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弦最后一点儿从容消失殆尽,她竭力仰头,但浓烟包裹着她全身,那个无耻的男人一直让人往里填湿哒哒的叶子,浓烟冒的更浓,温弦怒骂:“咳咳……你给老娘记住,那天你再犯到老娘手里,老娘一定做死你!”
“看来还是不够舒服,接着烧!”夙沙碎夜站在一边,优雅的如同一只白鹤。
温弦从嬉皮笑脸改成骂骂咧咧,从他祖宗上八代骂到了下三代,之后只剩下一片咳嗽,肩膀也越来越疼,似乎伤口又裂开了。温弦闭着眼,意识开始模糊。
“公子,叶子都烧光了。”下人说道,夙沙碎夜抬眸看向温弦,她闭着眼睛一动不动,脸上一片乌黑,连那精致的金质面具上也被熏黑了。
“看来现在是真的舒服了,许是连春秋大梦都做上了。”夙沙碎夜挑唇一笑,“走吧。”
不久,天空下起的细雨,温弦像受刑的囚犯一样被雨浇着,细细的水滴沿着她的面具落下。
“咳……”温弦从昏迷中醒来,又咳嗽几声,嘴角流出了血,顺着她的下巴滴落。
她睁开酸涩疼痛的眼睛,这才发现天已经黑了。
细雨蒙蒙,落在了她的脸上,凉凉的,衣服也湿透了,又湿又冷的黏在身上,异常难受。双手手脚都被绳子拉扯着,只稍微一动,她就在空中飘动起来,温弦又难受的闭上了眼。
那个该死的男人!
温弦握紧了手,先是被他射中一箭,现在又被他整得这么惨,她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温弦集中内力试了好几次才把绑住手脚的绳子挣断,啪的一声,她摔在了地上,在地上滚了几圈才停下来。脸上混着泥土和水,她迷蒙的看着黑漆漆的夜色,躺在地上再无力爬起。
记忆回到了从前,那年她被人追杀,落入悬崖,半个身子卡在树中,一张脸被岩石所毁,血液顺着脸庞落下,奄奄一息之际,她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活着回去,子繁和奶奶都等着她呢。
那时,仅仅距离她和子繁成亲之日一个月……
当她终于活着回去之后,得到的消息却是子繁嫁作他人夫,顿如五雷轰顶,比在知道自己要死的时候更绝望、痛苦。
如今,这种绝望在她凄凉悲惨时又慢慢蔓延,她躺在这里即便死了,也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关心。自从那个支撑她活下去的人消失之后,她就变成了没有根的浮萍,飘飘荡荡在世间,不知来向,不知去向。
温弦手指扣着地慢慢爬起,寂静的夜色中,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她转头看到一个人徐徐的走近,那脚步不紧不慢的落在了她面前,她抬头仰视,那人犹如神邸。
又是他……过来验收成果来了吗?
夙沙碎夜举着一把青色的油伞,红色的衣袍随风舞动,袍角微湿。雨滴落在伞上,发出清浅的声音。
他左手负立,静默的看着她。
温弦晃晃悠悠站起,面色惨白,她带着嗤笑,甩甩湿漉漉的头发,满是污泥的手伸向他的脸庞,痞痞的笑道:“怎么,放不下我吗?改了主意,要和我滚草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