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也在为高三的学生们打气,春天提前返回了校园。往年的三月,冬天的迟迟赶不去,即使离去了,还拖着一根长长的尾巴。而今年的冬天,却被赶得一干二净。温暖蓬勃的大地,一切都开始苏醒。
阳光温暖地照射着整个校园,沉寂了一个冬天的老榕树又吐出了嫩绿的新芽,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着黄绿的光。学生们开始脱去身上厚厚的外套,站到阳光下面,感受着这暖心的阳光。
林岩从教室里走出来,看见若岚正站在走廊上,任由阳光照射,穿过她发隙的阳光染黄了她的头发,下垂的刘海在微风中一根根舞动,有节奏地拨动着林岩的心弦。林岩的目光停留在妹妹的身上许久,有多久他自己也不知道,直到妹妹叫他,他才发现原来自己一直站在教室门口。
“哥,你刚才一直站在那看啥呢?是看我吗?嘿嘿!”
“我哪有……”林岩吞吞吐吐地说,“我是想看看你在干嘛!”
“那还是在看我咯!好看吧!”
“不好看,瞎子都知道你不好看。”
“哥哥,你说话的表情出卖了你,聋子都知道你在撒谎,嘻嘻!”
林岩发现说不过妹妹,急忙借口要上课就走回了教室,却忘了自己本来打算去上厕所的事。
“哥!你不是要去卫生间的吗?”若岚在后面大声问道。
林岩又从教室里走出来,“我要去卫生间你都知道……”
“我还不了解你嘛,除了去卫生间,你基本不出教室。快上课了哦,你还不快去。”
语文老师为了让学生们不“与世隔绝”,每次上课都会那几张报纸过来,然后会花几分钟跟同学说说今日的新闻,新闻的内容包括时事、政治、军事、经济等,下课后就把报纸留在教室,让有兴趣的同学拿去看。
若岚经常都会第一个拿到报纸,看完她感兴趣的一些娱乐新闻后,就把报纸拿给哥哥,因为她知道哥哥对军事还有体育很感兴趣。也许这是他们唯一接触到外面世界的方法了吧。
从高三下半学期开始,家长们纷纷开始往学校跑,经常会拿一些熬好的汤之类的给他们的孩子补身子,还有一些隔几天就会提一袋核桃过来,说是补脑。每晚季峰睡前都会敲几个核桃吃,林岩笑话他:“脑残岂是几颗核桃就能补得了的”,然后就会被追着打。
刚开始若岚的母亲也像其它的父母一样,常常来学校看他们两个,但在若岚的多次要求下,母亲终于不再来学校。其实若岚并不是嫌母亲烦什么的,她只是不想让母亲太操劳,每来一次她都觉得母亲又苍老一些,所以她更情愿母亲好好在家里休息。
严主任也跟其它父母一样,却又不能跟其它父母一样。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严主任每天开始准备早饭和晚饭,但是她却不吃,也不和两个孩子一起吃,而是准备好后就离开家,让付居栋和付相萧自己吃,因为她没有勇气在他们面前吃饭,而且孩子们看到她应该会吃不下饭的吧!
刚开始付居栋基本不吃严主任做的饭,但付相萧都会硬拉着他一起吃。慢慢的,付居栋发现母亲做的菜,味道跟他小时候吃的父亲做的很像很像……
袁绍恒却永远无法体会到父母来看望他的那种感觉,虽然他早已经习惯了,但每次看到其它同学和他们的父母有说有笑时,袁绍恒都会忍不住流泪。流完泪,又得回到他这个被孤立的、被遗忘的世界,只有他和他的背影,从中走过。
夕阳在校道上留下长长影子,来来往往的人成群结队或跑去与前边的人成群结队。唯独袁绍恒一个人往校门口走去,地上还有有个影子,袁绍恒想与它为伴,但无论他怎么走,怎么跑,都无法追上它,始终还是他自己。
“袁绍恒……”
后边有人再喊他,应该是她吧,也只有她吧……
若岚手里提着两个袋子,袋子满满的装着很多东西,“袁绍恒,等下。”
袁绍恒停下了脚步,“安若岚,你不去吃饭吗?”
“这个给你,里面都是我喜欢吃的零食哦!”
袁绍恒接过袋子,看到里面满满的都是零食,还有牛奶核桃什么的。
“你是觉得我的脑子不够用吗?”
“难道你的脑子够用吗?”
袁绍恒无奈地笑了笑,“谢谢了,不过既然都是你喜欢吃的,那应该自己留着啊。”
“你拿着吧!还可以当早餐吃!”
听到“可以当早餐吃”这句话,袁绍恒被深深地触动,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手里的两个袋子垂直地挂着,越来越重。他为了减少开支,每天都不吃早餐,却没想到安若岚会注意到……忽然感觉阳光有点刺眼,袁绍恒转过身背对这安若岚。
“那我先去吃饭了。”若岚道。
袁绍恒转过身,看着离去的安若岚,越走越远,但她的影子却一直留在自己的身边,越来越长。夕阳下的她宛如一个天使,正向着太阳飞去。
清晨,春雷把若岚唤醒,这应该是今年的第一声吧。若岚高兴地坐起来,不像往日那般无精打采,她迫不及待地想看看被雷声唤醒的校园,是不是也跟今天的自己一样,容光焕发。
雨水还在持续,天空也依旧昏暗,却一点也不令人讨厌。食堂周围的常绿灌木,叶子被雨水打歪后又直了起来。槟榔树上,雨水顺着枝叶,集聚到树干中央,然后顺着树干,流到地面,在周围形成一条条小河,向四周流去。冬日里最怕雨水的那群麻雀,此刻却在无人的操场上跳跃,一阵阵的雷声也吓不到它们。老榕树虽然看似安详,但枝叶早已和雨水一起打闹。
吃完早餐后,若岚撑着伞从食堂走出,看着食堂楼顶排水管泄下的水柱,像一个小型瀑布。若岚撑着伞走到雨水泄下来的地方,水柱“扑扑”地落在伞上,把伞都压变形了,碎成水花后向四处散去。小时候若岚也经常这样玩,还会转着雨伞,水花也会随着伞一起转着飞出去,经常会把站在旁边的哥哥弄湿。而哥哥,只担心自己会被弄湿着凉……
若岚在雨中慢慢地往教室走去,因为这么美的雨天不多,而且如果回到教室,就没人会在意这雨天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