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翼心下又是一惊,看着已经开启的石门,犹豫道:“王爷,这里机关太密,显然他是要我们有进无出。怎么办?是否还要继续往前走?”
穆惊澜此刻也露出几分疑虑,他很清楚,前面的机关肯定更为厉害。然而……
“一旦进入这里,再想抽身后退已经不可能了。”穆惊澜盯着石门,从墙上拔下几支箭掷出探路,见石门处无危险方才落脚:“玉恒引我们进来之后,一定打开了这条通路上的所有机关,后退不见得比前进更安全。除了暗器陷阱,也得提防毒气,取出解毒丹先服下。”
青翼从身上取出随身携带的瓷瓶,递去一粒,自己也服下一粒。
吃下解毒丹,穆惊澜望着石门前忽然开阔的一方场地,居然有三道石门。显然其中只有一扇门通往正确的地方,一旦开错机关难测,也不知会被引向何处。
“若所料不错,通过其中一扇石门即将正式进入幽冥教总坛,按路程来算,也错不了。”穆惊澜判断道。
“我来探路。”青翼依照之前的方法,用射在墙上的暗器投掷四处,这次很意外,不论地面还是四周皆无机关反应。见此情景,更令人狐疑猜忌:“王爷,这太奇怪了。”
“看来开启石门是关键。”穆惊澜想了想,依次走到三道石门前仔细观察,突然就站在最右边的一扇门前说:“这扇。”
“王爷怎么知道?”青翼并看不出特别。
“虽然我们是从一个偏僻高处的暗门进来的,然而这里的暗道定然四通八达,这里通往总地,其他地方的暗道肯定也会通到这里。幽冥教众从此处进进出出,石门不断开启关闭,总会留有痕迹。”嘴角抹了冷笑,他指着石门轮廓的边缘说:“看这些摩擦的痕迹,再看看其他两扇门,另外,石门右侧的角落里有两滴已经干涸的血迹。”
青翼顺着他的手看去,的确,虽然血色发暗不明显,但仔细还是能看出来。
“王爷,我来。”青翼深知石门一开启,机关也会被开启。
“小心。”穆惊澜淡声提醒,贴身站在石门一侧的墙边,然后对着青翼递了眼色。
青翼做好准备,伸手按下石门机关,随后迅速闪至一旁。
石门内安静的没有异常,反倒是头顶突然铁链哗哗作响。“进去!”穆惊澜果断的拽着青翼进了石门,与此同时迎面冷箭如雨般射来,两人舞起剑势阻挡。
当暗器停止,青翼拔掉肩膀上中的箭,再回头就见方才石门外宽敞的地面,此刻已被铁钉板密密实实的压住。可以想见,若非躲闪的快,两人早已被砸的千苍万孔。
纵然青翼经历过各种场面,此时也不禁冷汗透背。
“你的伤怎么样?”穆惊澜问。
“不碍事,小伤。”青翼说着查看伤口的颜色,立刻用力将发暗变紫的血挤出来,从怀中取出药粉敷上,扯了条衣服布料简单包扎。
穆惊澜看去一眼,继续往前。走了几步,前方突然火光通明,似乎是个极大的洞穴。
“定是进入幽冥教总坛了。青翼,若是有人袭击分散你我,你就去找庶妃,可能的话带她离开。”穆惊澜一面警惕一面吩咐。
“是!”
