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别没有互道一声珍重,是最让人伤感的。
已经把江小流看成知己的悟不到此时虽然不敢在冷若冰霜的月沧寒面前多说一句话,但眼神仍然时不时地环顾周遭,想着江小流何时赶来。
“他走了,你们也可以走了!今天之后,不要在任何人面前提他,可以吗?”月沧寒的问话,根本不带任何询问之意,就像是一道强压的命令,此时那双冷漠的眼神也同时看向了在旁的程素灵。
程素灵本想着回到三清观中定要和姐妹们好好聊聊这里发生的事情,绝对会震撼到所有人,可从来都不会去顾及那些流言蜚语的师姐,今天却是罕见地破了例,想到此时,虽有点失落,但还是点头回道:“嗯!师妹知道了!”
“走也不和我们说一声吗?”悟不到有点没来由的伤感,看着一旁已是眼眶泛红的秦音,叹息说道。
“是我让他这么做的!”月沧寒回道。
“为什么?凭什么你来决定?连声道别都不给吗?”压抑良久之后,秦音终于爆发了,对着眼前的月沧寒也不再畏惧,愤愤然说道。
“为了他好...”
为了他好...简单的一句话,从月沧寒的嘴里说出,不带任何感情,不留任何解释,就像在自说自话一样,但在旁人听来,却是这般让人浮想联翩。
程素灵的脸上写着一个大大的服字,自己的师姐真是一句话噎死一个人的主,本想着在月沧寒背后朝悟不到和秦音狠狠做个鬼脸挑衅一番,但看向两人都是落寞的神色心中也是不忍,想来他们和江小流之间可以说是真正的朋友了,这世间,知己能有几个呢?
程素灵开始有些羡慕起他们两人了,一时间,有些怅然,于是畏惧地看向身旁的月沧寒,小声说道:“师姐,你还要去香格城吗?”
“嗯,你也赶紧离开此地吧,下次长点脑子!”月沧寒冷声回道,程素灵在酿酒坊内的事情她也已知晓了,对这师妹,月沧寒虽说不是很上心,但毕竟是同门,此时有意提点一番,也是为了她好。
程素灵俏皮地吐了下舌头,脸蛋微红,点头答道:“嗯,知道了,师姐,我马上回白岳峰!”月沧寒说的每一句话,对程素灵来说就是金科律例,绝对不敢违抗,在她的心中,眼前的这个冰仙子,简直就是如传说一样的存在,不仅佩服她更加敬重她,谁说女子不如男的?自己的师姐,就是这样巾帼不让须眉,就是这样当仁不让的三清观第一奇才!
月沧寒的手轻轻一挥,七彩凤凰剑从虚空之中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依旧是不可一世的傲然气息,依旧是让人无法定下心神的强大气场。
“大道境!”撂下这句没头没脑的话后,月沧寒踏剑而去,朝南边的方向极速飞去。
看着月沧寒在转瞬之间就消失在了天际,悟不到才幡然醒悟过来:“她的意思是让我们早点进入大道境,我们现在的修为自保都难,怎么可能护得了江小弟呢?”
秦音闻言,也是明白了月沧寒的意思,想着这段时间以来,她和悟不到太过自负了,两次大战下来,要不是江小流在最后关头的拼死相助才勉强战胜强敌,没有绝对的实力真的无法逞强。
“小和尚,大道境见!”秦音说罢,便踏上玉笛思佼朝东北方向飞去,落寞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然神色,这次的巅云之行,收获不可谓不大,以前的心高气傲被现实彻底打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句话不假,月沧寒就像一座不可逾越的丰碑,横亘在自己的面前,独自在无尽的云海中飞翔的秦音,下定了决心一定要追赶上这个人的步伐。
“江小流!下次再见我不会再让你走了!”即使头顶之上压着圣教的条条框框,下定了决心的秦音似乎在不知不觉中走向了一条不归之路,也许这条路要在很多年之后才能看到结局。
悟不到看着那道白色虹光消失良久之后,才对程素灵拱手告别,身化金光,脚踏不用棍向着北方飞去。
此地,只留下来程素灵一人了:“师姐的辫子真好看,回去我也弄一个...”
数月之后,三清白岳峰的女弟子们逐渐开始抛弃了中土传统的女子发髻,转而扎起了各种辫子,花样百出,除了最先流行的鱼骨辫之外,渐渐地,什么蜈蚣辫、麻花辫、蝎子辫、双马尾辫等等稀奇古怪的发型开始从白岳峰传至民间。
首座云霓一开始对女弟子们的这种奇怪的喜好十分恼火,等到问起程素灵之后,才知道是自己最为自豪的弟子月沧寒最先捣鼓出一头鱼骨辫的,原本以严厉著称的云霓一反常态,竟然开始纵容这种行为,这也难怪云霓了,月沧寒什么都好,就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让她很是忧心,深怕继承白岳峰首座之后会和其他六峰不合,这下倒好,出外游历之后,竟然会想着打扮自己了,云霓的心中还是有几分欣慰的。
只是,程素灵并没有跟她讲起发生在巅云的事情,要是云霓知道这鱼骨辫背后的故事,估计会立马赶到月沧寒身旁,找出背后的那个臭小子,生吞活剥一番才肯罢休。
…………
洱泽湖的南端,半岛内,渔人集市码头。
独自前行的江小流,漫无目的地在码头处闲逛,这里,和儿时的长平镇码头有着几分相似,但这地方更显热闹也更为宽敞。
鱼腥味弥漫,人来人往间,到处都是络绎不绝的吆喝之声,时而会有争执声响起。
码头外的湖面之上,停满了渔船竹筏,皮肤黝黑的渔民们顶着炎炎烈日将装满各种鱼的竹篓子艰难地搬到了码头之上,等待着商户前来购买。
码头西面,靠近西边河道的僻静角落处,传来几声怒喝,有孩童的哭泣声传来。
“怎么每个地方都有这种欺凌弱小的事情?”
向来对这种霸凌之事深恶痛绝的江小流快速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