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冰蓝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史老师这节有课吗?”
“就在对面的四班呢,你没听见他的老生常谈吗?”
莫冰蓝仔细听了听,确实有,便噢了一声转向向紫菀。
两人正对周老师的反常行为深感困惑的时候,教室的后门突然被撞开了,她们立刻转过头去看,原来是张天瑞,这么快就回来了,莫非……
张天瑞坐下来,就跟周围的同学大讲起他的“奇遇”。
化学是第一堂,老师监得特别松。他们都进场坐好了,老师才进来,发完了卷子后他没有立刻开始检查证件,而是找了块抹布将讲桌凳子擦了个干净,才慢慢走下讲台,开始检查证件。张天瑞刚好坐在后门那儿,他将门打开,填好了卷头,然后大概看了一下试卷,无声地笑了笑,然后开始唰唰地答题。那题目的确简单得有些夸张了,估计连初中毕业的学生都能答个五六十分呢,这简直就是大开城门地让人过呢,对于善长化学的张天瑞来说简直就是几根豆芽菜,空白的地方看上去全都是答案,才用了五六分钟的时间就全数解决了。
张天瑞答完题目的时候,监考教师才查到第五个同学那儿,只见他右手举着学生证,左手掰着那个男生的脑袋仔细地核对,挺像,是这个人!然后他又仔细地端详起那个学生证,也没有看出什么破绽来,照片没有被换过,钢印也没有什么问题,嗯,没问题,那就是真的。可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这学生证是上学期末重办的,因为他要给该姓名的主人考五门,比向紫菀答应的还多呢。
张天瑞有点等不及了,他眼珠一转心想:我干脆现在就走掉算了,反正他(张天瑞顶替的同学)也说让我答完了就赶紧出来,不用我负任何其他责任,这样老师要查我也没辄,哼!他拿起他唯一带来的文具——一支钢笔和所有证件,对着老师的背影做了个鬼脸,无声地说了声“拜拜”,然后一个漂亮的旋转,离开座位从后门溜了出去。
监考教师刚好转过身,看见张天瑞溜出去的背影,连忙叫了一声:“唉,那个学生站住,还没查你呢。”然后急急地追出去,可张天瑞早从最近的楼梯跑向了教室里。老师望着空荡荡的楼道摇了摇头,进来看看他的试卷,是本校学生,字迹潇洒,带一点草,该写的地方全都写了字了,心里想,算了吧。便接着查证件去了。张天瑞可真是捡了个大大的便宜哩。
张天瑞不到十分钟就交卷并且没被检查就溜了出来的事情着实让大家吃惊不小,补考的题目竟然简单到了这种程度。
“嗨,我说你老早就跑出来人家承认你的成绩不?”于桦枫有点担心地问,因为他将是下一堂的“枪手”。
“应该会的吧,我又没写成我的名字,他可以和试卷上的姓名核对呀。”
“说得也是噢。”
“再说都是本校的,他也不至于挖自家墙角吧。这补考么,也就是收几个钱让你拿个红本本,不会那么为难人的。”
听张天瑞这么一说,于桦枫也不再担心了。
史文强看着好多同学都被请去替考,唯独没有人请他,心里不禁有点失落,自我解嘲地说:“他妈的,谁都有人请,就是没人请我,我学得一点也不赖,怎么连问都没人问一声,还都看我不上呀,哼——”
第一天考的是化学、物理和英语,老师监的挺宽松,答应了这几门的“枪手”可真是大占“人和”的便宜。
“枪手”们见形势一片大好,一个个都乐得跟老鼠得了大米似的,却不料第二天,形势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一点都不容乐观,不仅监考教师卡得很严,而且教育局也来人视察。
莫冰蓝听到消息后,忙找到苏伊是跟她说明了情况,商量该怎么办。
苏伊是将信将疑地问:“有那么严重吗?我打听过了,以前也有检查的,但是教育局的人要来也是在开考半个小时后才来的,以你的水平,那会儿早该答完出来了,也不会被他们查到呀!”
“那我试试吧,但你最好把谢晓选也叫上,说不定那个监考教师就是认识我的呢。”莫冰蓝还是有点儿担心。
“没问题!”
早上第二节课刚下,苏伊是就跑来接莫冰蓝和谢晓选。到考场门口,离开考时间还有两分钟,但老师已经进了考场。
莫冰蓝做贼似的在门口探了一下,当她看见了那监考教师的脸时,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还是识相点别进去了,那人是她老爸的铁杆哥们严军严老师!
