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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黄半仙的决心

黄半仙犹在伤心,待他神志清醒点时,他更伤心了。一群少年把他围了起来,这些人一个个表情如狼似虎,仿佛要吃了他一般。黄半仙就差没哭了,黄天已死,吾命休矣!

山贼们傻眼了,大当家二当家就这样,在他们眼皮底下被人抓了,而他们才反应过来。

“大仙!”

大壮最先反应过来,却只敢往前走了半步,生怕那只牛头怪发怒,将大仙给一巴掌拍死。完了,这下子全完了!

大壮十分懊恼,其余山贼几乎也是如此,自己老大军师被抓,哪还敢轻举妄动,当下只得愤愤对望,心里诅咒这牛头下地狱。

但三当家是个异类。他觉得这简直是上天给自己的惊喜!所谓时来运转,大概就是这样吧。

“兄弟们!快随我一块儿冲过去,杀了这些王八羔子,为大哥半仙报仇!”

三当家说的激昂,满脸也是通红,激动地手上的大砍刀都快抖掉了,他说完,就一马当先地冲了过去。

然后,就真的只有他一马当先地冲了过去,三当家觉得点奇怪,但也没多想,仍是咿咿呀呀的大吼着冲了过去。

牛大无语,看着这个大胖子怪叫着冲了过来,觉得简直丢贼脸,也就不和他客气,一个拳头就把他给揍飞了出去。

三当家反应慢,自是没能躲过这一拳,当下直接就被牛大一拳揍飞,抛物线般地摔在了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下。

好在三当家也不是吃素的,这一拳到还没把他打趴下。只见他站了起来,破口就是大骂。

“滚犊子,你们聋了么?说好的一起冲呢?还把不把我放在眼里?!”

大壮翻了个白眼,要不是看在是大当家愚蠢的欧豆豆份上,他早就给这胖子科普科普,花儿为什么这样红?其余山贼也是没给他好脸色看,除了吃,这家伙还能干嘛?

“你还把不把我放在眼里?!闭嘴,你个白痴!”

黄半仙绕是素养再好,也忍不住了,这个死胖子,平时蠢点就算了,码的都什么时候了,还跟我搞事情。自己都被绑了,不好好谈判赎人也就罢了,心里还想着当老大?!

“你们把他给我绑了,别让他搞出幺蛾子,看紧点。”黄半仙坐在地上,脖子上还架着一把剑,当然也不敢造次,他转头望了望青衣少年,满脸堆笑,“小哥,刀剑无眼,这天寒地冻的,万一手抖……要不换根绳子绑着可好?”

黄半仙有点怕,还不知道待会儿这群人会拿自己怎样,心里只盼着与他们周旋一二,好让自己多活片刻,想出一个好法子来。

青衣少年不为所动,那炳利剑仍是纹丝不动,依旧架在黄半仙脖子上,周围一杆子少年也是蓄势待发,就等着这家伙鱼死网破,好给他来个大卸八块。

茉莉这时候却走了出来,高声朝着一众山贼说道,“如今你们大当家,二当家都已俯首,还不快放下武器,束手就擒。”

大壮等山贼哪能就范,但又顾及到老大半仙,一时之间交头接耳,犹豫不决。

茉莉不以为然,只是转过头望向了黄半仙,眼里的揄喻味十足。看来这群山贼倒是对这半仙紧张的很,就是不知道有多紧。

“半仙,你说呢?”

黄半仙看着这少女眼角含笑,明明一副甜美模样,却生生地让他想到了笑里藏刀!这人他算是看出来了,是正主。且看她身着华丽,谈吐不凡,一颦一笑都都透出股权富大家的气质,想必是哪户高贵人家的大小姐,自己怎么就这么倒霉呢?

黄半仙自然不敢有意见,他看着少女渐渐变冷的眼神,这才不装傻了,赶忙高声嚷道。

“还楞着干嘛?快点放下武器啊!难道看着老子死了才高兴么?!”

大壮见半仙都这样说了,虽是为难,但也不敢反抗,一时之间,便放下了武器,老老实实抱着头蹲了下去,其余山贼莫不效仿。

茉莉这才满意,唤了牛大牛二,让他们去把山贼给绑了,反正他们身上定是有那麻绳。

山贼们都很有职业道德,几乎人手都有一根绳子,于是,全被绑在了镇子上的大马路,在这大冷天的,背对背拥抱。

黄半仙是个聪明人,他揣摩人心很是拿手,不是哪儿能将那群山贼调教得服服帖帖。可是现在,他有点方,因为他看不出对面美少女的心思,完全不知道她图个啥。

黄半仙陷入了绝境。他是个贼,他被抓了!虽然他现在还好端端地坐在板凳上。此时他旁边坐着两只牛头怪,一左一右,将他给围了起来。而他面前,是一个金发碧眸的少女,正喝着茶水,一副悠然自得模样。他想不通,这少女也不像是图钱,又不是想要他命,不然他早就鱼死网破了。下意识的,他觉得少女有话要说。

茉莉见了黄半仙虽然神色有点慌张,却没有失去冷静,两只眼睛还在滴流滴流地转。这才感到满意,便才开口。

“你为何要落草为寇?”

