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冷熙吃了早饭就去找赵武。
没有拍门,她直接从院墙跃了进去,轻松的就推开正中那间门。站在门口喊道:“赵武!”
赵武迷糊的出来,看到她一愣,瞌睡瞬间就清醒了:“姑娘这么早?”
“有事要你做!”她近身在他耳边低语两句:“这件事对你来说应该不难,我希望在今晚之前就有结果。”
“这个没问题。”赵武说着一边套外衣一边走到最边上的房间,抬脚就踹:“大春,六子,起来起来!太阳都晒屁股了,赶紧起来做事!”想着又盯住她,问:“你打算怎么对付陈霸天?”
“我自有办法。让大春跟你去,六子留下,让他把房间收拾出来,事情一出我住在外面不方便。另外——”她话音一顿,淡然又充满不容置疑的说:“暂时不要和任何人提起我。”
“好。”赵武虽不聪明,可也猜到她的过往有秘密,但与他的利益没什么关系。
很快赵武就带着大春出门去了。冷熙带上六子在街上购置新的被褥铺设,将房间布置妥当,她让六子去赌坊盯着,暗中观察陈霸天的举动行踪。临出门时她特别交代,宁愿跟丢也别被发现,免得引起对方警惕。
环视着重新整顿好的房间,再看看身上仅剩的几两碎银,出了门。
她径直穿过街市,去了陈霸天看护的赌坊,外面没瞧见六子,想必是陈霸天不在里面。此时离正午还有一个小时,赌坊里面仍旧是热闹,个个扯着嗓子在喊叫。
“呦,姑娘又来了,里边儿请!”由于她穿戴特殊,一出现就立刻被人认出来。
她环视了一圈,先是在赌点数的台子上玩了几把,赢钱率达到百分之八十。庄家一直拿怀疑的眼神儿看着她,可色子是他亲手摇的,她根本碰也没碰,因此除了困惑怀疑也不能怎样。所有人都只能当做她是运气,是上天眷顾。
又赢了一次,她手中已有将近五十多两。
“姑娘昨晚上不是在玩牌吗?那边那位大爷可是高手,姑娘不去会会?”一旁有人邀请。
冷熙了然,拿了银子就换到牌九桌上。
庄家还记得昨天她拿到过一副绝好的牌,又见她刚才手气一直顺畅,便笑着说:“姑娘手气很顺啊,这位大爷是常客,不如你们玩把大的?”
“我倒是无所谓,就不知这位……”被称之为大爷的男人三十多岁,言语间目光总往她戴的黑纱下窥视,那种露骨的笑意不言自喻。
“我就这点儿银子,能玩什么大的?”冷熙将所有银子摆在桌上,口气里淡淡的自嘲惋惜。
一见她口气这么大,庄家便用一种带着刺激的眼神儿笑着看另一人:“张大爷?”
“难得有姑娘相陪,那就玩两把!”
“好!反正咱们这桌人不多,不如单独给你们开两把。”庄家使个眼色,立刻就有人将那些小客隔开。
“好!”冷熙将银子推出一半下注。
对方见状,也放出二十两银子,与此同时不忘向她调笑:“不知姑娘芳名?如何称呼啊?”
“开始吧。”冷熙不回答他的话。
庄家立刻洗牌,手法熟练的将牌一一切好,掷色子,而后发牌。冷熙从洗牌开始就盯着他的动作,虽然对方动作很快,可她的眼睛也不慢。一副牌张数并不多,他发给对方的是什么牌,她很清楚。
她摸着自己手里的牌,隔着薄薄的黑纱看对手,声音略微带上淡笑:“要加注吗?”