两人一步一步小心的走入眼前这个洞穴,突然听见一阵响起,紧接着从四面八方射出飞镖。
两人立刻以剑横扫护体,可暗器刚落,头顶又撒下大网。穆惊澜将青翼一推,自己也顺势翻滚到另一边,刹那又有一顶铁笼迎头落下,慌忙躲避间不提防身后射出暗器。他本能的回身躲避,然而暗器还是从他的脸颊擦过,留下一道细长伤口。
抹去脸上血痕,穆惊澜脸色越发阴沉。
忽而见一道石门里冲出一二十人,正好可以用来发泄心中戾气,他当即毫不手软的杀戮。那些人不过是虾兵蟹将,哪里是他的对手,当剩下最后一个活口,那人却一转身逃了。
他冷笑着追上去,并未急着出手,目的不外乎让对方带路。
当追了几个转弯他蓦地停住脚步,发觉了蹊跷之处,眼色再度狂怒。
“王爷?”青翼一见他如此表情,忙打量起眼前处境。
“玉恒果然够狡猾,又中了他的计,那个人是故意引我进入这里。想不到这里面也设了迷宫,定是刚才趁着转弯的机会,那人开启机关消失了。”冷笑着,他的语调平静的恐怖。
在石洞的另一侧,得到属下回报的玉恒心中涌出几分畅快,然而目前的结果并不能令他满意。
“冷馨,你留下,亲自指挥这里的事情。我希望得到什么结果你很清楚,即使不能,也要尽可能将他困在里面。”他命道。
“是,教主放心。”冷馨领命,想到了云涧。
玉恒毫不质疑她的能力和忠诚,离开消息控制室,最终来到一间石室。
“教主?”云涧几分惊讶,忙从床上起身。
“你的伤怎么样?”玉恒问着,观察他的气色。
“教主有任务尽管吩咐。”云涧已经猜到了。
“是有事让你做,还是件很重要的事。”玉恒收回审视的目光,说道:“穆惊澜目前被困在总坛的迷宫里,但我知道,凭他的能力,那迷宫拖不了多久。他一路躲过诸多机关陷阱,对于剩余的机关,我也没有多少信心,因此我要你去对付他。”
“教主……”
不等他开口玉恒便打断,补充道:“我知道你有伤,也不是穆惊澜的对手,但你不用太担心,有冷馨利用机关协助你。穆惊澜再厉害又能如何?他现在只身被困,随着体力消耗,英雄也难敌四手,何况除了机关,还有冷馨最擅长的毒药相助。今晚,他纵有三头六臂,插翅也难逃!”
“是!我立刻就去!”云涧心中大为吃惊,不懂穆惊澜为何会只身犯险,难道、是因为今晚教主所谓的婚礼?
他想到正处于养伤之中的她,总觉得今晚不会轻易的结束。
此时夜色渐渐深了。
冷熙望着一点点燃烧的大红喜烛发怔,直到一双小手蓦地抱住她的胳膊,回神就对上一双乌黑明澈的眼睛。
“师父,你在想什么?”小皇帝对屋中的布置很厌恶,一开始来也追问了很久,被她三言两句简单的敷衍过去。
“没什么。很晚了,你该睡觉了。”她不知道究竟发呆出神了多久,只觉得夜色越来越凉。
“师父,有件事你还没答应我。”小皇帝突然提及,认真的对视着她的眼睛要求道:“你答应我,不要离开,永远陪着我!”
他不是用着祈求的口吻,而是稚气的命令,然而这却更说明了他内心深处极度的渴望和期希。他是怕她拒绝的,等待回答的时间里,他的双唇抿的发白,将她的胳膊抓的泛疼。
“涵儿……”抚着他的脸,以往冷硬的话也难以出口,这种改变正在与日俱增,令她十分烦躁和不安。
“师父。”他软软的低着声,眼神脆弱又渴求。
“好。”似乎是无法忍受他这种眼神,她说了谎,因为此刻她心中所想的仍旧是逃离。
“师父!”他却因她简单的一个字的承诺而惊喜高兴,欢跳起来抱住她的脖子,乌黑的眼睛里熠熠闪动着光辉。此刻的他就似普通的孩子,快乐可爱。
冷熙轻笑起来,心头涌出阵阵愧疚,又阵阵发酸,阵阵茫然。她不过是给予了一个欺骗的承诺,他竟欢喜成这样,当发觉一切只是虚假,他会有多大的失落和伤心。
“师父,你的伤口还疼吗?”他轻柔关切的问。
“你若真关心我,就去睡觉吧,我也累了。”她抿出一抹淡笑,随口起了托词。
“嗯,我明天再来看你。”小皇帝乖乖巧巧的答应,临走时又笑着看她,那是信任又依赖的眼神。
冷熙突然就乱了心,这一次的“辜负”对她而言是场心理的折磨,她几乎要打消逃离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