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龙远离芫洲土地约两日有余,一支雄姿英发的精锐部队来到了黄家管辖的地界。
芫洲城门口
面对芫洲的断壁残垣,队伍领头人先是一愣:没想到号称富埒王侯的芫洲黄家,竟会搞成如今这幅囧样。
督摧所卫兵共来了一十八人,皆是精英,无论气质还是气势,旁人都无可匹敌,且人人手边牵着一头状似狴犴的荒兽,足有狼犬大小,更是不怒自威。
一十八人于芫洲城门处稍作停留,随后便如火如荼的向黄家大宅赶去。
“受黄祖国都,中书户部大司徒诏令,督摧卫私查,黄家黄燚速来接见!”
昨日,黄依将家中大小事务告知其父黄烬之后,便随了大衍顶的师兄去了遁一山修行。所以此时此刻,诺大的黄家都由黄烬掌控。
工人们正在紧锣密布的修葺,全族上下也皆在休养生息。
一个下人打扮的男子,小跑着去了后院黄燚休息的院落。见黄老爷子正眯着眼小憩,不敢将其吵醒。
又一声大吼,声音运足真元,“受黄祖国都,中书户部大司徒诏令,督摧卫私查,黄家黄燚速来接见!”
这一句,不仅黄家人听得到,就连整个芫洲城的人都听到了。
众人当然也听得出这句话中蕴含的怒意。
黄燚被吵醒,见本是黄依贴身书童的黄卯正颤颤巍巍的立于自己身边,顿时明悟。
“推我出去吧!”黄燚轻描淡写的说了句,语气中竟有些英勇就义之感。
黄卯从小在黄家摸爬滚打,自然听得出黄家人语气中未表漏出的深意,小声答了道:“是!”便推着黄燚去了外面。
芫洲城内好奇心过重的百族生灵听到声响后,都去了黄家大宅,一个个都抱着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心态…
黄燚被黄卯推出,坐在大院门前。见儿子黄烬正卑躬屈膝的向一行自称是督摧卫的人面前施礼,孙子样儿极重…遂将目光瞥向一旁,不愿再去看黄烬一眼。
督摧卫一行人手牵狴犴,脚下生云,身距黄家大院十数米高,俯瞰众生,模样嚣张到了极点。
“老朽身染重疾,不知诸位大人莅临芫洲,没能第一时间接见,请勿见怪。”黄燚坐在木轮车上,拱了拱手,说道。
“你就是黄燚?”为首的督摧卫向下方俯视,语气跋扈道。
“正是老朽!”黄燚不卑不亢,脸上自然也没有什么笑模样儿。
“黄祖中书户部大司徒诏令,不干人等一律撤出黄宅,否则后果自负。”首领对着周遭围观的吃瓜群众朗道。
听到这样一则敕令,几息之间,与黄家无关的人就走了个干干净净,而有些机灵劲儿的黄家人,也跟着浑水摸鱼,偷溜出了黄家大院。
黄烬见势头不对,收起低三下四的模样,退到老父身后。
不干人等撤走,黄宅前本来熙熙攘攘看热闹的外族人,此时变成了零星的几个,都是些面露凶容的奇异种族。
督摧卫首领没去理会不好招惹的外族,见该走的人都已离开,便说道:“大司徒奉谕,黄家人祸乱芫洲,嚣张跋扈,鱼肉百姓,即今日起,撤除黄家,黄祖国都豪门之名誉,并服刑役三十二年。”
“什么,大司徒凭什么革除我黄家荣誉?”黄烬愤气质问。
首领冷眼旁观,也不答话。
黄燚却开口说道:“荣耀名誉予我如浮云,我黄家也不在乎,但我请问这位首领,洪荒流什么时候变为了奴隶制?我黄家人为何又要服刑役?”
见到家主问道事情重点,本来想站出来说话的黄家人又闭上了嘴。
而其只在乎金钱和权力的不争气的儿子黄烬,却让黄家人暗恨嘲讽。
半空中的督摧卫首领冷笑,“刑役是国都刚刚制定的奖惩措施,而你黄家,便是第一个处罚对象,也算你们走运。”
一干黄家人有些沉不住了,气的双腿直抖。
“但还有一个方法可以让你黄家免除刑役,便是向大司徒朝贡紫金笺令!”督摧卫首领继而说道。
紫金笺令为何物,在场的除了黄燚,无一人知晓。其实就是获取神迹石入鼎心阁的资格令牌。
而这四个字一托出口,黄燚便立时明白,这一行人求的是什么了…
同为黄祖国都门下省的工部大司空与黄燚一向交好,工部三监因为要服务于民,所以财力一向不足,而黄燚贼在暗中提供帮助。这让其他几司眼红不已。
但就在几月前,大司空突兀离世,便间接导致了今日场面的上演…
首领见黄燚失神,心中笃定黄燚已经猜到了事情原委,冷哼一声:“交,是不交?”
“我黄家本是商贾之家,本不愿参与到官场争斗之中,但奈何国都之中,暗流涌动。今日之事,是我一人决策导致,一步错,满盘输。但我想请求这位大人,可否放过我的家人,饶他们一条生路。”
督摧卫首领没有说话,但眼神中已经给了黄燚答复。
众黄家人沉默。
“好你个老东西,因为你的一个错误决定,让我们也跟着受累送死。我不依,从今日起,我不再是黄家人,你们的家事与我无关。”黄烬见事情已无法转机,便破罐子破摔,丢掉了黄家这个大包袱。
黄阮氏见丈夫如此说,直接晕死了过去,而黄燚则是气的怒发冲冠,双眼充血。
黄烬转身正要离去,一支利箭却径直出现在其心口,遂直接倒在了自己的血泊中。
众人呆若木鸡,吓得一动不动。
连督摧卫中人都看不下去,一名卫士直接射出一箭,将黄烬击毙。
“此人,该死。”督摧卫首领冷冰冰的道。
“督摧卫士听令,黄家人违抗国都奉谕,就地诛杀,一个不留。”
“是!”
荒兽临地,督摧卫脚下浮云溃散,纷纷坠落在地,拔出腰刀,杀向黄家人。
一见血,黄家人知道今日是在劫难逃,纷纷大声叫嚷着,向四面八方跑去。
黄燚身边没了人照看,似是一头四肢被人折断的老狮子,闭目坐在原地,感受着周遭族人逃命时发出的哭嚎。
一只冰凉玉手轻抚在黄燚鸡皮般的枯手上,仿佛在安抚他内心中的恐惧。
黄老睁眼,见一个面容和蔼的女人正拉起他的手对自己微笑,原来是大女儿黄煴…这一刻,黄燚想起了他已故多年的妻子…
黄家的辉煌,于此时此刻,不复存在。而黄煴的笑容也没能保持多久,殷红的鲜血便顺着她的身子,流淌进了黄燚心里…