定会惹得天下无数少女为之痴迷吧。

任萱似乎对眼前这个孩子印象不错,轻声道:“我没记错的话,你是叫安悦晨吧?负责你们的左青执事呢?”那叫做安悦晨的少年似乎对眼前的阁主能记得自己名字很是吃惊,但马上就正色道:“谢阁主还记得弟子姓名,左执事正在台上指导弟子切磋武技,弟子这就去通报。”

“哈哈,原来是阁主回来了,老夫来迟了,还望阁主莫怪啊。”一阵爽朗的大笑之声在头顶上传来。只见在那高台上纵身跃下一青衣老者,急落间,大袖在空中连拂数下,人便稳稳的落在了任萱面前。苏清扬上下瞧了老者几眼,心中一阵的不爽,没想到已经这般年纪还爱如此卖弄。

任萱倒是脸色平静,看不出有任何的不妥之处:“我这次来只是把他送进来交给左执事调教。”葱葱玉指点了一下站在身侧的苏清扬。左青扭头看苏清扬几眼,只是觉得这孩子虽然面容清秀,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给他的感觉很不舒服,此子年龄不大但身上的那种冷意似乎是天生从骨子里带出来的,更让他疑惑的是其中似乎还有些血腥之气,让他不甚喜欢。左青一时上下打量苏清扬没有言语,眉头微微皱起,心中暗道:“按理来说此子年龄太小远没有达到要求,但这些年来由阁主亲自送来的还是头一个,莫非是......”左青越想越觉得有可能,迟疑了下问道:“阁主,这孩子似乎年龄还太小,难道是哪位.......”任萱见左青支支吾吾的样子,就知道他心中是如何想的:“他是个孤儿,我在路边见其可怜就将他带了回来,你放心若出了什么事情我是不会怪罪你的。”

左青一听,心中的大石头也算落了地,说了几句场面话就把苏清扬领了进去。“你叫什么名字?”左青冷冷的问了一句。苏清扬虽然年纪小,但经历的事情已非同龄人可比如何听不出左青话中的冷意。当下只是简单的吐出了三个字:“苏清扬。”

那从最开始就站在一旁的安悦晨听罢不由得偷偷瞄了左青一眼,心中暗道糟糕,他来这里时间最长也颇为了解这个左执事的脾气。他们这些等着考核的外围弟子平时可不敢对他有丝毫的不满,回答问题都是恭恭敬敬,还从来没有一个人敢向眼前这个小孩儿一样。

果然如安悦晨所想,那左青听到苏清扬这不咸不淡的回答,心中气恼的很。虽然自己这般年纪还只是个阁中执事没能混到长老,但好歹在阁中年头长久,任谁也要买自己几分面子。今天这才来没有一天的小孩儿回答自己的问话居然如此无礼,非但没有任何礼节,甚至连一句敬语都没有又如何让他不气。

“傲气倒是不小,看样子你是很有本事了,那就让我这个执事看看你这由阁主亲自领来的小子有什么特殊本领。”左青气极反笑,打定了主意要给苏清扬一个狠狠的教训,这些年来哪个弟子不是在自己手下毕恭毕敬,这个头儿可不能开。安悦晨在一旁暗自咧嘴,上前一步施礼道:“执事何等身份,还是不要和师弟一般见识了,他就是打娘胎里开始习武又怎会是您的对手,你说是不是啊?”趁低头之时忙向身后的苏清扬使眼色。

左青一听安悦晨的话,心中也转了几转觉得后者言之有理,转眼向苏清扬看去,哪知这不看还好,一看可把他给气的不轻。只见苏清扬抬眼望天,哪有半点将他放在眼里的模样,那刚刚回转的心思也眨眼消失不见:“来,就算个入门考试,让我称量称量你有什么能耐,放心,我不会动用内力,省的别人说我以老欺少。”

其他那些还在操练的弟子也纷纷停了下来,三三两两的汇聚在一起小声的嘀咕着。他们也不清楚这个看起来只有十岁的小孩儿怎么敢有如此大的胆子一来就不给左执事面子。苏清扬看着眼前的老头儿脸上毫无惧色,双手一摆,一招“童子拜佛”亮出了招式。接着柔身向前一窜,挥拳捣向左青胸口,但是拳到中途就觉眼前一花,下一刹苏清扬的脊背已被人一把拿住,高高举过头顶。

苏清扬虽然会些武艺,但是和这练武练了数十年的左青比起来还是差的太多,即便左青说了不用内力,但还是可以轻松制住前者。“小鬼,你要现在乖乖认错,学会如何尊重长辈,我就将你放下来,否则老夫就把你从这台子上丢下去。”苏清扬年纪虽小,但性子倔得很,越是如此越不会轻易低头,双眼一闭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左青看到这里心里更是大怒,举手间就要将苏清扬掷了出去。但转念一想又觉不妥,毕竟还没到最后阶段,若是现在出了人命恐怕不好交差。

一声惨呼从苏清扬嘴中传出,原来这左青虽然没有下杀手,但还是将苏清扬重重的扔在了台板之上。苏清扬只觉得自己屁股好像一下子裂开了八瓣,疼的眼冒金星不能言语。只是心中不停的咒骂:“等我练好了功夫,我也要把你的屁股摔开花。”若是左青知道苏清扬到了这般时候还会有如此想法,恐怕当真会抓住其再摔一次。

“悦晨,你身为这里的大师兄,就让他和你住在一起吧,顺便好好教教他什么叫尊师重道。你们在这傻站着干什么,都不想吃晚饭了是吗?还不去给我练功夫去。”左青一声大吼,吓得一旁围观的少年男女急忙散去,又各自操练了起来。

安悦晨长出了一口气,他还真打心底里喜欢苏清扬这种倔强要强的性格,若是真的被左青给摔死了还真可惜。看着苏清扬龇牙咧嘴的模样,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怜惜之情。行至后者身旁,也不管苏清扬愿意不愿意背起来向着一旁弟子屋舍行了去,一边走还一边低声道:“你这小小年纪,性子怎么这般刚硬,下次可别这么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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