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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那个,村子哪边走

小菊上了马车,坐在茉莉旁边,不住地打量起了茉莉来,除了眼睛贼亮,也看不出她的表情来。

茉莉看着前头摇头晃脑的牛大,依稀还能听见他在感叹着什么,那内容茉莉不猜就能想到。

这牛大!茉莉心里好气又好笑,说他笨吧,之前又各种小心思,说他聪明吧,此刻却像智商掉线了。她邀人自然有她的道理,牛大居然没看出来。

茉莉也不作深想,她转过头问起了小菊,“小菊,你要去罗布镇?”

“不不,我在前面的村子下,不去罗布镇。”

小菊连忙摇头解释,生怕眼前的美人小姐姐误会了,“村子就在前面,大概傍晚就能到。”

大路只有一条,笔直地向着远处的山漫延,茉莉看了看前面拉车的一牛一马,觉得今晚怕是到不了罗布镇了。

茉莉回过头,盯着小菊的眼睛,笑着问起了小菊的事来。“小菊,你怎么一个人跑到马路边拦车呢?”

小菊眨了眨眼睛,语气很是轻快,“因为小菊我一个,是回不去的呀。”

“这是为何?”

小菊坐在御驾上,晃着两只小短腿,双手撑住坐垫,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儿,还是想不起来。

“不知道,反正小菊一个是回不去的。”

茉莉深深地看了一眼小菊,便没有接着问了,点到为止,她才转移了话题,同小菊聊起了其他的琐事。

茉莉通过与小菊的交流,心下便对小菊的身份了然,算是证实了自己之前的猜测。她也不惧,依旧同小菊说说笑笑。小菊身上有股来自深渊的魔气,但茉莉见她也不似那魔物,倒与常人无异,这才好奇地同意了小菊上车。

这股魔气,是魔王大军的唯一标志,稍微有点眼力道行的人,哪怕是普通人,只要看过帝国晚报魔物详解篇都能看出来。

按理来说,这该是魔物才有的气息,小菊的身上又怎么会有呢?

事出反常必有妖,已经临近欧吉城,茉莉也不得不打起精神来,有时候,一些小事背后,总能扯出一些大事件出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溜走,远处的山近了一点,破旧的木轮子滚在马路上,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音。此时阳光也不再那么足,越靠近那山,阳光越是薄弱,也没了那股暖意。远处吹来了股冷风,更是刺骨添寒,茉莉同小菊道了一句别,便转进了车厢内。

小菊觉得还是外面的世界好,她拒绝了茉莉的好意,便独自坐在了驾座上。

茉莉入了车厢,轻轻地摇醒了风儿爱理。

风儿很困,她眼睛都没睁,仍是迷迷糊糊,她还要冬眠呢。

爱理虽然贪睡,但她好歹也是个大魔导,当下便打着呵欠,嗯,醒神了。

茉莉宠溺地摸了摸爱理的头,嘴角是藏不住的笑意。

爱理砸了砸吧嘴,疑惑地望向了茉莉,明明年纪相差不大,但茉莉大人每次都是这样,感觉像是大姐姐在照顾自己一样。

茉莉正了正神色,这才收起微笑,同爱理交代,“待会儿不管见了什么,都不要冲动,一切听我指挥。好了,小爱理,你接着睡吧,还能睡上片刻。”

爱理小脸一红,看着茉莉脸上揶揄的笑意,一时羞愧,她好像大概快睡了一天吧。

车厢外,牛大终于换了班,他踩着残阳的剪影,吹着离别的晚风,望着山上的夕阳,发出了他天生就有的感伤。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但他其实一点儿也不伤感,甚至可以说他有点暗爽。因为他同牛二交接了班,该轮到他休息了。