众人一愣,不知茉莉何意。黄半仙也是诧异不已,他想过少女数十种问话套路,却没有一种是这句开头。

他看了看少女,以为自己幻听了,然而,待他看到少女满脸认真,不似玩笑后,这才严肃了起来。

半响而过,黄半仙都没有说话,他神色复杂,在少女仍是直视的目光下,旁边两牛不解的目光下,才开了口。

“唉,我本名叫做黄三,原是平野城清县人。家里独有一老母亲,将我含辛茹苦抚养成人。自我记事起,才从街坊邻居口中得知,我那负心汉父亲,抛弃了我们,只留下了一大笔借债。那时候,我才知道,母上为何终日以泪洗面。也就是那个时候,我发了血誓,定要让母上过上好日子,不再每日洗衣缝纫,遭人耻笑嫌弃。上天有灵,我寒窗苦读,终于不负所望,考进了城里,当了那城防学院一名学子。呵,可谁知人心险恶,世道无常。

我一心想着学有所成,上报国家,下报母上,虽遭人鄙夷热嘲,却不曾放弃。本来我是有那殿试之才,可那些所谓的权贵权威呢?竟然为了金钱名利,设计把我害了去!要不是遇上山贼,我早已命丧黄泉。世人都道贼人可恨,可谁又知道那些不为贼的,又有多可恨!心灰意冷之下,我随那山贼回了故里,却不曾料到,自己一走三年,家竟是没了。天灾地旱,乡里县间,饿殍千记,而我那苦命的老母亲,也由着这饥荒……可他们呢,那些富家权贵呢,他们好吃好喝,终日奢侈豪放,却不曾有过一分捐助。都说贼盗无情,可我却见着他们互持互助,一同抗天。谁又曾,怜悯过他们呢,却连一句好语,也不曾有罢……”

说着说着,黄半仙哽咽着,掩面就哭了起来,那些苦涩又微甜的回忆,铺天盖地,卷了过来,一时之间,他受不住控制,情绪像决了提,疯涌而出。

他本良民,奈何权逼,这才失望之下,合着恩人,落草为寇,在理想的路上越走越远。

少年少女们听的心有触动,当下有些心软的,都跟着黄半仙哭了起来。屋外,大壮合着几个大汉也是嚎啕大哭,一时之间,悲伤笼罩,漫染而上,爬到了天上。

天空下起了小雪,一朵一朵,晶莹剔透,从天幕飘洒,无忧而坠。

茉莉蹙眉,浓浓地叹了一口气。扭头望向了屋外,看向了白雪。

牛大拍了拍黄半仙,算是安慰。而牛二却感动地痛哭流涕,一边唤着牛大,一边抱紧了半仙。一人一牛,更是相拥而泣,哭的更大声了。

牛大默然无语,至于么?看着牛二这幅模样,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一牛一人了。

哭了好一会儿,黄半仙这才算是好受了点,本来这些都是埋在心底,打算忘却的。今天却不知为何,对着个小姑凉,说了出去。

茉莉见声音小了些,这才转过了头,面无表情地将手上的一块牌子扔了过去。

“这是?”

黄半仙眼眶里嚼着泪花,但他眼睛尖,一下子就认出了这块牌子。这块牌子,通体金黄,色泽明亮,正面印着一个令字,侧面刻有暗纹,背面也是该着画有雄鹰。这是代表着一个权贵家族的身份铭牌!且看此牌,大气精细,花纹繁琐,若是他没猜错,这个少女恐怕是……皇族亲贵!

黄半仙心猛然一颤,两只泪花眼瞪的浑圆,看的一旁的牛大还以为他要驾鹤西去了。

茉莉点头,算是回应了黄半仙眼里的震惊,只见她眼角嚼笑,才对着黄半仙诏安道。

“你可愿跟我走?一展所学?”

黄半仙楞了很久,他才想起,自己儿时的心愿,自己那般寒窗苦读,究竟是为了什么。

好半天,黄半仙才问了一句。

“我能信你么?”

茉莉却是一笑,答得临摹两可。

“这个不得问你自己么?”

那一天,黄半仙觉得自己的命运变了,他鬼使神差地,同意了。他也才想明白了不知谁的一句话:雪,为什么是白色的呢?

黄半仙是个聪明人,也是个有抱负的人。不过是再一次的选择,即是个机会,又怎么不能去试一试呢?他丢下了那些恶俗权贵的回忆,盯着茉莉道了一声,“好,我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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