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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命运之夜

茉莉脸上是挂不住的忧愁,这场雪来的,比想象中还快。她甚至有点害怕,雪一旦深了,前线的补给,士兵的士气,二哥那边……

她不敢深想,本来这一步棋就已是凶险万分,还得防着后方王后的魔爪。她几乎把一切都堵在了勇者身上,却是那般无奈,此刻好不容易燃起的一点希望,也随着这冬天的寒冷一点一点磨灭。

“茉莉大人……”

爱理有点心疼地望着茉莉姐姐,即使不懂宫廷之斗的她,也早在前些日子看出了点端倪,可想这之中的情势有多凶险。而如今,那个高贵美丽的公主,却不得不亲自涉险,怎叫她不心疼?从茉莉要去谜之森的时候,爱理就下定了决心,哪怕舍掉这条命也在所不惜,毕竟,她这条命本来就该属于茉莉姐姐。。。

茉莉像是没听见般,只是怔怔地望着屋外,那片刺眼,又格外温暖的蓝天。

屋外,大晴,难得的好天气。

风儿有点疑惑地盯着她们,她完全不明白这两个人苦着脸到底是为哪般?莫不是早饭不合胃口?

“呃,那个,你们要不要吃点点心?”

茉莉微微一愣,听着耳边传来的声音,对上那清澈的眸子,这才发觉自己刚才竟然又走神了。

心下微暖,她对风儿生了几分好感,那份纯真,却是自己不曾拥有,自己都动摇了,又怎能护的身旁的人,又怎能救的了母后?!况且,勇者不也找着了么?女神终究会站在自己这一方的!

那一刻,她无比坚信,她不得不信。

她笑了笑,如沐春风,温柔的语气,竟让风儿听的有点入了迷。

“嗯,谢谢,有劳你了,风儿。”

风儿第一次听到有人类唤她的名字,竟然觉得那道声音宛如天籁,和牛大平时的呼喊有着完全不一样的感觉,但那是为何,风儿一点儿也答不上来。

风儿去了自己的卧室,打开了自己的小木柜,拿出了自己平日里都舍不得吃的糕点,那是牛大每隔一月从遥远的镇上带回来的糕点。虽然少,却是风儿觉得最好吃的美食。

“来,吃吧。”

风儿很是高兴般,将抱在怀里的宝贝放在了桌上,拆开白布的面纱,白雪糕便入了茉莉的眼底。

口感一般,卖相勉强,砂糖却是放多了点,入口甜的叫人发腻,但茉莉却吃的很开心,仿佛品藏着什么美食一般。

爱理自是不挑剔,她只是没想到那般细致挑剔的姐姐,居然会吃的这么开心,神情也不似作做。

有什么变了,自己却不知道。那一刻,爱理竟然对茉莉生出了几分陌生感。

“风儿,你头上的角……”

爱理的注意力随着声音,向风儿望了去,才发现风儿的头上的角,似乎有点怪异,椅角有暗纹,而其中一只角少了截角尖,且一大一小不是很明显。

“啊,这个啊?我也不知道,牛大说我小时候爱闹腾,撞狗熊的时候折的。”

风儿但是不以为然,摸了块糕点,放在嘴里,高兴地吃了起来。

这心得有多大!撞狗熊……茉莉有点无语,但也眉在多说什么,她开始打量起了这件大木屋。

木屋很干净,地上也没什么杂尘,主人似乎经常有打扫。客厅没有什么家具,显得有点空旷简陋,但是墙角那侧放着个木桌,供着不知名的灵物。

一目了然,茉莉心下有了点心思,便问起了风儿,可否带着她们在屋里参观一会儿。

风儿也没多想,觉得似乎也有点闷,到真的带着茉莉二人,围着屋子庭院转了一圈,做起了向导。

“这儿是厨房,平时做饭就是在这儿了,那个是灶台,平时都是牛二生火,牛大掌勺……”

“这儿是杂物间,东西都是分好了堆在这儿,也没什么好看的,庭院里倒是喂有一些小动物,我带你去看吧!”

风儿拉过茉莉的手,蹦蹦跳跳地朝外走了去,屋里也介绍完了,该是让她们看看自己养的小动物了!

爱理有点楞,她不知道怎么茉莉如此有兴致,参观起贼窝了?莫不是好奇?也对,到底是在宫中呆惯了,也不曾见的平民人家,爱理心下了然,发现了茉莉还是有点孩子气嘛,这样也好,老板着个脸,哪有如今笑着好看!