牛大喜滋滋地摸了个烧饼出来,打算犒劳一下辛苦的自己。

牛二是个走心的牛,在马蛋累的要死不活的时候,他递了根黄瓜过去,马蛋望着远处的夕阳,愣是挤下了感动的眼泪。

至于为什么说是挤呢,因为牛二把黄瓜撇了一半,扔进了自己的大嘴里。

牛大一口吃着烧饼,一把拿起了腰间的酒葫芦,不过那里面装的是清水。友情提示,未满十八岁禁止喝酒,小朋友请不要随意模仿。

小菊那见过这等诱惑,她直勾勾地望着牛大的烧饼,口水都快顺着小嘴留下来了。她这才想起,自己好像中午早上以及昨天的晚饭都没吃,难怪那个烧饼如此有魔力,她感觉她的眼睛被绑架了。

“喂,那个妖怪!你过来一下。”

“喂喂!”

小菊唤了牛大老半天,但牛大又不傻,他总觉得没好事儿,就没打算搭理她。但牛二忍不住了,他听着心烦,这小菊就在哪儿瞎嚷,搞得他都没心情拉车了。

牛二很不满,“牛大,你就答应一声吧!别让她大吼大叫了,听着烦牛!”

牛大见牛二都这么说了,也不好再装着四处看风景吃烧饼,只得放下了啃了小半的大烧饼,望向了车上的小菊。

“喂什么喂,我叫牛大!还有,我不是妖怪好不好。”

小菊也不管,她双眼放光,仍是对着牛大招手,“妖怪,你过来一下嘛~”

嗲声嗲气的,牛大对着小菊那形象,差点没把手上的烧饼扔出去!

“来嘛~”

牛二简直受不了,他头皮发麻,差点手抖没把马车给掀翻!马蛋在一旁也用腿肚子表示,它也深受其害。

牛大在小菊准备在开口的时候,他主动出击了,“你别说话,我过来还不成么!”

小菊一喜,跟着镇上那些花姐姐学的,果然有用,连妖怪都不能抗衡。

牛大依言,退到了马车旁边,眼神不耐烦地示意小菊,有话快说。

小菊也没跟他废话,手速惊牛地一抓,牛大还没反应过来,手上的烧饼就被塞到了小菊嘴里。

牛大好半天没合上嘴,这感情打着他烧饼的主意呢!他沉默地望着大口吃着烧饼的小菊,她身上莫名其妙飘来的幸福泡泡,让他猝不及防,心痛。

牛大终究是心软,他也没多说什么,望着夕阳,牛大的伤感又来了。

“古道西风瘦马,断肠人在天涯。”

牛大惆怅,但好在他会自我安慰,他喝了几口水,润了润饥渴的肚子,望着还在拉车地牛二,这才好受了些。

小菊吃的急,却没有被噎住,她刚吃完,便急吼吼地大叫,声音响的连车厢内的茉莉都听见了。

“停车!停车!我在这儿下!”

牛二很老实,他立马就停了。

牛大还在感慨,这烦人的小妮子终于要走了,茉莉就出来了。

“小菊,我们能去你的村子暂住一晚么?”

小菊蹦下了车,回过头朝着茉莉甜甜一笑,“好呀!村子就在半山腰,哪里就是我的家了。”

小菊指了指半山腰的几处茅屋,因着天色有点暗,也看不出个什么来。

“嗯,小菊,谢谢。”

小菊倒是觉得没什么,人家好心地载了自己一程,住一晚什么的,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客气。”

小菊乖巧地站在了原地,等着茉莉下车。牛大看着这一幕,觉得好像自己又错过了什么,等等,不是要连夜赶路去罗布镇么?

牛大问出了心声,“不去罗布镇了么?”

茉莉却打了个马虎眼,避重就轻地回了牛大,“舟车劳顿,还是休息一晚好。”

“唉?”

这个时候,爱理风儿也出来了,风儿跳下了马车,看了看茉莉,便朝着茉莉伸去了小手。

茉莉拉住了风儿的手,却不料风儿手突然一用力,她身体不受控制地一前倾,眼看就要摔倒,这时风儿却突然伸出另外一只手,将茉莉接住,横抱起来。

一声轻呼,茉莉又羞又气地瞪了风儿一眼,风儿却像没事儿人般,嘻嘻哈哈的,眼里嚼着笑意,将茉莉轻轻放了下来。

“风儿,你干什么?!”

