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当一缕阳光照进自己的眼眸时,张若虚明白,该面对的终须面对。
张若虚如同一头饥饿的狼,紧紧的盯着一百米外的药材。他知道,看似唾手可得,其实现在的自己就如同将要丢进湖水的石子,激起的浪花将足以埋葬自己。从药材的外观和尺寸,张若虚很容易的就辨认出,这株血蓝的年份足足有百年。虽然自己看不到守护者,但直觉告诉自己,眼前的风平浪静将会在自己动手的刹那变得波涛汹涌。
张若虚有足够的耐心等待机会的到来,义父不光给了他渊博的知识,也给了他常人难以企及的经历。让他有着敏锐的观察和野兽的直觉。已经整整六个时辰了,张若虚如同一块岩石般,任雪花掩埋,我自岿然不动。随着飘零的雪花渐止,血蓝的守护者终于浮现在自己的面前。看着它那锋利的利爪,张若虚的眼神中流露出的不是紧张,也不是胆怯,而是等到猎物后的嗜血。
雪貂,一种相对温顺的兽类。虽然有着锋利的爪牙,但他的狡猾更让人绝望。锋利的爪牙不过是它的伪装,真正的攻击是他的毛发,看似顺滑,在行动的瞬间会如同天女散花般席卷而来,让人防不胜防。这样的一头凶兽,成年的雪貂是足以与黄阶修士所周旋的,张若虚不过是一个六岁的孩子,对他来说无异于一种灾难。张若虚仅仅的攥着手里的匕首,自己渴望着战斗,也期望着雪貂能够自己走开。
远处的锋闲好像失去了耐心,很是随意的对着游走的雪貂投射了一粒石子,对于锋闲来说这不过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但在张若虚的眼里,这无异于天崩地裂。自己清楚的记得,雪貂的攻击范围是二百米,自己又如何能在五秒内躲过。在石子飞出的瞬间,张若虚如离弦的箭,向着雪貂飞奔而起。诸多想法在张若虚的脑海中闪电的划过,自己本能的做出了反应,这种本能已经无数次的救过自己的命。不需要逃,因为逃只会让情况变得更糟。在石子划过空间时,张若虚条件般的计算了石子的速度,力量和击中雪貂的位置。对于他来说,只有选择最有效和最简单的方式就可以了,结果不需要自己考虑,因为结果最坏也不过是永世沉沦。
如同张若虚预计的一样,被石子袭击的雪貂,并没有第一时间就对他进行攻击。对于有了一定智慧的雪貂来说,一个仅仅会跑的“玩具”的威胁,无论如何也不会比一个可以在五百米外准确击中自己关节的人类更大。“吼......”一声痛苦的嘶吼,雪貂愤怒的看着远处的锋闲,锋闲却只是随意的看着本派中的张若虚。因为石子突然的加速,张若虚离雪貂还有整整五十米的距离,这个距离对于张若虚是致命的,因为雪貂在看到义父后,便已经扭转了目标。雪貂对着自己露出了一个夸张的笑脸,嘲笑着自己的选择,也嘲笑着自己的无知。张若虚的内心是火热的,那是对待绝境的向往也是对鲜血的热爱。雪貂还是错了,错在了看轻一个孩子。孩子固然是一种脆弱,却也是希望和未来。没有什么是未来更让人向往的。只有未来才有希望。
张若虚气喘吁吁的躺在雪貂的身旁,手里轻轻捻着一株血蓝。“义父终究还是没有能放弃我。”
锋闲的手缓缓的收起,自己终究还是不能放下心中的执念。刚才自己看到若虚面临绝境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要出手,拿到血蓝还是依靠了他自己的力量,终究自己是什么都没有做。锋闲的脸上还残留着那一丝的不可思议,就是刚才的一瞬,张若虚就如同穿越了空间和时间,瞬间就出现在了雪貂的面前,匕首一不可思议的速度穿透了雪貂的头颅。那把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匕首却如此轻易的穿透雪貂的毛发,将雪貂一击必杀,只有相当的速度才可以办到。因为天下武功,唯快不破。锋闲第一次在张若虚的身上看到了这种无视规则的规则,在自己的心中打开了一扇天窗,让自己看到了更高的天空,指明了天阶后的方向。“是那件东西么?”紧缩眉头的锋闲,心里默默的想着。
雪貂的嘲弄成了它在这个世界上的缩影,至死都不能明白为什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童,可以将冰冷的匕首插进自己的头颅。也更加的不明白,躺在自己身旁的人为什么可以无视规则。
张若虚不知道自己的成功并不是义父的大发善心,反而是自己在不经意间给了义父无尽的渴望与嫉妒。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张若虚每天重复着与各种魔兽的厮杀,虽然每天都是遍体鳞伤,但义父总是有办法可以让自己第二天重新变得生龙活虎,过程是残忍和痛苦了点,但看到自己身上的结疤,也就欣然接受了。当最后拼的两败俱伤将穿山鼠杀掉,拿到地龙果时,张若虚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加上手中的地龙果,自己总算是将所有的药材都准备齐全了。付出后的果实是最让人着迷的。
金印藤、木碎星、血蓝、热雪寒和地龙果,看着整齐的摆放在面前五种药材,张若虚一阵满足。每味药材的年份都超过了百年,在义父的“帮助下”,这些药材都是现在自己的身体能够承受的极限年份。自己现在能做的就是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明年的觉醒上,药材的处理交给义父就可以了。这些药材自己是无法提炼的,百年的药材需要落月气或者星力才能进行提炼。未曾觉醒的自己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办到的。
这些天的付出,锋闲看在眼里,却不是全部。五味药材缓缓的浮在他与张若虚之间,锋闲精准的控制着每一分落月气,只有这样才能让每种药材的药性得以保存。就在所有药材提纯完成的瞬间,落月气突然如同不是控制般猛然将所有的药材焚为灰烬。眼前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张若虚目瞪口呆,他不相信以义父的境界会出现这种情况,那么再如何的不愿意详细,结论也只有那唯一的可能。张若虚默默的走向自己的房间,没有悲伤,也没有哀求,有的只是无助。自己已经没有时间再去寻找药材,手里也仅仅只有刚开始的那一株十年的凋零。
“外物终究是外物,这个时世界,要想走出去,终究需要的是自己的力量。”不知是给自己的述说还是对张若虚的忠告,锋闲的话在风中轻轻的飘荡。可惜,紧闭房门的张若虚是听不到了,更加看不到从虚空中浮现的那五味药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