风儿兴致勃勃地开始了介绍,指着关在铁木桩子里的小动物,一一介绍了起来。

“那是大白,这是小黑,那是花花……”

茉莉有点无语,这取名字的水平,还真……符合风儿。她望着里面的小动物,觉得它们更可怜了,名字也就算了,还被风儿这般揉虐。大白,也就是那只吊眼大白虎,此刻却被风儿一指,吓得瑟瑟发抖,缩在角落里头也不敢抬起来,而紧紧挨着大白的小黑,一只真大灰狼,此刻也和那大白一样,缩在大白旁边,大气都不敢喘。

茉莉一时有点疑惑,她望着这些所谓的小动物,竟然都这般模样。

“风儿,这些猛……呃,小动物,关在一起不会出事么?而且它们怎么都一副很怕你的样子呀?”

风儿听闻,这才做了解释。

“大白起初还很调皮的!老是欺负小黑,我就随便教育了一下它,它就听话了!”

茉莉哑言,什么样的教育才能让一只大白虎吓成这样?她没细问,也不想知道,只是有点可怜起这曾经的百兽之王。

风儿突然想起了件事儿,她这才入了屋里,拿出了根粗大的狗链子,将它拴在了大白脖子上。

“大白!待会儿要是有人来了,你可得汪汪地叫。不然今晚可没有晚饭!”

风儿将大白牵了出来,一副严肃的样子叮嘱着大白,而后者却老老实实地,似乎通人话般点了点头,表示明白。风儿这才将大白拴在了门口,当起了看家虎!

茉莉:“……”

爱理:“……”

最近不太平,风儿又懒,牛大这才交代风儿做点防范,免得迷迷糊糊的风儿吃了大亏。

将牛大说的事情做了,风儿这才满意地拍拍手,高高兴兴地蹭蹦了回来,同着茉莉她们一起进了屋,拉起了家常。

风儿听着茉莉的讲述,一时对山外的世界又好奇起来!山外有好多美食和人类,还有那些个有趣的玩意儿!

风儿没去过山外,她最多也就见识过白菜村,豆腐镇。听着茉莉口中的大城市,她才算是明白,原来豆腐镇不是最大地镇子,也算不得上好玩的地方。大城市有魔法游乐场!有各种商店小贩!还有巨大会飞在空中的飞艇……

光是想象,风儿就觉得很有趣了!

但是外面的世界太危险,这是牛大告诉她的。

于是当茉莉问到愿不愿意出去玩的时候,风儿笑着摇头拒绝了。

“虽然我很想去!但我还是喜欢跟着牛大他们在一起。”

茉莉释然,倒真是自己用心险恶了。当下也没再多劝,风儿虽然淳朴没见过世面,但看待事物却很犀利,她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茉莉很快地转移了话题,问起了风儿的事,仔细地倾听着风儿毫无边际的故事。

风儿的冒险,风儿和牛大,风儿去了镇子……

爱理听着听着,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冬日的光芒照进了屋里,暖洋洋的,倒是个好眠的日子。

时间就这样,了无痕迹地溜走,落日的余晕就挂在了天边,人们值到此刻才发觉,这一天就算是过去了。

牛大踏着落日的余晖,回到了家里。余晕似乎也挂在了他的牛脸上,久久没散了去。

背了两大背柴,走了几座山,还猎到了几只大牙兔!这兔子体大如半个牛仔,平日里总是躲在窝里深处,今天运气好,遇到它外出觅食,这才捉了回来。

晚餐吃的红烧兔肉,十分可口。

牛大有点意外,桌子上那两位少女竟然还没走,此刻还在大口吃着自己的饭菜!

难得的野味,牛大的厨艺居然还不错,茉莉想着早上的清粥,估摸着这牛大应该是个好厨子!出去开个饭店,生意一定不会差!

牛大有点心塞,本来吃两顿的兔肉,现在顶多一顿半了。还好少了那个大叔,不然恐怕就只比一顿了,他也没问那人情况,装作什么也不知道,该干嘛干嘛!

一时间,倒像是平常。牛二同着风儿叽里呱啦地说着今日发生的趣事,对面的两个少女敛眉细听,还真像是听客。

牛大不加理会,直到洗脸洗脚上了自己的大床,那两个少女都毫无动作。这倒让牛大有点无措,这又是闹哪样?

茉莉和爱理睡在风儿隔壁的客房,那本来也算是库房,只是今天下午被风儿腾了出来,做了客房。随便一提,大叔还躺在牛二的房间里,牛二的床很大,倒是容下两人绰绰有余,虽然如此,但牛二其实心底还是有些不乐意!要不是风儿吩咐过,他早就一脚将人踢了下去!

半夜,外面的风开始刮大了,大雪也紧随其后,同着大风一起卷上了山,将山岭点缀,白芒一片。

牛大睡的有点不安稳,迷迷糊糊之际,好像有什么东西爬上了床,一双冰冷的手就贴在了他的脸上,即使在梦中他也仿佛打了个哆嗦!