对方将牌面一看,凑出对子就笑:“刚才看到姑娘手气很不错,可这回不一定幸运还会眷顾你。我也不想欺负姑娘,好心的提醒一句,姑娘可别小看我手中的牌。”
“是吗?很可惜,我天生自信,加之今天运气很顺,所以、我要加注。”冷熙说着将剩下的一半银子全部推出去。
这下把所谓的张大爷给弄愣了。若跟的话,心存顾虑,怕万一对方真是运气好,又是一副好牌。若不跟,且不说周围围观者众多,单是对手是个姑娘家,他如此怯步就令人笑话。
“跟!我就看看姑娘拿了一副什么好牌!”牙一咬,他决定拿钱买面子,豁出去了。将银子跟上,又爽利的将牌开了,一双眼睛盯住她。
冷熙倒是十分平静,将手上牌一开,两对都死死的压过对方。
“你……”没想到她果真这么好的手气,一时怔住。
“看来今天的确是我的幸运日。”冷熙笑着将银子收了,没忽略庄家异样的眼神。
果然如她所料,赢了钱对方不肯放手,从身上取出一张百两银票要继续。
她轻一摇头,说:“我不收银票,只要现银。”
“这容易。”庄家抢先一步笑道:“张大爷,我们给您兑换。”
“好!”见那么多人盯着,他也就大气的将银票丢出去,笑的很有决心也明显戏弄:“姑娘,今天我就要看看你的手气是不是能一直这么顺。你看到了,若是你手气真好,那这一白两银子就是你的,若是你输了……你的本钱大爷给你留着,只是你得将这黑纱取了,让大爷一睹芳容。怎么样?”
“难得大爷不嫌弃,如此仁慈的提议,我怎么能不答应呢。”淡笑着,冷熙突然冲着庄家说道:“为什么总拿这种眼神盯着我,难道怀疑我出老千吗?”
“不,只是姑娘手气不是一般的好啊。”庄家虽是否认,可话语里还是浓浓的质疑。
“是啊,算命的说我最近要走财运,原来是真的。”冷熙不以为意,并故意转头环视左右,说:“这么的赌坊,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你放心,出老千这种事,我即便是有心也无力啊。”
“呵,姑娘玩笑了。”庄家也暗自纳罕,从始至终的确未见她有小动作,她的双手一直放在桌子上。看来,的确是运气太好了。
“好啦好啦,别紧张,我看这位姑娘是不会出老千的。”张大爷眯着眼睛笑起来,一副豁达的口气为她辩解,眼睛却盯着她的手,逐渐有了别样的意思。
冷熙佯作未察,指尖轻敲桌面道:“开始吧!”
“先讲讲规矩。”张大爷笑着,与庄家对了个眼色,说:“看姑娘也是爽快人,不如就将注码定位二十两,若是输完了……你就揭下面纱,我算你二十两。如何?”
“照张大爷这话,我也有一句:若是你输完了,就将外面的衣服脱了,我也算你二十两。”冷熙勾着冰冷的讽笑淡淡的说道。
对方先是一愣,紧接着就大笑:“好!就这么办!”
因两人单独拼赌,使得其他人都好奇的凑过来看热闹,各种各样的视线盯在她身上打量。庄家总觉得有些蹊跷,狐疑之下只得将看家本领拿了出来,洗牌动作快的令人眼花缭乱。然而冷熙却从中看出了蹊跷。
“等等。”冷熙蓦地出声,道:“我与这位大爷拼赌,诸位看热闹,那么最起码赌的要公平。我与这位张大爷亲自切牌,也不算违规吧?”
“那、那是自然。”庄家脸色一变,却也不好阻拦。
“就切两次吧,张大爷先请。”她做出邀请的手势。
“那我就不客气了。”他伸手将牌分出一部分,首尾相接。
冷熙眸中闪过思量,动手从左边取了一垒落到右边,而后道:“发牌吧。”
庄家迟疑了一下,刚才心中所记被打乱,只得隐下神色分派。
牌一到手,冷熙摸了牌面,立刻就将对方手中的牌猜了个大概。该不该加注,心中已有定断。刚开始张大爷还能说说调戏的话,引得众人围笑,可随着手边银子越来越少,额头开始出汗,牌也开的越来越慢。
冷熙自然不可能次次都摸好牌,然而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牌的好坏关键要看对方手中拿的是什么,一旦对方的牌面盖过自己,她便不加注,反之则略用言语,借助那些围观之人刺激的对方加注。如此一来二去,她赢多输少,很快就使得对方银子所剩无几。
此时对方已不止是紧张那么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