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拭去面上的血迹，静默转身，朝着出口走过去。
“我现在要去云间阁找宗主述职了，你们自己看着办吧。”玄月说完就追了上来，“过缘，你等我一会儿，我们一起走！”
我淡淡道：“我们并不同路。”
“那也无妨，同路一步算一步！”
我无言，脑海中浮现出来的是莫离刚才冷淡疏离的目光。我也不曾想到，我会真得伤了他，尽管我知道我们之间到了最后也无非是这样收场，可是心里终归还是无法适应。
“怎么我才离开没多久，你和莫离就生分成这个样子了？”玄月看我一脸漠然，只耸耸肩，上下瞧我一阵，又问道：“刚才发现你一直用飞刀，还多了一把匕首……我这一走，你竟然连冰刃都换了？！”
“你的问题太多了！”我们又拐过一个路口，有几个属下迎面走来，远远向我们行礼，然后自动站在一边为我们让开路。“你出去一趟，变得愈发啰嗦了，比非欢还讨厌！”
玄月虽然在悲鸣没什么职位，可是他资历深，功夫好，人品也还可以，不似我冷漠，也不像琴弄那般铁血，所以属下对他很是敬重，我想若不是他与我同行，想必那些属下会兴奋地跑过来同他寒暄几句，缠着他讲讲这次执行任务时遇见的趣事。
“哼，你还是一样没心没肺。”玄月虽然有时候会话多一些，但是却不像非欢那样没个正经，“本以为你也会关心一下我，却不晓得你还嫌弃我！如此，也罢，我们便在这里分道扬镳！”
走到另一个岔口时，他正要扬长而去，临走前想起什么，又转身回来将我拦住。
我不耐：“又怎样？”
他皮笑肉不笑，从腰间掏出一个本子，直接砸到我的胸前：“酿酒术。本来还想着能讨你欢心的，谁想你还是这幅德行！”
说完，便扬长而去。他生气时候走路，总是忍不住就使出速移术来，速度快得骇人，我不过是刚握住他扔给我的书，那青色的影子就已经消失在路之尽头了。
我随意翻两页这本酿酒术，还真是新鲜，里面尽是些稀奇的酿酒法子，而且不仅仅有桃花的酿制法子，好像还有杏花和葡萄的。虽然这些酒在山下也能买到，可是这书中的酿制办法真得很特别，闻所未闻。
玄月从不喝酒的，却记得我是个酒虫子，下一趟山还能给我带回这个。这样想想，其实他也不是那么讨厌吧。
我将本子握在手中，径自回了百草轩。
刚走到百草轩门口，却听到头顶传来某人戏谑的说话声：“左使，你回来了，我可等了你许久！”
我未转身理会，只当没听到，兀自进门去，树上的人纵身跃下，却落在了百草轩的门顶上，然后轻轻一点，停在了我面前。
我面无表情地看他一眼，静静地绕开他，接着往里面走。小径好像已经打扫过了，而且还撒了水，石板上的黑白花纹清晰可见。
“哎，惹你的是琴弄，又不是我，你对我冷一张脸干什么？”
一个粉色长裙的婢女端着水桶从屋子里出来，见我正走过来，赶忙将手中的水桶放下，跪了下来，头抵在地面上。
“非欢大人，你是真得很闲！”我顿住步子，转身看向他，他用扇子遮住半张脸，只眨着眼何其无辜地看着我。
“那个谁，你过来！”我冷声对身后跪着的人命令道。
只是那人却一时没有动静。见我眉头皱成一团，非欢便收了扇子，对身后那人道：“霖零，左使叫你，还不过来！”
那个唤作霖零的这才醒悟过来，匆匆跑过来，又跪了下来。
“属下该死，左使有何吩咐？”
“去百余阁把里面的人叫过来！”
非欢又开始摇他的扇子，这天气一点儿不热，搞不明白他到底图个什么。
“是！”她连声应下，然后匆匆跑了出去。
我抚额，无奈道：“茗雪派给我的果然都是废物，倒也奇怪，怎么偏偏留下的是这个……”
非欢堆笑，慌忙道：“我挑得呀！”
我闻言，白他一眼，“难怪！”
他不干了，声音高起来：“你什么意思？她可是那一堆人里面长得最养眼的，我不是怕你心烦，看到这好看的脸能心情好点儿吗？你说话可真是伤人心！”
好像是生气了……
“你找我有事吗？”我也知道些他的脾气，他平日里虽然与我走动不算太多，可是对我也算是不错的。我也不是真得想要将他往外推，只是今天着实没什么心情。
我走到靠近窗子的那一排竹树前，手抚着竹树的骨节。
非欢跟在我身后，见我脸色缓了些，才又恢复笑颜，“主要是告诉你一件事儿！”
“什么？”我懒懒问道，但根本不感兴趣。这人在我这里从来没什么正经事儿。
“我告诉你，我从山下回来的时候，发现那边街上新开了一家糕点店，里面的桂花糕做得可好吃了。”
他说得兴致勃勃，我听得却是索然无味。这个家伙就是为了告诉我哪里有好吃的吗？
“你下次记得过去尝尝，还有啊，街道的尽头有一家酒坊，里面的酒真是不错，老板娘说话声音也好听，就是在巷子里面不太好找……”
山下街上其他店铺我不知道，但是酒坊我肯定一家也没落下，怎么就没听过他所说的那家酒坊？
“你说得是哪里？”我淡淡问一声。
他以为我是对酒感兴趣，接话道：“就是斜雨巷！”
“斜雨巷？”
“对啊，那里可热闹了。”见我锁着眉头，疑惑道：“怎么了？”
我转身看向他，“为什么之前没听说过？”
“就在东门山脚下往北去的那条街啊……”
听他这样一说，我方才了然。我竟一时忘记了，他每次执行任务上山都是走东门……他和玄月就像是商量好了，每次回来放着正门不走，非要爬那悬崖峭壁。我上山下山从来都走南北两门，所以只对那附近的几条街比较熟悉罢了。
我不喜欢东西二门，那里的血腥味太重了，就算我轻功不输于非欢玄月，可却从未走过东西二门，对于东山门脚下的情况，自然不了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