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哥哥和付居栋他们一群人出去后,若岚心里一直放心不下,她回到教室后就问季峰知不知道哥哥和付居栋他们干嘛去了,季峰只告诉她林岩和他们一起打球去了,其它的他也不知道。
若岚的心里始终不安,她怎么想也想不到哥哥竟然会跟付居栋一起出去打球,之前哥哥还和他闹过矛盾,为什么转眼就一起去打球了呢?而且付居栋那样的人……若岚只能祈祷千万别发生什么事。
晚上七点一刻,林岩才回到教室,若岚急忙走过去问他干嘛去了,林岩拿出了一支笔,跟若岚前几天摔坏的那支一模一样。
若岚兴奋地接过笔,“你在哪买的啊,我今天出去都找不到!”
“那可是我送给你的,我当然知道哪里有的卖了。”
“不对,你还没告诉我下午你和付居栋干嘛去了呢!”
“我们就是去了二中打了场比赛而已。”
“我们?你什么时候跟他混在一起了啊?为什么会跟他一起去打球。”
“放心吧,我没有跟他混在一起,只是我欠他一场球而已。”
“你为什么会欠他一场球啊?”
“因为上次我跟他打赌,我输了,所以就欠他的咯。”
“你为什么要跟他打赌啊?”
“妹妹,我问你一个有趣的问题,你知道猪为什么会那么喜欢问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你是猪啊!哈哈。”
“你才是猪呢!”
若岚追着哥哥打闹,虽然是在教室。
付相萧在八班,正好在六班的顶上一层,偶尔若岚在走廊上吹着风的时候,付相萧也正好在走廊上看见她时,都会向她打招呼,有时候若岚会上去找付相萧,有时付相萧会下来找她,但更多的是付相萧下来,因为可以顺便看看林岩,但也许是顺便下来看看若岚。虽然林岩基本都不出来,而且他的位置比较靠近中间,但她可以让林岩帮她解题,虽然这道题自己也会。
中午的太阳爬到了树顶,今天的天空比以往清晰了一些,还有微风。付相萧像往常一样,坐在榕树下的石凳上,抬头仰望着,虽然榕树的叶子比较浓密,但还是有点耀眼。阳光透过了层层的枝叶,在眼前呈现出一个个细小斑点,风吹过时,那些斑点左右闪动,像夜空里闪烁着的星星,第一次和她哥哥一起仰望着夜空时的星星。
那是在家里的阳台上,那时候父亲还在,哥哥比她高很多。家里的阳台也比她高,而且用防盗网围了起来,哥哥可以看到眨着眼的星星,自己却看不到,哥哥就想了个办法。他让付相萧坐在自己的肩膀上,然后自己小心翼翼地站起来。付相萧一下子感觉到自己高了许多,她抓着防盗网,一脸惊奇地望着满天的星星,这一幕至今还刻在付相萧的脑海里。后来被母亲发现了,又是一顿责罚,哥哥独自承担的责罚,理由是那样太危险。
那一晚的星空再也看不到了吧,即使是在楼顶,或是草地上或是山顶,付相萧依然看不到那晚的星空,但它一直在心里闪烁着。
若岚一个人从教室里走出来,正好看到了付相萧,若岚悄悄走到石凳后面,挠了一下付相萧的后背,然后快速蹲下来,可是付相萧回头时还是发现了她。
“若岚!你怎么不回去午休啊?”
“今天不想回去。刚才在想什么呢?”
“没什么,一些往事罢了。”
“你怎么每天中午都在这里啊?好像你家就在学校里吧,为什么不回去午休呢?而且晚上你回去的也挺晚的,上课不会觉得困吗?”
“不困啊,我早就习惯了,虽然家很近,但我却不太愿意回去。”
“因为你母亲吧。”
“嗯……她也许是一个好主任,却不是一个好母亲,更不是一个好妻子。”
“其实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因为我也经历过。虽然我记不清了,但我现在依然忘不了我的亲父亲抛弃我和我母亲时的场景,若不是后来遇见了哥哥和他父亲,我想我的生活肯定会比你还惨。”
“可是我没有你那么好运。我小学时我父亲就去世了,而我父亲的去世,可以说是我母亲一手造成的。那时我的母亲就已经是学校的年级主任了,而我的父亲,可以说是没有固定的工作的,收入基本没有,但他却感觉很幸福,每天带我和哥哥一起去公园,去游乐场,花光他身上的钱给我们买好吃的,可是在母亲的眼里,他就是游手好闲、毫无上进心的人,母亲整天骂父亲,说他不配当父亲,父亲对这一切都很坦然。但母亲有一天实在忍不住了,她把父亲的行李丢到门外,并放下狠话,哪天父亲赚的比她多了再回来,否则永远也别想回来……就这样,父亲走了,后来一场意外……他彻底离开了我们。”
“我本来有一个和你一样的哥哥,父亲离开后他就彻底变了,他开始痛恨母亲,开始和她作对。旷课、打架、到后来的休学……现在家里三个房间仿佛住着三个陌生日,彼此互不相干,互不往来……”
“所以我不想回去,那里除了一副副陌生的脸,就是四周冰冷的墙……”
付相萧的眼睛早已湿润了,若岚可以感觉到她是忍受着多大的痛苦才把这些说完。若岚忽然觉得为什么她身边的朋友都会有一段这么悲惨的经历,付相萧、袁绍恒,还有付居栋,虽然他不是她的朋友,但听付相萧说完他的过去后,若岚突然不恨他了,不仅不恨,反而觉得以前自己很过分。
付相萧比自己想象中的坚强,至少比自己坚强。风停时,她的泪水已经停了下来,当风在吹起时,付相萧的嘴角也被吹咧。微微上扬着嘴角的她,像雨后横跨在天空的彩虹。
或许这就是命运吧!如果说青春是羞涩的,那么命运就是一把锋利的割刀,割破青春那层羞涩,鲜血直流,可是那割刀还是不罢手,直到把那层羞涩全部削掉,当出现那张血肉模糊的脸时,它满意地笑了,它把那张脸叫做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