好冷!

“牛大……牛大……”

像是有鬼索命,牛大听到了若有若无的呼喊,仿佛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

一个冷机灵!牛大突然惊醒!倒吓了旁人一跳。

牛大睁着双大眼,嘴里不住地喘气,听到身旁传来的娇呼,这才转过了头,看见了茉莉。

三更半夜的,这家伙想干嘛?!

茉莉被牛大突然起身做起给吓了一跳,好在她心里素质强,也就惊慌了一小会儿,才开了口。

彼时月光有些暗,屋里不知何时燃着一盏红烛,光芒很小,窗外时不时吹进一阵冷风,晃的光芒闪射昏明,仿佛什么时候都能灭了般。

“牛大,我有事儿和你商量。”

牛大想都没想,就问:“还是早上那事儿?”

茉莉点点头,也不拐弯抹角,直言道:“牛大,我想你同我一起去消灭魔王。”

牛大有点不明白,她为何这么执着,他早上就已经回绝此事了!灭魔王?开什么玩笑!

“不去,我只想当个山贼!”

“可你能当一辈子山贼么?风儿牛二怎么办?”

牛大心下有点疑惑,这关风儿她们什么事儿?当即就问出了口,“什么意思?”

茉莉盯着牛大的眼睛,定定地开口,“如果我没猜错,风儿她不是牛头怪吧!”

牛大一惊,眼底划过一丝慌乱,虽然面色如常,却没能躲过茉莉的眼睛。

茉莉此时觉得自己已经蒙对了,她不慌不忙地继续说道,时刻注意着牛大的表情。

“风儿应是鬼族!相传鬼族,似人却头生独角,生下来便有神力!而风儿,头上却有两只角,想毕就是那鬼族之秘,双生之祸吧!”

牛大这下真的震惊了!鬼族一向隐秘,人丁稀少,她又作何知晓?而且她说的,却是不假,一句不差。

鬼族之人确实天生就有鬼角,那是他们力量的源泉,继承了先祖之力的象征!而头生两角,却是不祥之兆!鬼族没有双生胞胎一说,即使是有,也会在婴儿时分相互蚕食!独活一子!而若双胞胎降世,便是灭世之祸,阴阳颠倒,是为不祥!更是有着,双生子灭族这一说法!

“你怎么会知道?!”牛大难掩震惊,这件事除了他,就连当事儿人的风儿都不知道!

茉莉心里松了口气,这才算是成功了大半。她其实不想逼着牛大,但情势所迫也没得法子让她再三犹豫了!牛大虽是山贼,却不为钱财所动,而且心思细腻,有谋有划,要想让他跟着自己去当勇者,还必须直击牛大内心的柔软。几下的接触,她算是明白了,牛大对其他的事儿都不怎么上心,唯独对风儿牛二有着庇护之心。

茉莉却并没有解释,只是开始了下一步的劝说。

“牛大,鬼族双生,必有一失,就算是现在风儿躲在这里,早晚有一天,她的另外一半也会找来的!到时候,你也不一定护的了她!”

牛大确实没那个自信,单是现在地风儿,他都没有把握撑得住三回合,更别说护着了。只是他也不傻,当下只是默默地不做声响。

“牛大,我可以帮你!我以我第七王女的身份起誓,有我在的一天就没人动的了她!”

茉莉说的诚恳,倒真是为了风儿,那份纯真,现在已是不多见了,况且,她对风儿也有几分好感。

牛大还是不为所动,他还在纠结,虽然她说的也对,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一国之力,到真是护的了风儿安危。可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儿。就算在这里躲着,一时半会儿,也不见得就能寻过来!

茉莉见牛大还在犹豫,于是便又添了一把火!

“牛大,你储物间里也怕是没有多少存粮了吧?你难道愿意看着风儿一日三餐温饱么?就算你是山贼,自己种,去山下抢,终究也不是办法!山下是个什么情况,你也清楚,现在战乱天灾,在逃难的路上又有多少人是被饿死的?你能确保一个月后,两个月后,风儿还能吃上热乎乎的大米么?不为黎民百姓想,你也得为风儿牛二着想啊!”

牛大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她说的确实对,最近几年,白菜村这儿虽是没有干旱,却收成很低,这是他亲自在村长那里听到的!他自己也有种,却是一样的结果,入了冬,深林里动物也更加难寻,这战乱年代,山下更是连个商贩都见不着了,哪儿还抢得到东西!何况就他们三一天的口粮!唉……

那一夜,牛大想了很久。

久到茉莉都不知不觉睡着,靠在了牛大的肩上。牛大这才纠结完毕,还是干他喵的一票!说不得还有路子可走!

于是,牛大决定了,他要去当勇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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