莫冰蓝刚要退回来,朝门口走过来的严老师看见了她,真是偏偏遇上了恰恰,想躲都躲不及。
“咦,莫冰蓝,你来这做什么啊,你不是所有科目都得了A吗,全年级都就你一个,怎么……”吃惊不小的严老师没有说下去,但他还是觉得莫冰蓝是不会干“替考”这种事的。
莫冰蓝尴尬地说:“是……呃不是,我不是来补考的,只是路过看看,嘿嘿。严老师,您忙,我走了啊。”说完就跑出严老师的视力范围,来到楼梯边对等她的苏伊是和谢晓选跟前。
“怎么这么背啊,谢晓选,那就有劳你了。”苏伊是很无奈地对谢晓选说。还真被莫冰蓝料中了。不过谢晓选就是不如莫冰蓝学得好,也比自己强百倍,她一定能过得去。只要过去,就万事大吉了,管是何人答的卷子呢。
她们小心翼翼地弄好学生证,谢晓选就带着苏伊是的一腔期待和感谢上了考场。
这一场考得很顺利,谢晓选凯旋而归,苏伊是激动得差点涕泪满襟,谢晓选皮张的心终于恢复了正常的跳动。
向紫菀下了考场,手心里依然握满了冷汗。那个考场的老师像是有所觉察似的老是在她那儿转悠,她拿的学生证上的红色印章是换了照片后用红笔描画过的,做得相当细致,就像是先贴了照片再把印章盖上去的,绝对可以以假乱真,莫非那个老师真会什么“读心术”,还是向紫菀不够坦然自若?她可是一直装着不知道,咬着笔杆字斟句酌,犹犹豫豫修改再三,答了一个小时才把正确答案写满了试卷呢,别人哪有她这么好的演技呀,不过最后老师也没有为难她,毕竟没有找出破绽啊。
还剩最后一门数学了。
星期天早上,莫冰蓝老早起了床,和向紫菀一起来到学校,苏伊是早就在校门口等着了。三人说笑着走进学校。
“最后一堂,考完了就去我家,我做好吃的给你们。祝你们成功!”
“嗯,那我们进去了。”
“一会儿见!”
苏伊是笑着朝她俩挥挥手,目送她俩进了各自的考场,才转身进了一边的小卖部。
大概是因为这是最后一场的缘故吧,监考教师们都很认真,好给补考一个干干净净的结束。
莫冰蓝轻车熟路地答着卷子,才刚完成了四道小题,就被前来视察的小吴主任揪了出来,好在并没有被处罚,只是必须把真人给找来。
莫冰蓝翻了个白眼,自认倒霉。她栽在小吴主任手里也不是头一次了。上学期她晚自习上听音乐被没收了MP3,放假前夕在教室里玩纸飞机被当场抓获,要她写一篇两千字的检查,直到放假她都一个字未写,不久前又被他强烈要求,取掉挂在车钥匙上的明星卡,她的卡还没取掉,却又被他拆了“枪手”的面具,真是背得要死。
出了教室,阳光很灿烂,她望着空空如野的校园,一时竟寻不到一个人影。
怎么办啊?
这时一个女生从她旁边走过去,她见过这女生,是四班的,学习不错,可是她叫什么来着?莫冰蓝却从没留意过。
让她去!一个念头突然出现在莫冰蓝的脑海里。
想到做到!
“嗨!”莫冰蓝微笑着迎上去。
那女生也礼貌地笑了笑,说:“是莫冰蓝啊。”
“你这是要去哪儿呀?”
“出来走走,也没有什么事。”
“这样啊!”莫冰蓝觉得她很有可能,就试探着问,“那你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啊?”
“你说说,我看我能不能帮的了你。”
“噢,是这样的。”
莫冰蓝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没想到她竟然直接就点头答应了。
莫冰蓝兴冲冲地嘱咐了她一下,把她送去了考场。
走在校园里,莫冰蓝不禁洋洋自得起来。上帝关闭了一扇门,必定会为你打开另一扇窗,小吴主任你偏要赶莫冰蓝出去,还就会有好心人去帮她。
可好景不长,那个女生也被赶了出来,是另一个老师的所作所为。
那女生出来见到莫冰蓝,一脸的内疚。
莫冰蓝拍拍她的肩,笑着宽慰她:“没事,咱们再找个人。”
正说着,就见王晓娴正要回宿舍。
“王晓娴——”莫冰蓝对着她的背影喊了一声。
王晓娴回过头,见是莫冰蓝,就调转方向走过来。
莫冰蓝把事情跟王晓娴一说,王晓娴吓了一大跳。
“两个人都被赶出来了呀!”
“嗯!”她俩点着头说。
“那我也只能碰碰运气了。”
“你去试一下,剩下的题目不多了。”
“那我试试,进去了。”王晓娴给了她们一个微笑,进了考场。
这一次没有再被清理出局,终于给最后一场补考画上了一个圆圆的句号。
向紫菀那边倒很顺利,她一直把头埋得低低的答卷子,“没有”被查出来。然而就在她答完卷子要离开的时候,监考教师突然向她招了招手:“来,你过来。”
向紫菀一下子僵了,这老师是教了她们两年半的政治老师,原以为自己是个不起眼的人物,他才不会记得她呢,然而她想错了,老师虽然不知道她的名字,但却知道她并不是真正要补考的人。
老师要过她的学生证,小声说:“这学生证我就先替你收着,你再有时间的时候来我办公室取怎么样啊。”
向紫菀哪想到老师竟施了这么一招,嘴张了张,没台词了,只好默认。
出了考场,苏伊是和莫冰蓝、谢晓选已经等在了约定地点。四个人买了菜来到苏伊是家,齐心协力地做了一顿丰盛的午饭,一边吃一边聊。聊真人补考被逐出场的荒谬,聊一个考场三十人,一经盘查竟只剩下两人的不可思议,聊苏家上了大学的大姐苏伊美的减肥经历,聊小苏伊是三岁的苏伊诺的男朋友和一大帮追求者,聊八岁的老四苏伊永古灵精怪的逸闻趣事,还有三年级二班的三八新闻,半个快乐的周末就在她们满天横飞的唾沫星子中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