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意将水喝得慢一些,只是即使再慢也会喝完。待他饮尽最后一口,两人心中都有些忐忑。
他将空碗递于她,只是她并不接。只说:“放在桌上吧。”也不急着送回厨房,生怕一转身,那人便走了。
静默,他方才开口道了谢。她反倒不知回他什么,只是笑着摇摇头。
又站了片刻,他开口道:“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她想了片刻,或许他曾听说了自己的名字。于是轻启朱唇回:“嫣儿。”
“嫣儿,语笑嫣然也。好名字,配姑娘正好。”他微微笑着道。
她却也只是回笑。
片刻,他又言:“在下,南宫离,洛城人士。今日多谢姑娘赐水,他日相见,定当重谢姑娘今日滴水之恩。”
她听他似乎在与自己告别,内心竟有些不舍。只是她明白,他们不过只是过客罢了。于是回道:“不过是举手之劳,公子何必挂在心上。只是生逢于乱世,他日能不能活下来就未知了!”
他听她提起这乱世,有些感叹道:“这乱世中,能有这样一处静谧安宁的地方。却是不容易。他朝若能在此安生立命,该有多好?”
原来他喜欢安静,不过看他温文尔雅的模样了,应该心善。
大约又过了片刻,那人方才告别离开。
她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有些入神。直到嫣儿走近唤她许久,方才回过神来。
嫣儿朝着她一直望去的地方望着,那里除了阡陌交通的花草,并无其余。只是小姐的心思,她哪里猜得透。心想,她或许是在思考什么吧。
快到黄昏之时,两人方才离开。
待她二人刚一走近红楼时,徐妈妈早已急得焦头烂额。
她摇曳着她那匀称有余的身体,虽有三十有余,却也风韵犹存。一看见红罗,便扑了上来,拉着她的胳膊道:“哎哟喂,我的小姑奶奶,你可算是回来了。你若再不回来,我怕是要派人去找你了。”
红罗看着她,脸上露出一丝浅笑。回道:“妈妈放心,红罗这不是回来了吗。”
徐妈妈仔细的打量了她一遍,以往的每一年的今日,她都会出去一整天。只是回来之后,都会有些感伤。只是,今日好似有些不同,她竟然笑了。
她道:“回来就好,今晚城主为南宫将军接风洗尘,在宫里设宴。听闻你舞技一绝,特请你前去舞一支。这来接你的马车就快到了,你快上去好生打扮打扮。”
她看了看她,本想拒绝。刚好开口,却听见她说:“红罗啊!我们都是这世上的蝼蚁。能活下来,已经算不错了。今晚的宴会,我知道你不想去。只是这是城主的意思,我们却不得不从。你明白吗?”
她明白徐妈妈,若不是无法推脱,她必不会强迫自己去做自己不喜欢的事。
一边上楼一边回道:“我会去的。”
徐妈妈听她如此说,悬着的那颗心,方才放下了。
不一会儿,便有马车到。只见那马车金碧辉煌,好生耀眼。
徐妈妈忙招呼了前来接待的小厮,完毕。方才上楼去请她。
只见她一袭红衣,款款的从楼上走下来。似一团晚霞,绚烂夺目。那乌黑的长发,配上几只蝴蝶珠钗,宛若仙子下凡。
一顾倾城,再顾倾国。说的大概就是她这样的吧。
徐妈妈上前来领着她上了马车,那些为了想要一堵她芳容的人,早已挤破了门口。
只是都知道这是宫里派来的马车,并没有人敢阻拦。
马车朝着那最高的城楼驶去,路径过闹市,行至宫门口,直至到达内庭。
都道是,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红罗自知自己出生卑贱,却也未曾想过要攀龙附凤。
正阳宫内,莺歌燕舞,好生热闹。只听那坐在高处的人举着酒杯说道:“今日爱卿大胜归来,本王敬爱卿一杯。”
谁人都知,今日他们的大王特此设宴,便是为了他们的常胜将军南宫北准备的。
他南宫家世代守卫上古神剑湛卢剑,故也因此才保它大魏不败。
南宫北见魏王敬自己酒,便起身回道:“谢大王赐酒,微臣只是做了份内之事。并无其他。”
说吧,便一口将杯中酒饮尽。
“本王听闻爱卿家公子弹得一手好琴,不知今日可有耳福,可以听上一曲啊?”魏王道。
“小儿不才,平时不好习武,偏爱姑娘家喜欢的东西。既是大王的要求,吾儿就献丑了。”
说着便示意了坐在一旁的男子,让他去取琴过来。
不一会儿,便听见有滴滴声音入耳。如深山的清泉,如流水的流动,如微风的亲抚。那绕梁三日的魔音,真是让耳朵都开始醉了。
就在大家都快要沉醉于那动听的琴音时,大殿上却缓缓迎上一个女子。她如翩翩起舞的蝴蝶,又如天空翱翔的大雁,在大殿中央穿梭,旋转,跳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