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山你想不想发财?”刘娃子忽然站起身子,环顾了四周,然后凑到马云山的身边坐下。
“谁不想!”马云山把手抬起来,伸了伸腰。
“我有办法挣很多钱。”刘娃子在他耳边低声说。
“你?刘娃子别人我信,你我不信。”马云山扭头用质疑的眼光瞅了一眼刘娃子。
“你等等,我马上会来。”
刘娃子再次站起来,想林子里走去,穿过一片浓密的草丛,走到山脚下一处隐蔽的地方。刘娃子从口袋掏出一把折叠刀,蹲下来在刨土,刨了二十几厘米后,放下刀用手刨。忽然手指碰到一个铁盒子,刘娃子把铁盒子掏出来用袖子抹了抹上面的泥土。
“云山,这就是能发财的东西,如果你看了以后不想,也不要告诉别人。”他回到马云山的身旁,把盒子握在手里。
“好,我保证不告诉其他人。”马云山好奇的盯着刘娃子手中的铁盒。
刘娃子小心翼翼的掰开铁盒,然后取出里面的塑料袋,塑料袋套了很多层,大概是怕山里的雨水渗透进去。打开一层层的塑料袋,终于一个不知名植物果实出现在两个人的眼前。
“这是?”马云山不解的问。
“罂粟!”
“毒……毒品!”马云山听到这两个字心里一惊,刘娃子所说的发财路子原来是毒品。
“对,它能提炼海洛因,卖毒品是最快的发财途径!”刘娃子激动又低声的对他说。
马云山把扭到一边,看着远处的山林,一直间他还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刘娃子。如果换成一般人会立刻拒绝,因为人们都知道它的危害,被抓后刑有多重。可马云山却并非如此,他心里知道这东西的可怕,却又没有立刻拒绝,他的脑子里在闪烁着他所有的压抑,那种虚伪的孤傲,那种自我隐藏的挫败感,等等一切,他的脸变得滚烫。
“云山你上大学学的化学,我能弄到这东西,你给咱们提炼,然后咱们一起发财,怎么样!”刘娃子看着马云山,想到能发财就两眼放光,毕竟当了这么多年的无业游民,小混混,没有什么人能正眼看他,也没有挣到什么钱,每天都浑浑噩噩的混日子,有一顿没一顿。
“我先走了,我回去想想。”马云山起身,神情有些恍惚,他觉得有些眩晕,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觉得浑身不舒服。
“云山,想好了告诉我!”刘娃子不敢喊出声,只能看着马云山离开的背影,小声说。
马云山拖着沉重的身体,终于走到了自家院子里,他站在院子里的柿子树下,扶着树吐出来了,然后回到自己的房子里,蒙头就睡。从下午一直睡到后半夜三点,他醒来了,拿着烟走到院子里,坐在躺椅上,抽着烟。比起白天,他的状态恢复了很多,在漆黑只有星空和月亮的银光下,他望着天空思索着昨天刘娃子对自己说的事情。
他想起了大学所经历的事情,那些衣着鲜亮的学生用冷眼嘲弄自己破着洞的手工布鞋,他们每天大鱼大肉的吃着,自己却是埋头就着咸菜。在宿舍里,他遭到舍友的嫌弃,理由是他身上有一股自己察觉不到的异味,当别人拉着女孩子的手走在校园里的时候,他与女同学擦肩而过,她们总会与自己拉开距离……想着想着他有些难过和愤怒,走进屋子从厨房的地上摆出来一小坛散装白酒,他用搪瓷碗倒了满满一碗,大口喝了几口,然后又躺在躺椅上。
他告诉自己他要改变这一切,要把曾经和以后的这些人踩在自己脚下,那个沉默寡言的大学生马云山,因为刘娃子手里的那颗干掉的罂粟,心里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或者不是变化,他在心底早就住着另一个自己,只是被它刹那间激活了而已。他眼中的难过和愤怒,正在蔓延到自己的心上每一寸。他做了一个注定改变他一生的决定!
马云山渐渐平复了自己激动的情绪,表情变得冷静,甚至有些恐怖。他走进厨房把砍柴的镰刀和磨刀石拿进了自己屋里,另一个房间里的父母早已熟睡,他关上门坐在床边,小声的磨着镰刀。
这一夜他再没有睡觉,直到第二天的清晨,他的父母已经起床带着背篓装满晾干的山野菜去城里贩卖了。马云山把镰刀装进背篓里,里面又放了基本化学方面的书出了门,他找到了刘娃子,刘娃子正从一户村民的院里出来,手里提着背篓。
“云山!”刘娃子出来一眼就看见马云山,然后小跑跑到他的面前。
“你这是?”他看着刘娃子手里的背篓,背篓里放着一只被划了脖子的土鸡。
“偷了只鸡,走去烤鸡吃!”刘娃子笑呵呵的说,他在村里偷鸡摸狗是家常便饭。
两个人又到了昨天的那条小溪旁,刘娃子利落的对土鸡进行了处理,在溪水里清洗好,然后升起火,把土鸡架上。
“你考虑的怎么样了?”刘娃子热切的问。
“嗯,考虑好了,一起干!”
“太好了,以后咱们两兄弟一起挣大钱,吃好的,喝好的,走出这破穷乡僻壤。”刘娃子边说,边高兴的转动着土鸡。
“我去在砍点柴回来,你烤好一点!”马云上从背篓里拿出镰刀,站起来。
“放心吧,这东西我烤了多少回了,最擅长。”刘娃子抬头冲马云山笑了笑,接着低头继续仔细把我烤鸡的火候。
马云山佯装砍柴,从刘娃子身旁走开,溪水的声音,柴火爆裂的声音,遮盖着他的脚步声。他走出几米远后,又转身看着刘娃子坐着的背影,轻声移步到刘娃子身后。闭上双眼,轻轻吐了一口气,然后睁开眼睛,高高抬起了手中的镰刀双手握紧,犹豫了几秒钟之后,镰刀重重砍在刘娃子头上。
他松开了手,向后退了几步,被脚下的石头搬到。刘娃子手中的烧鸡掉落到火堆里,没有剧烈的惨叫声,把扎着镰刀的头扭过来,眼睛瞪得特别大的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马云山,就倒在了血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