爱理嫉妒的要死,风儿居然敢对茉莉大人公主抱!她当下就从车上跳了下来,要不是差点没站稳,她早就冲向风儿了。

风儿却没有理会爱理,她此刻被小菊吸引住了,她睁着灵动地大眼睛,一眨一眨地盯住了小菊,浑身散发着好奇讯息。

茉莉见此,也顾不上羞愤,她赶忙唤了一声风儿,“风儿,那是小菊!”

风儿歪了歪头,茉莉这才瞪了一眼正要发作的爱理,牵过她的手,朝着风儿快步走去。

牛大觉得气氛有点怪,这风儿,那般眼色莫不是把小菊当成玩具了?牛大有时候觉得,当初怎么就不听风儿央求,让她去那学堂深造呢!

茉莉这才同着大伙介绍,简单地说了下经过,便指着小菊说道,“这就是小菊,今晚我们去她家休息。”

“可……”

爱理正要说话,茉莉眼神一瞥,又让她把话给吞了回去。

小菊倒是笑意不减,不觉有二,便甜甜地笑着朝大家打起了招呼,“大家好,我是小菊。”

牛二连忙点头表示了解了,牛大却不太理解。

于是牛大问了茉莉,“我们不是要连夜赶路么?真要休息呀?”

茉莉狐疑,她开始怀疑牛大是不是今天烧饼吃多了,脑子也变木讷了。自己给了他这么多明示暗示,居然还没开窍。她也不好直接就解释吧,当下只是点头,毋庸置疑地加重了语气,道了一声嗯。

乡野的夜晚总是来的很快,在夕阳还没隐去它的身影时候,夜幕就已经降临。

小菊的村子在半山腰,还要走上一会儿,山上没什么像样的马路,自然马车上不去,于是便留下了牛二看车,顺便照顾一下龟息静养的大叔。

爱理轻哼了句,也就只有在此刻,她才原谅了风儿之前的轻薄,虽说她两关系其实几日相处下来还不错,但事关茉莉大人,又得另作它谈。

茉莉仍旧有些羞赧,她把头藏进了风儿好闻的脖间,双手紧紧地抱着风儿,一言不发。

上山的路难走,天色又暗,常人走着都很凶险,更别说公主和法师了。风儿自然就成了搬运工,负责起了照顾两人,一个背着一个抱着,跟在小菊后面,慢慢地向着山腰爬行。

今晚淡月,映衬着山上的白雪,有点惨白地打在了众人脸上,却没能照出这黑山的影影错错。

山上杂草丛生,树枝张牙舞爪地随风招摇,不远处的老竹林也发出了沙沙的细响。好在上山的路还是有些石头石板铺垫,不至于走在泥土草木上,又滑又不舒服。

小菊走惯了山路,山里的孩子自然也不怕黑,她快速地踏在石板上,领着众人,一步一步,向着村子走去。

而牛大很忧伤地垫着底,当起了部队的小尾巴。他有些后悔了,怎么走的时候没和牛二对换下班次呢?到了日子的末尾,他还是收到了一份惊喜。但他也没想到,后面还会有惊喜。

在牛大开始怀疑牛生的时候,他们终于到了半山腰,来到了村子。

牛大是吃米饭长大的,也看惯了那些个村民的作息,所以他现在觉得很奇怪。

天色已经不早了,又是大冬天的,村子却没一家点个灯,更别说那炊烟寥寥升起了。

月黑风高,也没乌鸦叫。

牛大望着周围的几处茅屋有点发怵。

周围很静,静到都能听见自己微喘地呼吸声,平日里的那些个虫鸣鸟叫,到了这里像是消失了般,一声响动都没有。

牛大想起了一首诗。

“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

茉莉也看到了,这个村子,怕是无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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